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自己一頓之後的雷七頹然坐到大殿地麵上,剛剛走進大殿的一等侍女青來和百靈一臉錯愕和驚慌,兩個女子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們還從來沒有見過妖皇大人如此模樣。


    雷七擺了擺手,青來和百靈都是聰明過人,在妖皇殿多年對妖皇大人的脾氣非常了解,青來去取了一壇雲水釀,百靈則是去準備了幾個小菜,妖皇雷七讓兩名侍女陪坐,兩名侍女知道妖皇大人對繁文縟節並不在意,便左右相陪,但卻不喝酒,隻是給雷七倒酒,雷七不說話,兩名女子便也都沉默著。


    雷七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了百靈和青來的小腹,輕歎了一聲欲言又止。


    百靈和青來何等聰明,兩名女子都紅著臉低著頭不敢說話,雷七舉起酒杯淺嚐了一口,皺眉問道:“燭驍那個王八蛋真不是東西!青來,百靈,你們兩個也真是不小心,依燭驍那個王八蛋薄情寡恩的性子,估計你們兩個就算生下孩子也沒用,燭驍不會管的……不過你們兩個也別擔心,妖皇殿不會不管你們的,我也不會趕你們走的。”


    雷七當然會說到做到,但是百靈和青來卻對視了一眼,兩個目光中皆透露出一絲匪夷所思,但是又都沒有出聲解釋什麽。


    可是雷七也很敏銳地察覺到了兩名侍女的異樣,他一臉震驚地問道:“不是燭驍那個王八蛋?難道是……”


    兩名侍女的頭垂的更低了,連粉嫩的脖頸也染上了紅暈。


    雷七站起身怒罵道:“我早就知道何歡度那個家夥人麵獸心,還說什麽看守鎮妖塔,結果把我的侍女搞大了肚子,然後他跑了,鎮妖塔的封印也快破了,他奶奶的,讓我抓住他非把他的三條腿都打斷了不可!”


    說起鎮妖塔,雷七放下酒杯急匆匆的離開大殿去往後山,留下青來和百靈兩名侍女又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聖獸山妖皇頂妖氣衝天,此等異象已經持續了半年之久了,雖然半月前章尾山的一位符籙大師已經親自看過,並且重新補了一些符籙封印鎮妖塔,鎮妖塔也終於安靜了下來,但是等那位符籙大師走後不久,那些新補的符籙便又都鬆動破裂掉了,鎮妖塔的妖氣越來越霸道了。


    遠在不歸山的一條山嶺上,一個穿著紫色道袍的光頭老道眯著眼睛看著遙遠的聖獸山方向,在他身邊是一位穿著白色道袍銀發銀須仙風道骨的老道人。


    “二師叔,看樣子鎮妖塔裏麵的九大妖王是快要鎮壓不住了,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白胡子老道淡然說道:“不必擔心,有天狐現世,九大妖王也不敢放肆了,一切皆是冥冥之中天注定,不過有一些事情還是我沒有算到的,那個北蒼小公主竟然在血池之中成就了血煉之體,上一位擁有這種體質的人稱霸了梵天大陸整整五十年,最後以武道八境的修為踏破虛空成神飛升,如今這個世道啊……”


    歐陽天雲說道:“二師叔,值得慶幸的是那小公主是老祖的徒弟啊,再有不到兩年可就是老祖返回宗門的時候了,到時候這小丫頭說不定是最大的變數。”


    齊仙陽摸了摸胸前的胡子,說道:“老祖的氣運分散得太多,不過沒有關係,在他返回宗門之前,我會想辦法把那些人的氣運全都收回來還給老祖,到時候老祖至少可進入到聖人境,以聖人境修為接管宗門,想必聖域和神域的那些人還有何話說?到時候真要是談不攏也沒辦法,打就是了,妖皇雷七不是答應到時候可以拉起十萬妖獸大軍給我們撐場子嗎?眼下咱們隻要盯著北蒼皇室就行了。”


    歐陽天雲點頭笑道:“二師叔,周邪的徒弟帶著一個小丫頭去了西涼攬月江斬惡蛟,據說那個小丫頭來頭不小,二師叔,那條惡蛟的龍族氣運如果也能給老祖就好了。”


    齊仙陽搖了搖頭說道:“這種事情強求不得,老祖當時在西涼不是見過李天齊和陳樹了嗎,既然當時老祖沒有和他們同去攬月江收取龍族氣運,那就說明老祖已經錯過了,這是命數,強求不得,對了天雲,你和寧白雙這一次打得如何?”


    “二師叔,九王爺寧白雙武道修為境界又有小幅提升,不過因為沒有了神器丈二,實力大打折扣,他與白頭僧歸遠聯手與我戰至六十餘招,我先以神器天尊鼓打傷了歸遠,然後寧白雙主動退戰,這一戰沒有見到小魔童寧淼,如果是他們三人聯手,恐怕輸的就是我了。”


    齊仙陽說道:“天雲,你有沒有覺得這一次西涼挑起戰事的目的不太明確,他們到底是想打進北蒼腹地還是想消耗北蒼兵力?如果隻是消耗北蒼兵力而不強攻,那會不會是寧白雙和皇甫秀之間有什麽商量好的事情啊?”


