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群裏所發生的事,顧川並不知情,他也懶得知道。


    翌日上午,他回了趟家,把給老爺子買的東西,一股腦的塞到車上,便悠哉悠哉的朝鄉下趕去。


    回家的日子,總是讓人開心,不自覺的便哼唱了起來。


    窗戶向下降了幾分,外麵的西北風,似乎都變得香甜了起來。


    路上,顧川看著那被自己超越的客車,有些感慨。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與客車漸行漸遠了,雖然自己開著車回家,有了諸多方便。


    但歸鄉的味道,卻是隻有在客車上才會最濃鬱。


    縣城距離家並不遠,開車不足半個小時,顧川便駛下了國道。


    通往村子的路,坑坑窪窪,之前曾修過水泥路,不過年久失修,已經被壓的坑坑窪窪。


    從前時候,自己回家,老爺子都會在下國道的地方等著。


    拿個小馬紮坐在那裏,抽著旱煙,很健談,路過的狗他都能跟人嘮上兩句。


    駛下國道不久,顧川便驅車來到了那個熟悉的鄉村。


    遠遠就看到,村口的情報組織人員在那曬著太陽。


    張牙舞爪,比比劃劃,不知道誰家的孩子,哪家的爺們、娘們又慘遭了毒手。


    顧川可以自信的出入各種高檔場所,跟富甲一方的豪紳談笑風生。


    可這村裏的情報組織,卻是讓他望而生畏。


    不過卻沒辦法,通往村子的路就這一條,隻能硬著頭皮往前開。


    倘若這個時候他深踩一腳油門,村子的情報組織,估計就要全軍覆沒了。


    待到跟前,顧川踩了一腳刹車,慢慢降下車窗,臉上擠出那提前準備好的職業假笑。


    挨個跟他們打著招呼。


    “二大爺,遛狗呢。”


    “劉嬸,身體康健啊。”


    “張叔,今兒個沒去幹活啊?”


    雖然心裏對這種毫無營養的寒暄十分抗拒,但顧川還是擠眉弄眼的噓寒問暖,說著場麵話。


    若是在這村口的情報組織一腳油門開過去,不跟人寒暄上兩句。


    估計明天,顧川就要‘身敗名裂’。


    ‘你看那誰家那小誰,上個大學可把自己能耐壞了,見人都不打招呼的。’


    “呦,這不是小川嘛,放假了?”


    “小川真不愧是咱們村的大學生,就是有出息,都開上小汽車了。”


    “小川,這車不便宜吧?”


    “看著還挺新的,是剛買的嗎?”


    見來人是顧川,情報組織的人員頓感詫異,紛紛起身寒暄著。


    見狀,顧川一臉無奈,隻能熄火下車,然後掏出煙,散給在座的諸位大爺大叔。


    同時,還不忘解釋著,“不是,這別人的車,讓我開兩天。”


    “哦哦,人家的車啊。”


    “我還以為咱們小川出息了,剛上大學就能自己買車了。”


    餘光之中,顧川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大娘,王桂芳。


    她穿著一件花花綠綠的大棉襖,兩隻手相互揣到袖子裏。


    目光盯著顧川身後的那輛紅色小車,眼裏盡是嫌棄。


    剛剛,見車上下來的人是顧川時,她可是好擔心了一把。


    就怕這小王八蛋混好了,在村子裏神氣。


    畢竟,這年頭,村子裏基本沒人有汽車,出門都是坐公交,要麽就騎摩托車。


    連小電驢都少有。


    倘若這小王八蛋買了輛小汽車,那尾巴還不到翹到天上去。


    在王桂芳心裏,巴不得顧川去撿破爛要飯呢,他日子好起來,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要難受啊。


    不過好在,那輛車是這小王八蛋開的別人的,這可是讓王桂芳心裏長舒了一口氣。


    “呦,這不是大娘嘛。”


    “聽說您閨女複讀了?”


    “期末考試考的怎麽樣啊?有信心上大專嗎?”


    王桂芳的眼神顧川盡收眼底,當即開口,十分關切的詢問道。


    這王桂芳就是屬於那種典型的嫌你窮,怕你富的人。


    看到別人賺了錢,日子好起來了,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王桂芳聽到顧川的譏諷,當即露出一副刻薄嘴臉,“小王八蛋你會說點人話嗎?”


    顧川聞言一笑,“我要說的不是人話,你怎麽聽懂了呢?”


    “難道說,你不是人?”


    顧川攤了攤手,一臉無奈,“我好心關心兩句,瞧瞧,你還罵我。”


    “怎麽,是自家閨女考試沒考好,這心裏不痛快?”


    “那敢情好啊,說出來,讓我痛快痛快。”


    顧川這一番話出口,氣的王桂芳手指頭都在哆嗦。


    “小王八蛋你別得意,明年我閨女肯定考的比你強。”


    撂下一句狠話,王桂芳拿著馬紮便是走了。


    可看她那氣衝衝的架勢,估計回家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顧川莞爾一笑,心想,這怎麽不是一種樂趣呢?


    隨後,顧川又是跟人寒暄幾句,便開車直奔南邊村頭而去。


    老爺子的院子在南頭,周圍有不少空地,就算科二考八次的‘殺手’,也能輕鬆把車停好。


    打開後備箱,把東西一股腦的抱出來,顧川便搖搖晃晃的推開了那扇木門。


    “嘎吱”


    木門推開,迎麵看到的就是一麵東倒西歪迎門牆,那是他跟老爺子一塊壘的。


    當時,可是用線找平了很久,壘出來的牆也很筆直。


    可讓顧川沒想到的是,這牆下麵的地基打的不太牢固,幾年下來,卻是彎了腰。


    隻能用跟木頭,在牆後麵頂著,不至於讓這‘偉大的建築’倒塌。


    “汪汪”


    聽到開門聲,幾聲熟悉的狗叫便是傳了過來,接著,就見大黃穿著一件花褲衩朝他跑了過來。


    原本還有幾分警惕,凶神惡煞的大黃,在看到是顧川,聞到那熟悉的氣味後,頓時變得諂媚起來。


    嘴裏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響,不停的跳著,用爪子在顧川身上留下幾個‘土梅花印’。


    “姥爺——”


    不管家裏有沒有人,顧川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喊上一嗓子。


    不等他瞧見人,就聽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狗叫什麽。”


    隨後,就看到老爺子正坐在院子裏,扒著手裏的一捧紅棗往嘴裏送。


    那紅棗失了水分,有些褶皺,但卻不瘦,上麵,還沾著不少泥土。


    都是夏天老爺子從樹上打下來,或者撿地上掉落的大棗,放到窗台上曬的。


    閑暇無聊時,便當做零食,往嘴裏扔上兩個,顧川以前可沒少吃。


    顧川聞言,咧嘴一笑,“狗叫什麽?”


    “狗叫大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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