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喜搖頭說道:“不太可能,皇上哪會舍得把這樣一個妙人送到我身邊,那個綠池是北蒼人氏,我不想惹她,不過樂府樓既然來請我,我肯定是要去走一趟的,管家,備馬。”


    以往鄭大喜出門必前呼後擁,因為那樣更符合他的地位,鄭大喜雖然是超級大紈絝,但是有一點難能可貴,他知道自己的德行,也知道自己的斤兩,作惡多了仇家自然就多,出門不帶些狗腿子充場麵怎麽能行,雖然沒啥用,但要的就是那種氣勢。


    但是今天鄭大喜出門就隻帶了一名管家,出了府邸大門便直奔樂府樓。


    蘇顯仙讓老鴇準備的酒宴就擺在三樓湯綠池的房間,青樓一般在頂樓都會有露台,露台一般又都是在花魁的房間內,主要是方便花魁居高臨下,會讓那些過路的男人們一抬頭就能看到美貌女子,隻能看卻得不到的感覺,這也算是青樓展現自家實力的手段。


    桌子就擺在露台上,擺的是一桌上等酒席,三十八道菜品,不是蘇顯仙因為鄭大喜的身份才會有如此高的規格,而是因為僧人李多多想吃點好的,蘇顯仙也想吃頓好的。


    以前蘇顯仙沒吃過什麽好的,那個時候是因為窮,不過自從考中了舉人之後蘇顯仙就不再窮了,可是蘇顯仙也沒有像那些暴發戶一樣有了錢就大吃特喝,蘇顯仙還是吃得很簡單,不是因為吃不起,而是因為修煉之人仍以吃素食為最佳選擇,甚至在達到無為境之後不吃才是最好。


    達到無為境,便可以做到辟穀不食,所謂辟穀,就是一些道士修煉到一定程度之後循序漸進的絕食,隻飲山中水,除鬆子、白術和茯苓之外不食任何東西。


    辟穀可長壽,陳樹道長就說過,章尾山周邪就已經辟穀三十餘年,雖然年過花甲但須發皆烏黑,麵容如血氣方剛的年輕小夥子。


    蘇顯仙暫時還不想辟穀,因為歐陽天雲說過,人間最不可辜負的就是三美,美酒、美色、美食。


    鄭大喜來到樂府樓的時候便看見風韻猶存的老鴇子等在門口,鄭大喜下馬,管家牽馬在門外等候,鄭大喜和老鴇一邊往花廳走一邊開起了玩笑。


    “百合,你今天請我來最好是有好事,否則的話你可吃不了兜著走,我拿不下你樂府樓的花魁,但是拿下你還是容易的,年輕的小丫頭我是玩膩了,像你這樣的徐娘半老倒是還有點興趣,不如……今天晚上你親自上陣侍候侍候本大爺?”


    年輕時候也是百合城花魁的老鴇伸手在鄭大喜強壯的胸脯上撫摸了一下,一臉媚笑道:“鄭大人,你這話說得讓奴家可受寵若驚,鄭大人要是真願意,我這五六年沒開張的身子也不介意為鄭大人再運動運動,不過鄭大人,今天請你來說不定還真有好事,咱們樂府樓來了一位大財神!”


    鄭大喜皺眉道:“不是你請我?也不是湯姑娘請我?而是你所說的那位財神?”


    老鴇見鄭大喜似有怒意,連忙解釋道:“鄭大人,那位年輕公子可是你們北蒼人,看穿著和氣度不似普通人家子弟,很像是當官的,那位蘇公子在三樓準備了上等酒席一桌,正在恭候鄭大人呢。”


    “是北蒼的?百合,你見他帶著腰牌沒有?上邊寫的什麽?令牌是熊頭,還是虎頭?又或者和我一樣是彪首?”


    鄭大喜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在北蒼可以通過一個人的腰牌來看出一個人的身份,普通的老百姓的腰牌就是木製的,所用木材也都是常見的鬆木楊木,腰牌上標明戶籍類別,家鄉地址及年齡。


    如果是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腰牌仍是木製,但材質上有所不同,是以硬質的黃花梨為主。


    如果是有官身的就不一樣了,腰牌都是由官府特製,按官員品級分為不同的材料和樣式,文官和武官又有不同。


    像是尋仙鎮的城主的腰牌就是純銅所製,腰牌的上半部分浮雕荷花,這是文官,尋仙鎮的城衛軍校尉也是同樣的材質,但雕著兩柄交叉的刀劍。


    鄭大喜本人的腰牌則是以純銀打造,因為其是武官出身,官階是正六品,腰牌上是一虎中之王彪首形象,下邊則是家鄉籍貫以及名字。


    老鴇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當然注意到了,因為他的腰牌和我以前見過的北蒼人的腰牌不太一樣,至於上麵寫的什麽……唔……我想想……鄭大人,那位公子的腰牌金光閃閃的,不過還不是純金打造,是金包玉,玉首的樣子很奇怪,不是虎也不是豹,倒有點像大人府門前守門的那兩尊麒麟……”


    鄭大喜聞言雙腿瞬間一軟,差一點就跪倒在地,但好在他是武道二境強者,瞬間驚醒之後抬起手照著老鴇的臉就揮了兩巴掌。


    這兩巴掌力道之大響徹整個大廳,老鴇保養的還算白嫩的臉上瞬間就出現了紅色的手指印,身體轉著圈退出去一丈多遠。


    “你這不曉事的蠢貨!今日若因你而誤了本大……誤了我的好事,我一定讓你死無全屍!”