    歐陽天雲摸了摸光滑的腦門,說道:“這個嘛……不太清楚,咱們章尾山向來不摻和他們的事情,咱們隻要保證落隱山脈不被西涼給占領了就行,西涼國主寧白保也是笨的可以,如果他堅持從南線進攻,隻要不碰落隱山脈,那麽他西涼就算打下整個北蒼和我們也沒有關係,可惜西涼人被那片沙漠給難住了,不敢再一次犯險嘍……”


    齊仙陽隻是淡然一笑,說道:“天雲,你最近就不要走得太遠,盯著點聖獸山那邊,如果鎮妖塔裏麵的那些大妖重新現世,你和他們講講道理,如果講不通道理,就告訴他們,等到天狐要給他們講道理的時候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是,二師叔,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二師叔,那你呢?你是回山上還是去萬古大陸?”


    齊仙陽冷哼一聲道:“哼,回山上?回去幹什麽?有天雪在就可以了,如今天榜挑戰重新開啟,這一次我老人家也得露一手,要不然世間人恐怕快要忘了曾經的麒麟道人齊仙陽了!”


    歐陽天雲嚇得一哆嗦,顫聲說道:“二師叔你不是開玩笑吧?你這麽大歲數了和我們年輕人爭這個?你老人家要挑戰天榜,那我這個天榜第三的位置可岌岌可危了……”


    齊仙陽瞪了一眼歐陽天雲,把一把年紀的歐陽天雲嚇得一縮脖子,其實論年紀他和齊仙陽差不多,隻不過人家齊仙陽運氣好,是李道歸的弟子,輩分高,雖然歐陽天雲的實力和齊仙陽差不多,但當年麒麟真人的名號可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


    齊仙陽和歐陽天雲幾乎同時而動,齊仙陽向著北蒼皇城方向,歐陽天雲則是往不歸山以東而去。


    不歸山一條山穀中的溪水旁,一個老嫗沿著水麵緩緩而行,她的手裏拿著一根拐杖但是卻並不是用來輔助走路,而是提在手裏,拐杖的把手位置掛了一個裝飾品,隻不過這個裝飾品是一個雪白的骷髏頭骨,很小,看起來像是一個嬰兒的頭骨。


    溪水的河麵並不算很寬,隻有兩三丈,在另一岸的水邊也有一個人在走,小小的身影有一種天地之間唯有我身的孤獨。


    小姑娘一邊走一邊盯著對岸的老嫗,問道:“你是人?是鬼?還是仙?”


    老嫗嗓音沙啞,看向對岸小姑娘的目光中有一絲貪婪,說道:“這位上仙,老身乃是此間山水河婆施六娘,算是……鬼吧……”


    小姑娘說道:“河婆?為什麽我在你的身上能感覺到我師傅的氣息?你和我師傅是什麽關係?”


    河婆停下腳步,神色突然有些惶恐起來。


    做為被符籙敕封過的河婆,施六婆可以像人類那樣吸取天地靈氣滋養魂魄,隻要時間足夠,她就可以成長為真正的一方河神,而不是以鬼魂身份出現在人間。


    她當然知道那個小姑娘說的是誰,那位年輕的少年符籙仙人給了她修成正果的機會,並承諾會再到這裏給她補上一道符籙,可是她等了一年也還沒有等到那位仙人,她甚至懷疑那位少年仙人已經把她忘了,而她又無比希望自己能快一點凝聚肉身。


    當她今天在溪水邊看到那個小姑娘的時候,她覺得是時候了,隻要奪舍了那個小姑娘的身體,她就可以脫離這一方山水正神的束縛遨遊天地之間。


    可是當那個小姑娘說出那個人的時候,河婆施六娘真的很害怕,她甚至覺得那位少年仙人可能就在附近。


    收起了殺心,施六娘踩著溪水來到對岸小姑娘的麵前微微躬身施禮。


    “這位上仙,你是那位年輕符籙仙人的徒弟?”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說道:“對啊?我師傅送過你符籙嗎?怪不得我路過這裏的時候感覺這裏有師傅的氣息呢,河婆,我看你不像好人哦……”


    施六娘幹巴巴的老臉上有些尷尬之色,她把腰彎得更低了,說道:“上仙,老身在此間修行多年並沒有行過不義之事,更因此間山水乃為貧瘠之地無有香火人煙,老身也無惡行啊……”


    小姑娘當然就是果雲公主,在血池之中煉體足足一百天的小姑娘如今脫胎換骨,雖然武道境界沒有太大的提升,隻是武道第二境巔峰層次,但是體魄卻是這個世間獨一無二。


    血煉之體,是比佛門修煉的金剛不敗之體還要強悍無比的體質,刀槍不入隻是基礎,到了果雲公主這種程度已經是神器也無法破體了,而且有了這種體魄,果雲公主之後的武道境界會以一種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提升。


    妖獸經過血池煉體如果成功就可化為人形,按照自己想要的樣子塑造肉身,而果雲公主本就是人類,在血池煉體的過程中少了妖獸必須要有的塑造人形的過程,所以有更多的時間雕琢自己的樣子。


    現在的果雲公主雖然身體還是那個身體,但容貌已經有了巨大的改變,當真世間絕美,天下無雙,任何一個男人如果看到果雲公主的樣子都會瞬間失神,會覺得自己身處於九天仙境看到了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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