他鬆開嘴巴,嘴角黏連著一絲津液,臉上的熱度還沒有退去,便埋在男人的脖頸裏, 難受的蹭蹭。 感覺到懷裏人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鶴爵才低下頭,也不看自己肩膀那裏通紅的已經泛出紅血絲的牙印, 大手在小東西背上輕輕撫摸著。 “用這麽大勁, 牙疼不疼。” 在此之前, 他還真的不知道這麽個軟乎乎的小家夥還能有這麽大的爆發力,如果他再狠心一些, 鶴爵一點都不懷疑自己肩頭這塊肉甚至都會被他咬掉。 小奶貓變成小瘋狗了。 葉雪理還難受著,長長的睫毛被眼淚濡濕,愈發顯得濃密,挺翹的鼻尖粉粉的,就這樣順服的伏在他懷裏, 就算被欺負的慘了,最多也就亮出小白牙咬上一口。 咬得他心都軟了。 惹人心疼的小家夥。 鶴爵撩開落下來的長發,讓他整張臉都露出來:“寶寶還生氣嗎?” 葉雪理似乎還不想離理他,厭厭的閉著眼。 鶴爵笑笑,沒有勉強他,走到床前將人放下來,葉雪理光著腿,似乎有些冷,小小的打了個顫。 鶴爵用手背在他的膝蓋上試了一下,涼冰冰的,便把後麵的被子拎起來裹到他身上。 葉雪理被包成了團子,過了好久身上才暖了一些,正發呆的時候突然覺得腳上一熱,緊接著就被什麽抓住攏了起來。 忙低頭看下去,鶴爵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在床邊,大手把自己的兩隻腳都包起來,時不時輕輕搓揉兩下。 葉雪理腳心本來就敏感,以為他又要做什麽荒唐事,便紅著臉想要把他踢開。 “寶寶。” 鶴爵把那他的腳丫握得更緊了,仰頭問他:“是不是暖和一些了。” 葉雪理頓了頓,這才知道他是在給自己捂腳,掌心裏的溫度那樣滾燙,好像通過細嫩的腳掌直直燙到了他的心髒。 葉雪理的心突然就軟了,咬著嘴唇“哼”一聲:“還不都是因為你。” 浴室裏的地板那麽涼,還讓他在那站那麽久。 鶴爵低笑,態度誠懇的承認錯誤:“下次不會了。” 葉雪理看他這樣,肚子裏剛才那麽多的害怕和怨氣好像也沒那麽嚴重了,伸手抓著身上的被子,抽一下鼻頭,剛哭過的聲音軟糯糯的,貓兒一樣撓人心窩子。 “老公。” 鶴爵啞了聲音:“老公在。”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實在太溫柔了,葉雪理沒忍住又有些想哭鼻子,抿著嘴唇:“你別欺負我。” 他哪裏舍得。 隻是剛剛才在浴室裏做過那樣的混賬事,這話說出來倒像有些打自己的臉。 最後隻是笑笑,把兩隻已經被捂熱的小腳丫拿起來塞回被子裏,起身在他額頭上親親:“寶寶乖。” 葉雪理坐在被子下,眨著眼睛看他把身上的睡袍脫掉,隨手掛在旁邊的衣架上,現在室內溫度最多也就隻有十幾度,穿了睡衣葉雪理都還有些發抖,可這些對鶴爵來說好像根本就算不得什麽,赤_裸著身體肆意走動。 他身材格外高大,臂膀結實有力,肩背寬厚,腰腹的肌□□壑分明,是比例很好看的倒三角體型,再往下就是…… 葉雪理看到黑色叢林裏那蟄伏的陰影,巨大的一團,還在隨著鶴爵的動作間輕微晃動。 隻看了一眼就像被燙到了似的立刻把眼睛轉開,無法自控的又回想起浴室裏那個畫麵,身上已經冷卻下來的溫度竟然又有要走高的趨勢,臉頰也粉紅粉紅的,忙把後麵的被子拉起來,將自己完全裹在裏麵。 鶴爵聽到後麵的動靜,伸展手臂一邊穿襯衫,一邊回頭看去,床上鼓起一個包包,仔細看還在細細發抖。 “寶寶?” 葉雪理的聲音從被子下麵傳出來,悶得很:“我討厭老公。” 鶴爵係扣子的動作頓頓,搖頭輕笑,看樣子今天真是把人逗過頭了。 