    鄭大喜罵完之後便蹬著樓梯往三樓跑,一步三階,恨爹娘少給他生了兩條腿,來到三樓的房間外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把帽子正了正,然後才敲了敲門,輕聲說道:“卑職鄭大喜不知大人駕臨百合城,請大人恕罪!”


    蘇顯仙正在和僧人李多多閑聊,聽到有人說話,蘇顯仙便轉頭說道:“鄭大人請進吧,不用太客氣,就是找你來簡單的吃個飯而已。”


    鄭大喜推門而入,便見到一位年輕公子和一個光頭和尚,年輕公子氣度不凡,不過鄭大喜卻沒敢仔細打量,隻是看到年輕人腰間的金鱗刀之時便低下了頭,然後先是拱手一拜,然後跪地施禮。


    蘇顯仙擺了擺手,說道:“說了隻是簡單吃個飯,不用多禮,起來吧鄭大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念悲寺的僧人,你不用緊張,我知道你不是什麽好人,但我也確實沒打算把你怎麽著,就是可能會向你打聽一些事情,來,坐吧。”


    鄭大喜戰戰兢兢地坐到了椅子上,也隻是把半邊屁股坐到椅子上,麵如死灰。


    雖然年輕人說了沒打算把他怎麽著,但是他此時已經想到了自己在百合城的所作所為大概是又被皇帝注意到了,要不然怎麽會派一位正四品的金鱗衛來到這。


    最要命的是鄭大喜知道麵前的年輕人不僅僅是正四品的金鱗衛,因為如果隻是正四品金鱗衛,那麽腰牌應該是純金打造,上方獸首圖案應該是豹子。


    金包玉的腰牌是北蒼皇室中人才可以擁有,是真正的皇親貴胄,論品級是超過異姓王的,達到超品,比正一品還要大。


    當然這也僅僅是在周起當上皇帝並且有了兩個女兒之後才有的待遇,因為周起隻有兩子兩女,對女兒猶為偏愛,所以對附馬的官品照比前朝有了很大的提升。


    在此之前,駙馬最高就隻是正四品的官階,如今的西涼也是如此,但是北蒼如今的駙馬卻是超一品,前所未有的事情。


    鄭大喜可不是井底之蛙,他本人也屬於皇親國戚,對於皇室中人也比較了解,如今北蒼皇室之中的超一品官階可並不多,除了鎮王殿下,輔國大將軍周戰和幾位娘娘和兩位公主之外就沒有了。


    不過北蒼帝國大公主驪珠下嫁一位金鱗衛的事情已經天下皆知,鄭大喜早就聽說北蒼三大家族之中的蘇家雖然沒有一名女子得以進入後宮,但出了一位年輕的武道天才被皇帝看中,麵前的這位年輕公子的身份也就顯而易見了。


    一國駙馬出現在萬古大陸不稀奇,可是來的是百花城,是他鄭大喜的法外之地,這代表什麽?鄭大喜現在後悔自己不應該太張揚,這一次如果真的又被針對,恐怕真的就是要再無東山再起的機會了。


    蘇顯仙笑眯眯的看著鄭大喜,親自倒了三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鄭大喜麵前,說道:“鄭大人,若真論起來,咱們也算是一家人,我是皇上的女婿,你是皇上的小舅子,所以不用太見外,來,咱們喝一個?”


    鄭大喜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心裏卻有些七上八下的,以他的直覺來看,這個年輕人雖然說話很客氣,但剛剛見麵時那瞬間的目光對視時,他能感覺到對方目光中的殺意,這是武道強者才有的敏銳感覺。


    端起酒杯之後鄭大喜一飲而盡,也沒叭嗒出酒的滋味來,他隻是在仰頭的時候注意到駙馬爺神色淡然,不像是有什麽不滿的情緒,鄭大喜也就不那麽緊張害怕了。


    蘇顯仙當然說的是真的,他叫鄭大喜來就是想問一些事情而已。


    僧人李多多可不管來的人是誰,他也是今天才看到了蘇小施主將一柄金鱗刀係在了腰間,腰牌也換成了金包玉的,僧人李多多沒問,也不需要問,因為他都知道。


    蘇顯仙給鄭大喜又倒滿一杯酒,問道:“鄭大人,百花城每年的稅收應該不錯吧?怎麽連城門都少了半邊?”


    鄭大喜端起酒杯的手顫抖了一下,剛剛有些平靜的心又有點慌張了,他看了一眼僧人,欲言又止。


    蘇顯仙笑了笑,說道:“你不用有什麽顧忌,實話實說就可以了。”


    鄭大喜這才說道:“這種小事情其實就不算個事情,一扇城門能值多少銀子,百合城每天的稅收就有兩千餘兩,我按照規定每年要上交戶部銀兩共計六萬兩,百合城每年財政都仍有富餘,但是我不願意修葺城門,是因為皇上說過一句話,說要把萬古大陸的所有值錢東西都搬到北蒼去,不要在萬古大陸投入不必要的花銷,每多一百兩銀子進入北蒼國庫,北蒼就可以多養活一名邊境遊騎手,一扇城門等於五六名邊境遊騎手,所以……所以我不願意花這個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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