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渾身邋裏邋遢的,頭發也亂糟糟的,有點像乞丐的一個人。


    “秦夫子!衛大人!嗚嗚,你們真的來了!”


    秦朝顏聽到這有點熟悉的聲音,真的有點無法把眼前這人和書院裏白白淨淨風度翩翩的蔣夫子聯係到一起。


    還有,摔碎的,不是她給江老夫子的玉佩嗎?


    每一塊聯絡玉佩,秦朝顏在給出去前,都在玉佩上麵刻好了要送的人的姓名。


    這樣的話,玉佩一碎,她的母玉佩上就會有感應。


    蔣廣白看到她們出現,真的是如見親人一般,兩眼淚汪汪。他不敢扒拉秦朝顏,但想著這兩天的遭遇,蔣廣白悲上心來,拉住衛楚的衣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嗚嗚嗚……”


    陳丙和張平幾人在一旁看得頭痛,特別是暗七幾人,在暗中偷偷腹誹,這人怎麽這麽能哭?


    哭了快一刻鍾了,還在那嗷嗷哭,眼淚也一直在流。


    打斷蔣廣白哭聲的,是衛楚,他本是想等他宣泄好情緒後,把發生了什麽事情具體告知他們。


    誰知,這人,哭起來沒完沒了的。


    衛楚把他的衣袖從蔣廣白的手中扯出來,黑著一張臉。


    “蔣夫子,你把眼淚擦擦,我們還是先說說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不說秦朝顏,陳丙幾人全都把目光落在衛楚身上,確定這樣說話,他能聽得進去?


    在蔣廣白淚水拋灑的這一刻鍾裏,他們又不是幹站著,陳丙、衛昭、蕭長空他們仨都有開口勸說蔣廣白。


    結果!完全沒有用!!


    蔣廣白完全沉浸在他的悲傷中,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就自顧自地在那拽著衛楚的衣袖嗚嗚嗚地哭。


    也不知是衛楚的冷言冷語和黑臉有用,還是蔣廣白也哭夠了,他竟真的停了下來。


    蔣廣白一伸手,一抹臉,他本意是想擦幹臉上的淚痕,可他現在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手背也是黑漆漆的。


    這一抹,剛剛被淚水衝刷出來的兩三道白底的膚色,又被抹上了黑痕。


    秦朝顏抿了下唇,道:“先說第一件事,江老夫子在哪裏?我感應到他的玉佩碎了。”


    她這一問,蔣廣白又有點憋不住想哭了。


    見他這模樣,眾人一陣頭疼。


    好在,這次,蔣廣白忍住了,他伸手揩了揩眼角。秦朝顏沒忍住,掏了張她在425上買的十積分三十張批發的手帕給他。


    “給,擦擦。”


    蔣廣白也知道他現在是個什麽模樣,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接過,羞澀道:“謝謝秦夫子。”


    衛楚看到秦朝顏掏出手帕的時候,眼眸就暗了暗,待看到蔣廣白接過,他的眼眸晦暗不明。


    這個時候,若是有人會讀心,就知道堂堂大理寺少卿大人在心裏默默想著:要是他有帶手絹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把她的手帕給換回來,不讓蔣廣白用。


    蔣廣白用手帕擦臉的時候,忽覺得背後涼嗖嗖的。


    他微微抖了抖,也沒多想,覺得是身上這衣服太破,漏風的緣故。


    蔣廣白從懷中掏出一塊同樣髒兮兮的,看不出是什麽顏色的打補丁的布。


    破布裏頭包著的,正是秦朝顏給江老夫子的玉佩。


    蔣廣白道:“這玉佩,是我摔破的。”


    “我和江老同行,路上換衣服的時候,兩人的玉佩不小心拿錯了。”


    “我也是真的沒辦法了,才想到秦夫子你說的,我這才把玉佩給摔碎。”


    不用秦朝顏等人詢問,蔣廣白就哽咽著道出了他們這一路的遭遇。


    江遠道和蔣廣白兩小隊,是步行遊曆,向西出發。


    誰知,他們才走沒多久,就在密林裏遇到了一群看上去凶神惡煞的人。


    他們和那夥人會撞上,也是實屬巧合。


    江遠道多次遊曆,知曉不少山間小路。


    且此次遊學,旨在讓學子們體驗民間生活,知曉生活不易,求學不易,日後能勤耕於學業,做一個於大祁江山有用的人。


    因此,出發時,江遠道命保護他們的大理寺官差跟在他們後頭,保持一丈距離,適度地讓學子們自己去經曆。


    結果,是經曆了,第一次經曆,就遇上了一群窮凶極惡的人。


    那些人中,有一個人極擅長用毒藥用暗器。


    蔣廣白這幾個月學的那點,對上小偷小賊還能管用,可他偏偏一對上就是個高手中的高手。


    很顯然,蔣廣白敗了,那人用毒毒倒了他們。


    蔣廣白再醒來時,四周全然沒了江遠道他們的身影,連保護他們的費四徐寅等人都沒了蹤影。


    那片荒草地上,隻剩他一人。


    許是蔣廣白命不該絕,他往前掙紮挪了幾步,竟發現了能緩解這類毒藥藥性的草藥。


    蔣廣白半摸半撞地給自己解了毒,又循著地上的蹤跡,跟了一段,竟發現了江老衣衫上的布條。


    這一路,蔣廣白可以說,是跟著江遠道留下的記號跌跌撞撞地跟上的。


    蔣廣白再一次看到江遠道他們,是在一個荒僻的院子裏。


    他還是趁夜深人靜闖進去的,許是到了他們熟悉的地盤,那些人沒留幾人在看守。


    留下在看守的,也一臉不平,後來,也聚一塊喝酒去的。


    蔣廣白硬生生從上半夜熬到下半夜,才有機會到江遠道他們被關的那間屋子的門邊看他們。


    門內的人,除了江遠道的意識還有些許的清醒,其餘人皆是處在昏迷狀態。


    蔣廣白也待不了多久,前院的熱鬧聲越來越近的時候,江遠道讓他趕快走,找人來幫他們。


    他在逃出那院子前,還是被人發現了,被射了一箭。


    那些人以為他死了,畢竟那箭直中他的心口,但其實並沒有,蔣廣白的心髒比別人偏了一點,這才讓他又撿回一命。


    他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人在亂葬崗裏頭,身上的衣服也被換了,破破爛爛的。


    好在,玉佩沒丟。


    這也是因為,蔣廣白將玉佩給藏起來了,藏在他的襪子裏。


    不知道是誰扒走了他的衣服,鞋,但好歹還給他留了一雙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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