葉雪理在被子裏當了許久的鴕鳥,直到聽不見外麵有什麽動靜了,才小心掀開一個小角角,探出腦袋朝外麵看。 視線所及之處靜悄悄的,半個人影都沒有。 他才放心吐一口氣,從被子下麵爬出來,裏麵好悶啊,再不出來他被憋得都要喘不過氣了。 鶴爵似乎不在房間裏了,沒有他的存在感,周圍的空氣都自由舒適了許多。 葉雪理拍拍自己紅撲撲的臉頰,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旁邊的櫃子上整齊疊放著他今天要穿的衣服,吳媽從昨天開始就沒有到樓上來過了,所以這些衣服應該是鶴爵給他挑的,葉雪理走過去,手放在上麵輕輕摸著。 洗漱好下樓,吳媽看到他,像以前一樣跟他說“早安”,不過聲音不大,像是在刻意壓著嗓子。 葉雪理才注意到鶴爵站在窗前打電話,語調冷硬,沒有什麽感情起伏,這是他處理工作時的語氣。 拜早上那件事所賜,葉雪理看到他就有些臉紅,後勁真的太大了。 “雪少爺。” 吳媽走過來,上下打量他一遍,驚歎的說:“您這樣穿也很合適,跟以前是不一樣的感覺,真好看。” 葉雪理被她真情實感的這樣誇獎,也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這身衣服的確和他以往穿的風格都不一樣,他之前不用出門,天氣也熱,每天穿得都是些衣料輕薄的襯衣或是款式簡潔的t恤,有時候犯懶直接穿一天睡衣也是有的。 現在天氣冷了,鶴爵給他準備的也是秋裝,秋裝不像夏季的衣服那樣簡單,會讓設計師有很多可以發揮的空間。 就比如昨天晚上他穿得那套睡衣,雖然也是偏舒適簡潔,但也會有精致優雅的設計巧思,聽吳媽說,鶴爵平日裏的衣服,不論是正裝禮服還是居家睡衣,就連踩在手工皮鞋裏的棉襪也是要經過他親選的設計師的把關。 鶴爵很懂生活,穿衣住行方麵也很挑剔,不僅是對他自己這樣,身邊的人他也會有相同的要求,葉雪理便是最好的體現。 如果說最初被送來的葉雪理是一塊天然的璞玉,現在的他已經被鶴爵打磨出了七八分的光彩,明珠光華,不可方物。 鶴爵打完了電話,轉過身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中島台前的葉雪理,台子上放了一束新鮮的玫瑰,火紅熱烈,卻也沒有比過小東西十分之一的昳麗,鶴爵的眼神沉了許多。 葉雪理被他這樣盯著,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手指在胸前的衣扣上絞著:“老公。” 鶴爵收起手機,緩步走到他身邊。 高大的身體慢慢靠近,停下來低頭看著他。 葉雪理沒敢抬頭,目光平視著,才發現這樣正常的視線下,他隻能看得到鶴爵的胸口。 這個男人大了他整整一套。 “寶寶。“鶴爵低聲叫他,即使不抬頭,醇厚的聲音還是往他耳朵眼裏鑽。 葉雪理“嗯”一聲,下一秒就被捏著下巴抬起了臉,視線猝不及防撞進深黑的眸子裏,鶴爵注意到了他的慌亂,也蹙一下眉,開口時語氣有些無奈:“是老公不好,今天做得太過火了,寶寶不生氣了,嗯?” 葉雪理很少聽他這樣跟自己說話,不僅語氣柔和,姿態也沒有往日那樣高高在上,好像是真切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在誠懇的為自己的魯莽致歉。 葉雪理向來是沒有脾氣的,今天鬧了這麽久的別扭也不過是因為羞恥到了極限,覺得被傷到了自尊,麵對著鶴爵這樣近乎有些柔情的攻勢,他哪裏還有半分的倔強堅持,咬著嘴唇,眼睛卻有些氤氳。 鶴爵捏著他的手不自覺加重,低低歎息:“寶寶。” 葉雪理幾乎要溺斃在他無邊的溫柔裏。 