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府的一等侍衛夏山久居宦海,在江湖也混了不少年頭,人情世故老練豁達,輸給了年輕後輩也沒覺得太丟人,倒是很熱絡地和年輕後輩介紹著武道中人用刀的一些故事。


    蘇顯仙問夏山自己用刀屬於什麽層次,夏山不假思索的說是到了刀客層次,但距離宗師隻差一步,但是這是按照正常情況下判斷,可若是以實戰的表現來看,勉強已經算是宗師了。


    同樣是刀法,普通刀法和上乘刀法練到化境的難度不一樣,像九轉幻刀這種刀法已經失傳很多年了,這種刀法如果能練到化境恐怕天下用劍之人都要退避三舍了。


    和夏山一起來的兩位一等侍衛就站在兩人身後,這兩人都沒有了剛進院子時候的那種傲慢和輕視,兩個人現在看向蘇顯仙的目光中都帶著一絲羨慕和敬畏。


    蘇顯仙和夏山一直聊到中午,道觀中道士來問幾位王府的侍衛要不要在道觀用飯,夏山連忙起身說道:“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老夫與小兄弟一見如故,竟然誤了這些時辰,午飯就不在道觀用了,多謝多謝,我們三人在王府當差不是自由身,就不再叨擾了。”


    蘇顯仙連忙起身相送,夏山擺了擺手,說道:“小兄弟,老夫回城之後就要告訴那些自不量力的家夥不必來此自找無趣,依老夫看,端陽城中境界與你相當又能與你有一戰之力的恐怕就隻有四聖門的內門大弟子薑天機了,武道排行榜第二百四十四位,小兄弟,此人劍法超絕,你若要挑戰他可要萬分小心才是。”


    “多謝夏老前輩,那麽晚輩就不遠送了。”


    夏山抱拳道:“若是小兄弟有時間可去王府,老夫必盡心招待,待老夫回到王府就要給九王爺發去密信,九王爺求賢若渴,若知道西涼又出了小兄弟這樣的天才,估計會忍不住從邊境回來呢。”


    蘇顯仙笑著表示感謝,送走夏山之後,靜塵來後院找到蘇顯仙,帶了一個大大的食盒,然後兩個人在台階上吃飯。


    “靜塵,你去攬月江斬了惡龍之後打算做什麽?”


    蘇顯仙一邊吃著饅頭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靜塵這個問題,靜塵搖了搖頭,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之後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得聽師伯的,他說要帶我去靈鹿山看看,鐵蛋,你呢?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北蒼去當你的駙馬爺?”


    蘇顯仙瞪了一眼靜塵,說道:“你不必挖苦我,其實你師伯已經和你說過我的身份了對不對?這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我將來會幹什麽。”


    “哼!你還不是一樣,你不也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小了什麽也不懂?你不是也沒比我大多少,咱們倆都一樣,說起來我倒是很好奇,鐵蛋,你要如何才能覺醒?”


    蘇顯仙搖頭歎道:“我也不知道,我很羨慕你,至少你知道你自己要如何才能覺醒,靜塵,我很好奇,你覺醒之後還是靜塵嗎?你會成為幾百年前的衛如耳嗎?”


    靜塵認真說道:“我當然是衛如耳,不過你若覺得靜塵好一些,那我就是靜塵,就好像你一樣,姓齊的老頭說你是蘇顯仙,但我就叫你鐵蛋,因為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鐵蛋,不論你如何改變都是如此。”


    蘇顯仙很長時間沒有想通的事情被靜塵的幾句話就給說明白了,不論覺醒與否,蘇鐵蛋還是蘇鐵蛋。


    一整個下午都沒有人再來挑戰,蘇顯仙和靜塵就在道觀後院寫符籙,天快黑的時候楚荷從端陽城回來了,到了後院門口就坐到布娃娃旁邊,一言不發,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有小道士來後院請蘇顯仙,說觀主已經出關,正在三清殿外等候,說要見一見在道觀多日卻連觀主也沒有見到的蘇小居士,要親自表達歉意。


    蘇顯仙來到三清殿前,便看到一位身穿雪白道袍的年輕道人,看起來也就隻有三十歲左右,身高七尺,麵容白淨無須,臥蠶眉下一雙丹鳳眼,鼻如懸膽嘴唇紅潤,典型的北蒼人相貌,而且是極俊逸瀟灑的美男子。


    無元道長和陳樹一左一右與道號無台的李天齊正在閑聊,見到蘇顯仙遠遠走來,三個人便一起迎了過來。


    蘇顯仙深施一禮,對於道觀中的仙人,他一向心懷敬畏,不論是在北蒼還是西涼,出家人雖然難以擺脫當政者的控製,但終究自成體係,天下道門是一家。


    “晚輩蘇仙見過李觀主。”


    李天齊笑容如春風暖陽,以雙手扶起蘇顯仙,微笑說道:“蘇先生,貧道聽師弟說起你在觀中的事情,貧道便責怪他沒有提前通知我,我好提前出關與你相見,不過好在你沒有因為貧道無禮而離開明洞觀,貧道等下可是要自罰三杯了。”


    蘇顯仙感覺自己的身體都輕快了許多,笑道:“李觀主太客氣了,是晚輩叨擾貴觀了,能親眼得見李觀主仙尊本體,晚輩已經十足榮幸。”


    陳樹大笑道:“都別端著架子了,李兄,說起來你們也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你不會就打算在三清殿門口接待我們吧?”


