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斜,白天的最後一縷光線被即將降臨的夜幕吞噬,又是一天過去了。玉寒靜坐在一棵高可參天的大樹上,極目遠眺著天邊的那絲殘光。直到黑暗完全籠罩住天空後,他才起身飛落到地上。


    壓抑了一整天的心情此時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越發的沉重。黑夜吞噬掉的那縷日光,仿佛是從他心底照出來的一絲光芒。回想起今早在廂房內看到的情形,玉寒又感覺到一陣心寒。這次比之前在狼族軍營裏看見不惑和夜白親吻時更難受,因為其中還伴著一種酸痛之感。


    一陣接一陣,每每想起就會抽痛幾下,隨著呼吸的加速而更加強烈。


    我這是怎麽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玉寒忍著滿腔的酸澀迅速地幾個起落,往遠處飛去。他回到靜心苑時,刻意地繞過東麵的大門,從西側門進去。實在不想看到不該看到的人和事,畢竟他現在心緒混亂還沒有理清。


    “祁淵,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剛打開房門走出來的祁煜抬眼就看到玉寒立在大院中,一臉惆悵的樣子。


    “嗯,有點事。”玉寒不想與他多說,匆匆地舉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祁煜看見他這樣子心知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便追了上去,隨他一並進了房間。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玉寒看見祁煜進來,朝他揮手說道。


    “看你這死樣子,肯定是為情所困。怎麽?和阿蠻吵架了?”祁煜沒理會他的逐客令,自顧自地坐下來說道。


    玉寒身形頓了段,他重重地歎了口氣,被祁煜提起夜白,心口更堵了。他默默地尋思了許久,終是張口將煩心事說與祁煜聽:“我,今日在房間裏看到阿蠻和不惑……親,親……”後麵的話吞吞吐吐了幾聲硬是說不出來,玉寒的俊臉染上了紅暈,將那個吊在喉間的“吻”字吞了回去。


    聽到這裏,祁煜也大概了解清楚情況,他很通情達理地沒有逼迫玉寒說下去。這麽迂腐的一個人,讓他說出口還真難為他。


    “那,你作何感想?”祁煜問道。


    玉寒深吸了口氣,捂住心口沉沉地說道:“我覺得心很沉重,有點酸,又有點苦澀。還有點……”


    “你吃醋了。”祁煜簡言意賅地總結道。


    “我?”玉寒不可置信地指著自己驚訝道:“這凡人才有的七情六欲,我怎會沾染上呢?”


    聞言,祁煜失聲大笑起來,他斷斷續續地說道:“凡人……你現在,就是一個凡人了。自從生出情根後,你就有了七情六欲。”


    “你吃醋是因為妒忌。看到阿蠻與別的男子親近,你當然不好受了。”祁煜一語中的地點醒了猶在混沌之中的玉寒。


    “佛說五障:貪嗔癡慢疑。想不到我也有貪欲之念,以致心生妒意。”玉寒恍然大悟,方知困於心中一日的緣由竟是源於他對夜白的貪欲。


    “你有這念頭也是正常,不然還真對不起我的一番心機。”祁煜輕聲自語道。


    “什麽心機?”


    “嗬――”祁煜避而不談,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一邊打了個打嗬欠,懶懶地說道:“一日未進食,肚子有點餓了,我先去找點吃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玉寒見他起身出去,也跟了上去。“正好,我也沒吃,一起吧。”


    兄弟二人和諧地走在路上,雖未發一語,但麵對這豁別已久的閑庭信步,兩人都心有戚戚焉。數千年前,自從認識了刹蠻後,兄弟倆就很少有這種機會安靜地走到一起。


    以前一般都是三人同行,刹蠻聒噪的聲音一直響起震得耳朵嗡嗡。但是沒有人出言阻止她,因為他們都喜歡聽她的吵鬧聲。


    一路走來,安然平靜。


    忽然前方迎麵快步走來一個紅衣毛領的男子,借著月色他們看清了原來是蛇族的二少主,禦林。之前他曾前來打探過不惑為夜白重鑄肉身的事情,不知他行色匆匆所為何事?