一旁的吳媽悄然退下去,留下餐桌上精致的早點還有纏繞在兩人周圍馥鬱濃烈的玫瑰花香。 被含著嘴唇細細吮吻了很久,葉雪理昏昏沉沉,被抱起來走到餐桌前坐下,嘴唇被抵上一個溫熱又堅硬的東西時,才恍惚回神。 他聞到了熟悉的奶腥味,垂眼看了看,還未退去紅潮的麵頰上露出幾分赤.裸的厭惡,他不喜歡喝牛奶。 鶴爵看著他蹙起的眉心,撇過臉躲開杯子,像隻挑食的小貓,便輕笑一下:“乖,喝兩口。” 葉雪理被他裹了蜜似的低沉嗓音誘哄著,勉為其難貼上去小小抿了一口。 粉嫩的唇瓣上便沾了一圈奶漬,看著更小更乖了。 鶴爵聲音沙啞:“再喝兩口,寶寶。” 葉雪理卻是真的不願意了,搖搖頭:“老公,不喝了。” 鶴爵看他苦巴巴的小臉,突然能體會到那些初為人母喂養挑食寶貝的複雜心情,連口奶都不喝下,怎麽能把人養得好。 可看小家夥對牛奶這樣抗拒,倒不單單隻是簡單的挑食而已,都是成年人了,再難喝不想喝的東西,閉上眼睛兩口也就解決了,可他厭惡成這樣,似乎多看一眼都不能承受。 平日裏讓吳媽監督他喝,吳媽給他匯報時,也隻是搖頭,說每次都跟受刑一樣,有時候喝了還會犯惡心,看著也怪叫人不忍心的。 鶴爵覺得怪異,今天也剛好是個機會,便把還剩了大半的牛奶放到旁邊,用手推開,盡量不讓它再出現在葉雪理的視線裏。 葉雪理趴在他胸前,隻露著烏黑柔軟的發頂,小小一隻,叫人憐愛欲爆棚。 “寶寶。” 葉雪理以為他還要逼自己喝牛奶,竟是更緊的往他懷裏縮,恨不能整個人都埋進他的身體裏。 鶴爵覺得自己懷裏揣了隻幾個月大的奶貓,亮著肉爪上沒什麽殺傷力的軟刺,撓在人心口上也是酥酥的麻。 再可愛也不能這樣放任,鶴爵把人挖出來,看他還想躲,便用兩根手指扣住他的下巴,眸光冷了些,語氣微沉:“寶寶。” 葉雪理聽出了他這聲“寶寶”裏與剛才不一樣的情緒,身體抖了抖,不情願的睜開眼睛。 鶴爵的眼神很淡,卻有著不容人逃避的掌控欲。 他抽抽鼻子,有些可憐:“老公,我真的不想喝牛奶,今天不喝了好不好。” 他今天好難過,隻想躲在鶴爵懷裏讓他好好疼自己,一口都喝不下去。 鶴爵知道,又問他:“隻是不想喝嗎?因為受不了味道,還是說,有別的原因?” 葉雪理的眼睛在他這樣問時微微睜大,像隻滾圓漂亮的琉璃珠,可也隻維持了短暫的幾秒鍾,隨後便又立刻恢複如常,咬著嘴巴,又變成平日裏的無辜和乖巧。 “沒有別的原因,老公,我就是不喜歡喝,牛奶的味道腥腥的,每次喝完都好難受。” 他說著,怕自己的任性會讓鶴爵生氣,還摟住他的腰,把臉頰貼在他胸前輕輕蹭著。 鶴爵任他撒嬌,沉默的一言不發。 兩人僵持不下之際,還是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了這個僵局。 葉雪理的耳朵動動,探出腦袋朝後邊看一眼,認出是他剛才下樓時放在桌上的手機。 他想拿過來看,卻又怕鶴爵不讓,隻好抬起頭,眨著眼睛小聲問他:“老公,我可以看看我的手機嗎?” 鶴爵的餘光瞥到他期待清亮的眼神,麵無表情的俊臉終究還是有了一絲裂縫,什麽時候他已經做不到在這個小東西麵前保持該有的沉著和冷靜。 他變得隻會一次又一次被打破規則,被胡亂的攪亂心境。 後槽牙輕輕咬合,忍耐著忽略掉內心的躁亂。 “看吧。” 葉雪理說一聲“謝謝老公”,開心的轉過身去拿他的手機。 果然是程默給他發的微信消息。 自從昨天被鶴爵搗亂後,他因為鬧小脾氣,又有點怕程默會不開心,所以一整天都沒再敢看微信,直到晚上鶴爵回到家,他們把話說開了,他才又重新跟程默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