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升起,屋脊被陽光照射的金光閃閃,驪珠公主仍然沒有睜開雙眼,低聲問道:“蘇顯仙,如果我不死,你會不會真的娶我?不是做駙馬,就是讓我做一個像書裏那樣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


    少年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輕輕地在驪珠的頭頂揉了揉,抱起驪珠從屋脊上跳下去,進了房間之後才笑著說道:“當然會,因為我們的八字特別合,是皇宮欽天監一位姓趙的天師說的,我們的緣分是天注定的呢。”


    驪珠公主咬了咬嘴唇,那一抹風情,在少年看來又是令人燃起丹田之火的誘惑,不過少年還是連忙暗念大道五行訣,壓製住心中邪火。


    “驪珠,等下帶你去看熱鬧去,城外有兩位武道頂尖高手要比武,帶你見識一下不背書箱的江湖是什麽樣子的。”


    驪珠公主用力的點了點頭跑回房間去換衣服,她感覺自己現在才是真的活了過來,以前死氣沉沉的她已經重生了,她不再是那個意誌消沉的女子,她的心也不再冰冷如潭中死水了。


    天亮之後,客棧的前院慢慢的人聲嘈雜起來,化名蘇仙和邱驪的二人都換上了幹淨利落的衣物,天已經漸漸冷了,所以少年格外為驪珠準備了一件棉披風。


    雖然穿著不算華麗,但卻很符合宗門子弟的裝束,少年從那一次殺死的三階妖獸那裏得到的錦囊中找到了一柄造型精致的長劍,驪珠在腰佩長劍之後更有了一絲江湖氣。


    客棧裏的小夥計是個心思靈活的小家夥,一大早就敲開了這兩位年輕客人的小院房門,給送來了兩個食盒,有白米粥和放了紅薯的雜糧粥,還有幾種小鹹菜,醃黃瓜和蒜泥茄子都很有風味。


    少年打賞了小夥計一塊碎銀子,小夥計心滿意足的離開,離開之前提醒兩位年輕男女不要錯過了城外的比武,比武應該是在上午開始的。


    少年一邊吃早飯一邊和驪珠閑聊,驪珠在皇宮時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餐食,對幾碟小鹹菜尤其的喜歡。


    “為什麽這種菜肴沒有油水卻還這麽好吃?”驪珠公主用筷子挑起一條茄子放進口中細細咀嚼。


    少年笑著說道:“其實這些都是民間貧苦百姓的智慧,你看這醃黃瓜,如果是用最好的黃瓜醃製反而不得其味,最好是長得不那麽好的小黃瓜扭,彎彎曲曲的,也隻有醃著吃才最好,又不浪費。”


    想起當然在村子裏,胡司離那個惡毒的婆婆雖然人品不怎麽樣,但是醃製鹹菜卻是村子裏首屈一指的,尤其是蒜茄子,茄子一定要霜打過之後的茄子,大的不要,越小越好。


    有一次那老婦人到鐵匠鋪求蘇大柱打一柄割草的柴刀,可是又不想花銅錢,就隻帶了一小壇子醃好的蒜茄子。


    蘇大柱倒是很喜歡,每次喝酒便從壇子裏夾出那麽三兩個蒜茄子放到小碟子裏,若是能切一些香菜沫灑上去就更能勾起人的食欲了。


    另外少年還告訴驪珠,每一種穀物都有自己的生長方式,比如說茄子就不像驪珠公主想象的那樣長在地底。


    驪珠公主之所以會那麽認為,是因為當年她曾經和兩位哥哥一起出城偷過紅薯和土豆,都是從土裏挖出來的。


    吃過早飯,少年直接把所有東西都收進了錦囊,打算看完了比武就不再回客棧了。


    離開客棧,兩個人從滿林城中穿城而過,路過城西時便看到人群越來越多地擁擠向城外,少年倒是不急,離開客棧的時候打聽到滿林城中有一個馬市,便打算去逛逛。


    因為過了滿林城就是火真郡城,一些往火真郡去的人若是騎了馬匹就會選擇在滿林城賣掉,因為火真郡中有都護府,都護府有專門負責相馬的兵士,城中所有馬匹隻要不是農戶耕田犁地所用,那麽都要送到軍中作為備用的軍馬。


    而售賣掉一匹馬就可以維持普通人家一年的開銷,所以沒有幾個大義凜然願意把自己的馬匹白送給軍營的傻子,國仇是國仇,家恨是家恨,北蒼再強大,窮苦的人不還是依然窮苦,邊境上死再多的北蒼兒郎,那也是皇帝老子和那些大官們的事情,老百姓操不起那個心。


    另外從火真郡出來的人想要有好的腳力多半也不會在火真郡中購買,一來是馬匹的價錢貴到離譜,二來是沒有些許人脈也買不到,即便通過黑市買到了,沒有馬牌就連城門也出不去。


    滿林城的馬市可就不一樣了,除了北蒼律法所不允許的甲等和乙等馬,這裏幾乎能買到最好的馬匹了。


    不過因為今天城外有比武,所以馬市的人就少的可憐,少年和驪珠公主逛了一圈,倒是有不少毛色光亮體型完美的高頭大馬,算是丙等上級,不過少年卻都沒有看上。


    少年最後相中了一條脊背青綠肚皮雪白的大叫驢,這種驢子的腳力不比一匹馬差多少,雖然在疾速的奔跑上不如馬,但是勝在耐力好。


    賣驢的是一個帶著氈帽的老頭,老頭幹巴巴的身材穿著一件老狗皮襖,佝僂著身體蹲在路邊啃著一塊幹的掉渣兒的餅。


    少年來到老頭麵前打了個揖,笑嗬嗬的蹲到了老頭身旁,問道:“老人家,您是在這賣驢子嗎?這頭驢看起來很精神呢。”


    老人抬起頭,用了很大的力氣勉強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用渾黃的眼睛打量著少年,聲音嘶啞著說道:“是啊,不過看起來今天是要白白浪費一天的糧食了,本來想今天賣掉就去郡城的,可惜今天來逛馬市的人不多啊……”


    “老人家,您這驢子打算賣多少錢?”


