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幼不幼稚。”遠處,林思渡再次掙紮開顧淮的手,轉身就走。  顧淮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抓著他胳膊笑,低聲說:“生氣了啊?我在床上一點都不幼稚。”  林思渡給自己戴了個耳機。第67章 試試你的天賦  顧淮三步並作兩步,拉下他的耳機,貼在耳邊聽了聽,果然沒有任何聲音。  林思渡被牽著耳機線,站住了。  “生氣了?”顧淮問。  這邊是紀楓常來的網球場,偏偏他今晚就帶著林思渡來了這裏。  仿佛是怎麽看都有……小心眼的嫌疑。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顧淮問。  林思渡輕輕地嗯了聲,代替了回答。  這邊的網球場外,是一個居民小公園,晚上有不少老年人在打太極拳跳舞,還有幾個在點著燈下棋。  顧淮去附近買了杯熱牛奶回來,在樹下找到了看人下棋的林思渡。  “喝嗎?”顧淮把牛奶遞過來,“熱的。”  自打那天晚上,被顧淮弄到手骨酸疼後,林思渡對牛奶這種半透明的白色液體是有點排斥的。但他沒拒絕,拿在手裏,繼續看人下象棋。  觀看這些棋類遊戲需要極大的耐心,相比於這個,顧淮喜歡節奏更快些更刺激的消遣方式,比如賽車和賽馬。  “你還看得懂這個?”顧淮說,“老氣橫秋的。”  “看得懂。”林思渡說,“小時候……爸媽不讓出去野,放學的時候,會在路上看別人下棋。”  “管太嚴了吧你家。”顧淮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窺見了他無聊的童年時光,“我帶你野。”  林思渡沒回應,直覺這不是句好話。  半個小時後,顧淮家樓下,坐在車後座上的林思渡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去解身上的安全帶,剛下車的顧淮卻拉開車門,去而複返,坐到了他身邊。  他不久前剛把顧淮給他買的熱牛奶喝完,身上帶著暖,手腳也不像平時那般的涼。  車內的溫度高,他沒穿羽絨服外套,白毛衣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坐得端正,仿佛隨時都帶著冰雪般的規整和禁欲感,顧淮的目光從他纖細瘦削的肩頸處掃過,無可避免地想到那天在床上他被逼到極限時,微紅的眼睛和臉頰邊一閃而過的水痕。  越是沉默和安靜,顧淮越想去打破。  視野天旋地轉,他被顧淮按在車後座上吻了兩下,朦朧的睡意被驅散,他試探般地掙紮了兩下,雙手的手腕被顧淮並著壓在了頭頂的位置。  他被壓得微微仰起頭,露出脆弱的脖頸,被顧淮在頸側咬了個痕跡,不知道為什麽,顧淮似乎很喜歡咬他這裏。  他小聲地溢出喘息,兩人就這樣無言地對抗著,直到顧淮先開了口  “可以做嗎?”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顧淮的眼睛幽深。  “在……這裏?”他遲疑地問,“……嗎?”  “不行嗎?”顧淮的拇指和食指搭在他的下頜處,擺正他的臉頰,逼他直視自己,“還沒到你睡覺的時間呢。“  林思渡閉上眼睛,這是他慣用的默許的態度。  顧淮按著他的腰,讓他翻了個身,背對著自己,慢慢地俯身壓過來。  林思渡是被顧淮摟著回去的,他被弄得沒什麽力氣,顧淮幾乎是半抱半拎地把他帶上樓,一進門,顧淮放開手,他就有些癱軟地坐在地上,眼睛卻還是半清醒的,扶著櫃子站起來要去洗漱。  顧淮抄著他的膝彎把他抱起來,往臥室的方向走。  早晨,陽光平鋪在紗簾下,林思渡的呼吸聲平靜均勻,顧淮的手機屏幕亮了亮,他起身接了個電話,是助理打來的。  顧家集團的老爺子涉嫌洗錢和操縱股價,正在接受調查,公司股價一落千丈,內部管理層也是亂做一團。  之前有玉料涉嫌洗錢的事情,顧淮就提醒過紀楓不要沾,對方不僅沾了,還反手把鍋甩給了顧家的長輩。  都在業內,有什麽消息都躲不過,林思渡下午上班,就聽見了同事在議論這件事。  他不關注這些大集團的變動,但聽見顧淮名字的時候,還是停了手頭的工作。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記得顧淮先前是有從內部董事會手裏收購集團股份的,不知道這次的事情對顧淮會不會有影響。  “顧家老頭年紀大了,人也不清醒了,今年做了好幾次錯誤決策,都在讓他下去呢。”同事用一種閑聊的口吻說,“a市的大珠寶集團要變天咯。”  “變天?”有人問。  “股權爭奪唄,遲早要鬧。”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是他媽媽林辰打來的電話。  林思渡掛斷了電話,回複消息  [與渡]:我正上班。  [媽媽]:我知道,我們剛好來a市你陳叔叔家裏作客,陳叔叔的女兒,你小時候見過的,晚上下班抽空過來吃飯吧。  [與渡]:好的……我知道了。  