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婉兒鞋子的那一刻,莊晨心中湧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拚了命的尋找。”


    “然後,他就看到了滿身泥濘,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的婉兒,從公園裏走了出來。”


    “莊晨從未見到過婉兒那副樣子,失魂落魄,雙眼空洞無神。”


    “身上還有一道道被抓出來的血痕。”


    “當她看到莊晨的那一刻,才仿佛從地獄中被拉了回來,撕心裂肺的大哭著。”


    “那種絕望,那種無助...”


    “婉兒在雨中奔跑,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奔向莊晨。”


    “她渾身沐浴在大雨中,任由雨水澆灌著她破爛的衣服,衝刷著她的身體。”


    “仿佛那樣,能把所有的髒汙都洗掉一樣。”


    “全然沒有看到,一輛在雨中疾馳的貨車,朝她迎麵駛了過來。”


    “盡管莊晨拚命的朝她呼喊,可她卻好似全然沒有聽到一般,發瘋似的朝他奔跑。”


    說到這裏,車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沉重。


    他們不敢去想,那個時候的莊晨有多麽絕望。


    “婉兒就這樣倒在了大雨中,殷紅的鮮血被雨水衝刷著。”


    “莊晨木訥的走到她身旁,像具行屍走肉,緩緩地將她抱起。”


    “他拚命的呼救,撕心裂肺的哭喊,卻沒有任何人回應。”


    “婉兒就這樣死在了他的懷抱中。”


    “雖然事後,那個醉漢被逮捕,繩之以法,可婉兒的死,卻給莊晨留下了極大的陰影。”


    “整天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抱著婉兒生前最喜歡的那些衣服,一個人發呆。”


    “事後,他被檢查出了應激性創傷障礙,以及...輕度的雙重人格。”


    “可禍不單行,林叔叔的公司出了問題,直接破產,多年的勞累讓他心梗離世了。”


    “阿姨接受不了這種沉重的打擊,直接瘋了,住進了精神病院。”


    “莊晨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去探望。”


    “或許在他心裏,所有的一切,都歸咎於自己。”


    “如果他沒有去上廁所,那後續的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聽到這裏,顧川的心情已經無比沉重。


    雖然他並未親眼所見,但從字裏行間中,他都能夠感受到晨寶寶的那種絕望、無助與自責。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死在自己懷裏,這種打擊,讓人難以承受。


    他知道這個故事的結尾是悲劇,卻沒想到,會是這樣沉痛。


    倘若換做顧川,估計他也會當場瘋掉。


    副駕駛上,沈亞楠同樣被故事所感染,溫柔的眸子帶著幾分沉痛。


    她的共情能力很強,可以感受到那種悲慟。


    “雖然莊晨慢慢從那種陰影中走了出來,但這件事,卻成了他一生都無法治愈的傷疤。”


    “漸漸地,他喜歡上了女裝,因為那是婉兒生前最愛的。”


    “或許,在他心裏,婉兒一直都沒有離開。”


    “又或許,這樣做能讓他覺得,那個女孩一直都陪在他的身邊。”


    莊妍不知何時,點上了一根女士香煙,輕輕的吮吸著,為這個故事,畫上一個句號。


    顧川心情沉痛,不知該說些什麽。


    隻能問出這個故事中,讓他所不解的地方。


    “像你們這樣的家庭,上下學不應該都有司機專門接送嗎?”


    莊妍點了點頭,“上小學時,是這樣。”


    “可到了初中,他們兩個不再喜歡被司機接送,覺得這樣太搞特殊化,會被同學以異樣的眼光看待。”


    “因為學校離家不算太遠,所以,他們便開始結伴步行上學。”


    顧川點了點頭,陷入沉默,沒有再說什麽。


    ......


    很快,一行幾人便抵達了‘雲夢州’,一個有名的川菜館。


    將車停好後,就看到等待許久的晨寶寶,氣衝衝的走了過來。


    “真磨嘰,怎麽,第一天拿駕照啊?”


    晨寶寶站在中間,將顧川跟莊妍隔開,一臉警惕的盯著他。


    “路不熟,加上為了安全起見嘛,所以開的慢了點。”顧川輕聲解釋道。


    許是知曉了人物背後的故事,如今,顧川在麵對晨寶寶時,眼神中多了幾分同情。


    也理解了他這樣做的目的。


    在他心裏,婉兒跟莊妍一樣,都是家人。


    正因為親眼見過悲劇的發生,或許,他才會對自己充滿敵意。


    因為莊妍是他的親人,不想看到她受到傷害。


    “幹嘛這樣看我?”


    似乎察覺到了顧川的不對勁,那語氣,那眼神,怎麽感覺好像在關懷路邊沒人要的小貓一樣?


    顧川搖搖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什麽,走吧,先去吃飯。”


    說完,顧川便帶著沈亞楠徑直朝餐廳走去。


    “這家夥怎麽了?”


    “你是不是跟他說什麽了?還是背著我答應他什麽了?”


    “莊妍,你可不要被顧狗賊的外表迷惑了哈,他可不是什麽好人。”


    “到時候,那家夥吃幹抹淨走人,你連哭都找不到地方曉得不?”


    晨寶寶盯著顧川的背影,看向身旁的莊妍,一臉的警惕。


    他覺得,肯定是莊妍答應顧狗賊什麽了,所以,那家夥才對自己的態度有了大的轉變。


    說話輕聲細語,跟個娘炮似的。


    還有,那關懷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我可不是你小舅子,你別拿那種眼神看我。


    “好了,去吃飯。”


    “囉裏吧嗦這麽多,你不累啊?”


    莊妍白了他一眼,隨後,徑直走向餐廳。


    ......


    吃完午飯後,莊妍帶著晨寶寶回了家。


    而陳韻,則驅車帶著顧川、沈亞楠來到了事先為他們準備好的住處。


    一套小而精致的四合院。


    按規矩算,這應該算是五間房。


    居中的是客廳,客廳東邊是一間臥室。


    而西邊那兩間房,同樣是臥室,但比另外一間來的更大。


    院子不算大,但也有六七十個平方,院子裏也單獨修建了廁所。


    以前,這京城的四合院是沒有單獨廁所的,都是那種公用的。


    小院很有年代感,休憩院牆的都是那種青磚。


    雖然後期有所修繕,但主體仍舊保留了原本的模樣。


    “感覺怎麽樣?”


    推開門,來到客廳,陳韻環視著屋裏擺設,對顧川問道。


    放下手中的行李,顧川忍不住咂了咂嘴,“沒想到,有一天我能住上京城的四合院。”


    放到以前,簡直想都不敢想。


    這樣的位置,這樣的麵積,都抵得上許多公司的市值了。


    環顧屋內,陳列相對簡單,但日常所用的東西都很齊全。


    實木的家具,富有年代感的各種陳列,讓顧川有種生活在六七十年代的感覺。


    讓人心靜。


    “這是爺爺之前買下來的,當做投資用,平常基本沒人住。”


    “你電話裏說,亞楠創作需要一個安靜點的地方。


    於是,我便把這裏收拾了出來,給你們落腳。”陳韻說道。


    沈亞楠臉上泛起一抹溫柔,看向陳韻,“謝謝韻姐。”


    陳韻擺了擺手,“不用客氣。”


    “那兩間臥室你們自己分配吧。”


    “顧總可以住這間小的,也可以住隔壁那間大的。”


    “當然了,如果亞楠願意,你們兩個住一起也可以。”


    陳韻臉上泛著笑意,盯著麵前的兩人,神色帶著幾分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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