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換盞,酒過三巡。


    清月軒雅間之中,幾人談天說地,聊得火熱,唯有劉博文好像個局外人,局促不安,顯得與這裏格格不入。


    幾杯酒下肚,他的眼神多了些迷離,有了幾分醉意。


    對麵,李青青在與蔡坤談笑,臉上掛著嫵媚的笑容,身子時不時的還會往他身上去靠。


    而蔡坤也不拒絕,不時便會趁著身體接觸,占些便宜。


    李青青也不抗拒,隻是嬌嗔的白上他一眼,自始至終,都未曾看過劉博文哪怕一眼。


    看著眼前一幕,劉博文心如刀絞,桌子下,拳頭緊緊地攥著,可最後,卻是又無力的鬆開。


    隻能拚命的往肚子裏灌酒,想要用酒精來將自己麻痹。


    而蔡坤,卻是注意到了劉博文的舉動,臉上笑容愈濃。


    放下酒杯後,便是戲謔的開口,“青青,你這朋友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聞言,在場的其他人也紛紛將目光投向劉博文,臉上,帶著幾分戲謔、玩味。


    而李青青也是將目光投來,看向劉博文的眼神,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嫌棄。


    隨即,便是聽她開口,“心情不好,那就去把賬結了,然後自己回去吧。”


    劉博文聽到這話,心裏的怒意再也遏製不住,猛地起身,直接將杯子摔在了地上。


    “賤貨!老子真是瞎了眼看上你。”


    “川哥說的一點沒錯,你踏馬就是個十足的拜金女。”


    “虧得老子花了那麽多錢,給你買包,買禮物,到頭來,你踏馬一句普通朋友便給老子打發了?”


    或許是酒精的麻痹,又或許是他看清了李青青的嘴臉,劉博文起身站在那裏怒聲謾罵。


    他現在無比後悔,後悔為什麽沒有聽川哥的話,看清這個賤貨的嘴臉。


    川哥不止一次告誡過自己,錢,是給女人看的,不是給女人花的。


    可踏馬自己怎麽就是不聽呢?


    甚至為了博她一笑,不惜借了大筆錢財為她買禮物,可到頭來得到的是什麽?


    是踏馬她的一句普通朋友。


    自己真是瞎了狗眼,竟然喜歡上這種賤貨。


    現在回想,自己跟踏馬舔狗有什麽區別?


    他並非不舍得給自己喜歡的姑娘花錢,可給這種女人花錢,他覺得不值,而她也不配。


    被劉博文如此謾罵,李青青的臉色變得有幾分難看,她沒想到,劉博文竟然會跟她撕破臉皮。


    劉博文說的沒錯,她的確是把他當成了舔狗,當成了提款機,想買東西的時候便給個笑臉。


    沒用的時候,便將其一腳踢開。


    但她料定,劉博文會繼續跪舔自己,因為這種舔狗,她見識了太多太多。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眼前這隻舔狗竟然覺醒了,甚至還反過來咬了她一口,當真是始料未及。


    這時,蔡坤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望向劉博文的眼神帶著幾分戲謔、輕蔑。


    “嗬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行,就你這個模樣,也配追求青青?”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你兜裏那二兩銀子,想在這吃頓囫圇飯都辦不到吧?”


    “而我,卻是這裏的常客,什麽時候想吃,便能什麽時候來。”


    “你覺得,青青憑什麽要選擇你呢?”


    這話,不可謂不羞辱,仿佛將劉博文的尊嚴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端著酒杯抿了口紅酒,蔡坤攬過李青青的腰肢,臉上帶著戲謔,不屑的望著劉博文。


    而李青青則倚靠在蔡坤的懷裏,臉上帶著諂媚,那副神情與看向劉博文時的厭惡,形成了鮮明對比。


    劉博文望著麵前那對狗男女,拳頭攥的嘎吱作響,這一刻,他就像條喪家之犬,被人一腳踹進了臭水溝裏。


    他的尊嚴,他的臉麵,被人踩在地上狠狠地的摩擦著。


    是啊,他隻是一個窮小子,有什麽資格去追求李青青這樣的拜金女呢?


    人家的一頓飯,便是自己好幾個月的生活費,自己又拿什麽去跟他們比呢?


    想到這裏,劉博文鬆開了憤怒的拳頭,臉上帶著幾分自嘲,第一次感覺到這種深深地無力感。


    他的確很憤怒,可憤怒又能怎麽樣呢?


    動手打他一頓嗎?且不說能不能打的過他們幾個,就算打的過,自己又哪裏來的錢去賠償醫藥費呢?


    這一刻,劉博文體會到了小說裏那些人,為何會道心崩塌了。


    這種被人將臉麵踩在地上狠狠羞辱的場麵,真是讓人感到絕望啊。


    “服務員,結賬。”


    自嘲的笑了一聲,劉博文喊來服務員,“我隻結我自己那份,他們的,讓他們自己去付。”


    蔡坤聞言,臉上的譏諷更甚,戲謔著開口,“不用了,你那點錢,還是留著回去的時候坐公交吧。”


    “本少爺今天心情好,這頓飯,就當我請你了。”


    對於他的這番羞辱,劉博文充耳不聞,仍舊讓服務生計算著aa後的賬單。


    “先生您好,aa之後,您需要付兩千四百塊。”服務生禮貌的開口。


    聽到這話,劉博文掏錢的動作戛然而止,目光呆滯的望著那份賬單。


    他最後的一點尊嚴,似乎,已經瀕臨崩潰。


    他的兜裏,隻有一千塊出頭,根本付不起這份賬單。


    “吃什麽了這麽貴?”劉博文盯著那份賬單,滿目震驚。


    在座的眾人看到他這副模樣,臉上都是露出譏諷與不屑。


    而李青青,則是往蔡坤的懷裏又靠了幾分,看向劉博文的眼神裏充滿了嫌棄。


    服務生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釋道,“您好,我們清月軒的飯菜價格是很合理的。”


    “這份賬單之所以貴,是因為剛剛,你們點的那瓶紅酒,價值一萬五千塊。”


    聽到這,劉博文的臉色多了幾分蒼白,因為剛剛的那瓶紅酒,他也喝了,所以,這份錢,他必須要掏。


    “怎麽,沒錢付啊?”


    “若是沒錢付,那就跪下給我磕個頭,然後給青青道個歉,這錢,我來幫你付。”


    蔡坤戲謔的盯著劉博文,再一次的開口,將他僅剩不多的尊嚴,摁在地上狠狠地摩擦著。


    劉博文怔怔的望著那份賬單,褲兜裏的錢,已經被他攥出了汗,拳頭緊緊地握著,最後的一點尊嚴,似乎在慢慢的破碎。


    而就在這時,清月軒的經理忽然推門走了進來,環顧四周後,將目光定格在劉博文的身上。


    旋即緩步上前,將他笑望著,“您是劉博文劉先生吧?”


    劉博文眼神空洞,木訥的點了點頭。


    那經理見他點頭,便是笑著開口,“您好,顧先生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是這頓飯,他請了。”


    “順便讓我過來詢問您一下,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聽到這話,劉博文空洞的眼神裏漸漸恢複了幾分神采,呆呆地望著眼前的經理。


    那被踩在地上,一點點踐踏蹂躪的尊嚴,似乎在這一刻,被慢慢的縫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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