    老人又打量了一眼少年,又看了一眼少年身旁不遠的女子,說道:“這頭驢子啊,是我從八荒郡出發時買的,當時這頭驢子又瘦又嗆毛,看著就沒精神,我圖著便宜隻花了一兩銀子買的,結果一路上趕上好季節,這畜生吃了不少青綠糧食,也害我沒少陪農戶人家的銅錢,我心疼它瘦弱沒舍得騎,一路上多是牽著驢走,結果把它倒養的膘肥肉滿,小娃娃你瞅瞅這大叫驢毛色多亮,我踅麽著怎麽價錢也得翻一番吧。”


    少年也沒有認為老人家獅子大開口,這個價錢也還算公道,也沒打算和老人家討價還價,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在手上掂了掂,還不到二兩,便想著換一塊,但老頭卻擺了擺手說道:“行啦,多少就這些吧,小娃娃,你這是新娶了媳婦要出遠門吧?若是去老丈人家,那可別累壞了小娘子,否則老丈人可不會給你好臉色。”


    驪珠公主聽到之後紅著臉扭過頭去,少年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老人家說的是,想必您家裏也有女兒吧,要不然怎麽會想到這麽一茬。”


    老頭爽朗笑道:“是啊,小女兒就是嫁到了郡城裏,說不上嫁的好壞,姑爺子在郡城開了一家藥鋪,生意不好不壞的好在也不愁吃喝,我那女兒也算享福,我大老遠的從八荒郡就是為了趁著還能走得動再去看看女兒,看一眼也就心安啦,之後回到老家混吃等死嘍。”


    少年嗬嗬嗬的跟著笑了起來,說道:“老人家真是活的明白,不過從滿林城到郡城可是還有挺遠的,走過去可得個四五天吧。”


    老頭說道:“是啊,好在之後的路上也就安穩了,小娃娃,這頭驢子身上的鞍韉和搭褳我也不再單獨拿去賣了,一起都送給你吧,搭褳裏有一個水袋和兩個酒葫蘆,酒葫蘆已經空了,你若是出遠門就在城裏打些酒,天冷,喝點酒也好在路上暖身子。”


    少年連聲稱謝,從老頭手中接過韁繩,老頭蹣跚著離去,少年拍了拍大叫驢的後背對驪珠公主說道,“這回你不用再喊腳疼了,以後我給你牽驢,請上驢吧。”


    驪珠公主也許是第一次見到驢子,問道:“以前隻在書裏讀到過,說驢脾氣,說的就是這家夥呀?看起來比馬小一些,不過還真的挺漂亮的。”


    少年扶著驪珠上了驢,驪珠對鞍座非常滿意,老頭沒有說謊,鞍子和新的差不多,上邊還鋪了兩層軟墊子,坐上去不磨屁股,不用擔心一路顛簸之後把柔嫩的屁股蛋磨出繭子。


    牽著驢往城外走,少年對驪珠說道:“我們村子裏也有驢子,不過都沒有這一頭漂亮,我在書上見過這種,有個名堂叫大蔥白,比一般的馬還有力氣呢。”


    “你懂的真多,不過那老人家為什麽說是大叫驢啊?它怎麽叫?”


    少年解釋道:“叫驢呢,就是公驢,如果是母驢就是草驢,至於怎麽叫,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小的時候在村子裏可是做過一些惡作劇的呢,不過如今可不好講給你聽,以後再說。”


    驪珠公主翻了翻白眼,對少年這種說了一半話吊人胃口的行為表示不滿,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其實少年說的惡作劇也不算什麽,陸小寶家就有一頭公驢,那一次少年和陸小寶還有唐子倫一起研究起了那頭公驢的神奇之處,用小木棍輕敲驢的下體,直到驢腿之間那物件杵到地麵上,然後就用燒紅的鐵棍猛的戳了上去。


    那一天,陸小寶被自家公驢踢飛出一丈多遠,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給踢死,那頭大公驢嚎叫著瘋狂逃竄,把村子裏的一條狗都給咬死了。


    好在陸大財家大業大,沒有因此怪罪不懂事的孩子們,第二天還請全村的人吃了驢肉宴席,而陸小寶為了解恨,把那一整根被稱為驢三件的物事都給吃了,少年記得當時陸小寶用筷子夾起一片一片中間有眼的肉片時旁邊一桌的公孫大聖看怪物一樣的眼神。


    終於到了城外竹林,竹林外已經有很多江湖豪傑和愛看熱鬧的城中百姓,不過竹林很大,比武的人還沒有到,所以來看熱鬧的人還都停留在竹林外麵等候。


    而少年則牽驢繞路從竹林的另一邊進去,在前一夜去過的地方隔了五十丈遠,隻等那一場少年已經猜出勝負的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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