    “二位,禦林有急事相告,可否借一步說話?”禦林低聲說道。


    玉寒見他一副嚴肅的樣子,和祁煜對視一下,獲得同意後便隨他去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那是一處荒廢已久的院子,大門上掛著的門牌隱約可辨出“昭華苑”的字樣。


    “說吧!到底何事?”祁煜張口問道。


    禦林稍作沉默才將傍晚時分在聚興園發生的一切說與玉寒和祁煜聽,包括大長老委托他押送的事情。


    剛才進門時沒有留意東邊廂房,並不知是否有燭光,想不到不惑和夜白竟然被收進了乾坤袋中,還要在天亮時送到八荒火海去。玉寒滿是驚訝地頓了頓才回神。


    “八荒火海乃妖界的蠻荒之地,在極遠的東方,地形以火山為主,環繞成島,島中是無盡火海。傳聞火海入口有惡如窮奇的凶獸看守。”玉寒倒背如流地將《六界萬年曆》中《妖界卷》的內容說出。


    禦林還想費一番唇舌給他們解釋八荒火海的,看來是他多慮了。得知八荒火海是如此險惡之地後,祁煜轉過頭來望著眼前這位隻有一麵之緣的二少主,質疑道:“坊間傳言你與不惑一向不和,怎會好心前來相告?而且,此次押送前行的還是你本人,就不怕我們會去攔截,讓你失職受罰?”


    麵對祁煜這一連串的尖銳提問,禦林麵不改色地回答道:“我自有我的考慮,蛇族的事容不得你們外人置喙。反正今日我話說到這裏,你們怎麽做就不幹我事了。”


    匆匆說完,禦林不再多留轉身就出了昭華苑,剩下玉寒和祁煜相顧無言。


    這番變故雖不在預料中,但還有周旋的餘地,他們也不急於一時,便留在院子裏計劃周全明日的救援行動。


    話說,自從被收進乾坤袋後,夜白和不惑便一直處於迷離的狀態。當時不惑為了給夜白輸送靈力護體,給四大長老有機可乘才被收入袋中。等兩人醒來後,罩在身上的金絲羅網不見了,全身都酥酥麻麻的,神智不太清醒。


    不惑聚了點力氣握緊了拳頭,指甲刺入掌心,痛感讓迷離的大腦清醒了幾分。他睜眼定神望了下視線裏的事物,明媚的陽光打在臉上,屬於春天的百花香味隨著和煦的微風吹進鼻間。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他仰躺在地上待全身的機能全部恢複後,才緩緩地撐起身子。原本模糊不清的視野已經恢複了正常,不惑坐在地上下意識地四處張望。終於發現不遠處有個麵朝下躺著的女子。他慢慢地站起來,步履蹣跚地朝她走去。


    不惑將粉衣女子抱在懷裏,一看才發現夜白半張臉都爬著黑色魔紋,密密麻麻的圖紋蔓延到脖子上。他拍打著夜白的臉,急聲喊道:“小白,小白你醒醒!醒醒啊!”


    他機械地喚著夜白的名字,不知過了多久,懷裏的人兒才轉醒睜開眼來。“唔――”夜白眨了幾下明眸才徹底清醒過來,隻是全身上下都乏力沒能張嘴說話。


    “你有沒有哪裏傷著了?痛不痛?”不惑緊張地卷起她的衣袖,大掌按著玉臂擔心地問道。


    夜白被他這裏抓抓,那裏撓撓地,弄得很不舒服。無奈身子骨軟弱無力,隻能動了動嘴皮子,有氣無力地說道:“再撓下去,沒痛也會給你撓痛。”


    不惑停了手,將她攬到懷裏,手還顫抖著,雙唇喃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此時,一道帶著回音的男聲從背後傳來,驚擾了兩人。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這裏?”


    不惑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半透明的魂體向他們飄來。魂體飄得近了些,他看清了來人後大吃一驚地顫聲道:“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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