他給顧淮發了消息,說了自己的行程,顧淮那邊大概是在忙,一直沒有回複他的消息。  四點半他下班的時候,一輛特斯拉停在了機構門前,是陳叔叔開的車,副駕駛位置上坐著陳小雨,他的女兒。  “你這孩子,怎麽都不叫人啊。”林辰責怪道,“你們以前不還一起玩過嗎?”  以前頂多隻是見過,林思渡記得,林辰那會兒怕他早戀,不讓他和女生走得太近。  “你好。”林思渡有些拘謹地打了招呼,坐在窗邊,離陳小雨很遠。  陳小雨性格開朗些,問了他一點工作上的問題,他一一回答了,用詞都很專業。  兩個人的工作無交集,沒什麽共同語言,幾句往來後,兩人都不說話了。  吃飯的地點在市區的一家私房菜館,就他們這幾個人,林辰特地讓林思渡和陳小雨坐在桌子的一邊,林思渡皺了皺眉,隱約猜到了這頓飯的含義。  他心不在焉,時不時就低頭去看手機,被林辰瞪了好幾眼,明裏暗裏都想說他不懂禮貌。  陳小雨倒是很聰明,差不多看出他沒那個意思之後,也不找他說話了,而是把桌上的話題拉得像脫韁的野馬,讓林辰漸漸忘記了今晚想撮合兩個人的目的。  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條新的消息,是機構群裏的同事轉發的,林思渡一眼就看見了顧淮自己的公司名,那個懷宇藝術珠寶,看起來是個社會新聞。  怎麽回事?顧家珠寶集團那邊的股權變動,難道還會影響顧淮自己經營的公司嗎?  新聞上提及了兩件事,一個是顧淮公司的藝術品質量不佳,被一個鑒定師找出了問題,另一條則是對藝術品的內涵做了點歪曲解讀。  小眾藝術的解讀向來都有詬病,但不至於上社會新聞,恰逢顧家集團出事,珠寶都沒買過幾件的無關看客們對顧淮議論紛紛。  林思渡給顧淮發了消息  [與渡]:還在忙?  [h.g]:是有人給我找了點小麻煩。  [與渡]:我來找你。  [h.g]:在哪呢,我來接你。  林思渡把自己的坐標位置發了過去。  [h.g]:等著。  [與渡]:我可以自己過去。  [h.g]:我剛好出來透透氣。  “思渡,你跟小雨都在a市,沒事可以約著出來走走。”林辰從陳小雨的千層話題裏掙紮出來,又盯上了在場的兩個年輕人,“多聊一聊……”  “媽,我臨時有點工作。”林思渡站起來,披上羽絨服外套,向陳叔叔道歉,“我先離開了。”  林辰一怔,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陳小雨先衝林思渡眨了眨眼睛:“你快去忙。”  林思渡找了服務員買單,先行離開了。  顧淮的車在樓下的不遠處等他,車燈亮著,遠遠地見他過來,按了兩下喇叭。  “跟誰吃飯了?”顧淮問,“魂不守舍的,先跟我去公司吧,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跟我媽,還有個認識的叔叔。”林思渡簡述了剛才的情況。  “你還沒到法定婚齡吧?你媽媽倒是很著急。”顧淮把剛剛路上買的一袋曲奇丟給他。  “可能是怕我去喜歡男人吧……”林思渡說。  但是,林辰的擔心是徒勞的,他已經喜歡顧淮了,也和顧淮……睡過了。  剛好林辰給他發了消息,說今晚的情況。  [林辰]:你們要不要加個好友?再聊聊。  [與渡]:不用了,我有喜歡的人了。  林辰似乎很驚喜,但又懷疑,問了好些問題,問家庭出身、性格身高還有是不是門當戶對,又問他剛剛來接的人是誰。  林思渡看著手機上湧過來的滿屏問題,忽然覺得有些疲倦,沒再回消息。  “你媽媽要是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會怎麽樣?”顧淮問。  “會……拿棍子打斷我的腿吧。”林思渡想了一會兒,認真地說。  “那麽狠?”顧淮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那我到時候給你攔著,我力氣大,我給她把棍子掰了。”  林思渡笑了笑,眼睛藏在燈影中。  顧淮的辦公桌上堆了各種文件,一看就是忙了一整天,辦公室裏有一股很淡的薄荷煙味,林思渡第一次知道他還會抽煙。  “我看過你們近兩年的玉料來源,上次的抽檢是我做的,玉的硬度和品質都是上乘的,不可能出現質量不佳的問題。”林思渡拿起桌上那張碎玉的照片端詳了一小會兒,“這是硬摔出來的。”  “嗯。”顧淮說,“有人買回去,做了點手腳,拿來潑了個髒水。”  藝術擺件屬於高消費產品,沒有大銷量做參考,自然也沒其他人幫著說話。  “偏偏選在你們家裏出事的時候,有人想借此機會,打壓你,得到什麽嗎?”林思渡問。  顧淮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還沒給你解釋,你倒是自己順出來了。”  “……這不難想到。”  “嗯,大概和你想的是一樣的。”顧淮說,“我不想動顧家的東西,有人卻覺得我會,就把火燒到我頭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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