    李天齊也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陳樹,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直話直說,我就喜歡你這種性子,無元師弟,若是準備好了,咱們就到後院去吧,閉關這些日子我可是饞酒饞的不行呢,嘴裏快淡出個鳥來了。”


    無元說道:“師兄,早就準備好了,借蘇小居士的光,最近觀裏的香火錢可是得了不少,今天一大早徒弟們就已經去端陽城采購了雞鴨魚肉,準保讓師兄滿意。”


    蘇顯仙不禁有些目瞪口呆,看來這個李天齊可真是灑脫,出家當老道到這個份上也算是令人豔羨了。


    掌燈之後,在道觀後院樹林外,一桌山珍海味可謂是豐盛之極,李天齊做為主人非常的熱情,眾人圍桌而坐,李天齊便看到不遠處背著布娃娃的小姑娘正氣呼呼的衝著這邊瞪眼睛。


    李天齊起身走到楚荷麵前,笑道:“楚姑娘,聽說觀裏麵從大到小幾十個人都很喜歡你,如今親眼見到你才明白為什麽,若你在道觀多呆一年,怕是我明洞觀裏的道士們都要走光嘍。”


    楚荷眨了眨大眼睛,問道:“為什麽?我又不吃人。”


    李天齊笑道:“為了你,還俗也值得,若能與你共度餘生,便不必求長生,不必證大道,楚姑娘,在這裏貧道不會提起你的身世,但貧道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來這裏幹什麽,若你堅持,貧道無法阻擋,但貧道一定不會袖手旁觀,說到底貧道還是章尾山的人。”


    楚荷隻是弱弱的說道:“我也餓了。”


    李天齊神色一凝,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也罷,楚姑娘,請吧。”


    另一邊,蘇顯仙也把靜塵拉到了桌前,陳樹和無元道長對於酒桌上多了兩個小姑娘還是比較喜歡的,男人,不論是僧是俗是道,對於女子的寬容總是一致的。


    還沒等觀主李天齊舉杯,楚荷已經抓起一隻肘子大撕咬起來,靜塵吃驚的看著楚荷,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子舉止如此豪放。


    無元道長親自倒酒,李天齊舉杯說道:“今天在這裏,我們不必拘束,這裏沒有外人,我們可以暢所欲言,陳樹,在西涼這個地方能同時坐滿這一桌子的北蒼人可不太容易,是吧?”


    陳樹隻是笑,舉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無元道長和李天齊對視一眼,二人同時舉杯,蘇顯仙也默默喝光一杯酒。


    李天齊不拘小節,喝起酒來風格豪放不羈,幾杯酒下肚之後話便多了起來,與陳樹二人相談甚歡,無元酒量略差一些,一直在陪著蘇顯仙喝酒,至於兩個小姑娘,吃飽了之後很快就熟悉了起來,兩個小姑娘單純找了去處不知聊些什麽。


    蘇顯仙聽多於說,李天齊也確實是沒有什麽顧忌,說起北蒼來毫不在乎會不會隔牆有耳。


    李天齊說到北蒼的時候對於北蒼皇室多有不滿,但對於章尾山卻沒有任何的芥蒂,甚至很有一種有家不能回的悲傷。


    其中最多的還是提到章尾山李家,除了上一代宗主李道歸,如今章尾山風頭無兩的人物無非就是李天雪,是李天齊的堂妹。


    李天雪在一年多之前來過西涼,首先就是到的周阿山,與九王爺寧白雙的巔峰一戰震驚整個西涼和北蒼。


    從李天齊口中才得知,周阿山原本山頂如筆尖一般,第一戰,小魔童寧淼從端陽城內腳踏混元槍而至,與李天雪一戰,李天雪一劍將周阿山的山頂削平,被削掉的山頂滾落下山十餘裏,在端陽城外就多了一座數十米高的小山包。


    李天雪隻用十招,小魔童寧淼被李天雪刺中三劍,分別是兩肩和眉心位置,小魔童寧淼離開時向李天雪行謝恩禮,謝李天雪點到即止。


    雖然外間傳聞小魔童寧淼與李天雪一戰堅持十招,但小魔童後來和李天齊說過,李天雪若隻想取勝大概最多三招就可以,之所以十招,隻是為了逼出小魔童的最強一招。


    最後那三劍,刺中眉心的一劍隻是輕輕挑出一個黃豆大小的小坑,至於兩肩就隻是挑破衣服而已。


    之後是九王爺寧白雙持神器丈二出端陽城,從山下走到山頂用了整整一天時間,上山之後與李天雪在山頂新削出的平台上對了三十餘招,寧白雙空手下周阿山,留下了成名神器丈二。


    第二天,天佛寺的白頭僧歸遠手托金缽上山,與李天雪戰不到二十招,下山時連明洞觀的山門也沒敢進,因為變成了光頭。


    李天齊是三次大戰唯一的觀戰者和見證人,在與寧家父子對戰時,李天雪都給夠了足夠的麵子,寧家父子輸也輸的不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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