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倒是吳憂冤枉了自家先生,因為少年喝酒的時候就是真的在喝,沒有用體內真氣壓製酒力,更沒有把酒倒進聚氣盆。


    是少年回來的路上運轉大道五行訣的時候聚氣盆把酒氣吸走了,少年也是剛剛發現,當他的身體中有雜質和影響真氣運氣的東西時,聚氣盆會吸取走。


    之前少年喝雲水釀的時候也大醉過,但是聚氣盆沒有強行吸取少年身體中的酒氣,而這一次是因為喝的酒實在太劣,聚氣盆應該是容忍不了。


    少年把聚氣盆中的酒倒掉,對吳憂說道:“以後先生會盡量不喝醉,吳憂,你今天都幹了什麽?”


    吳憂回道:“先生走了之後我和端木晴一起練拳,南華拳和太乙五行拳各走了五遍,然後又讀了一會書,後來書院裏有鍾聲響,我和端木晴就去湖邊聽一位老先生講學,講道理。”


    “哦,那可惜了,先生今天沒有聽到……”少年一臉的惋惜。


    “先生,我以前隻要天黑之後就會發困,可從最近開始總是感覺不到困,也不覺累,而且先生教我的周天搬運法運行起來快了許多,先生,是不是我的那個年紀很大的師侄給的丹藥的緣故?”


    少年用手按住吳憂的丹田位置查看,片刻之後點了點頭,說道:“嗯,丹藥很管用,不過修煉不可一味追求速度,要穩,明白嗎,你現在剛剛步入武道,一定要把基礎穩固好,否則會適得其反,明不明白?如果不明白就多想想。”


    吳憂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我多想想吧。”


    胡司離回來的時候拎了一個很大的食盒,裏麵是胡司離專門到街上買回來的米粥和小菜,少年因為喝多了酒,所以要喝些粥來暖胃。


    吃過東西之後,少年帶著徒弟打坐修行,胡司離在院子外的竹林裏練拳,春雷勁。


    端木晴天黑之後與少年打了個招呼之後便悄然離開書院,去執行少年殿主的命令。


    少年讓端木晴去聯絡火真郡的暗殿執法者,讓暗殿執法者去尋找赤練先生的蹤跡,因為少年現在非常好奇赤練先生的真正目的。


    聽四更響時,端木晴悄悄返回來見殿主,少年輕輕關好門讓吳憂一個人在房間裏,然後和端木晴一起到院子裏的石桌前。


    端木晴在城中很容易就找到了暗殿的一位執法者,然後又把消息通知火真郡的總執法者,現在總執法者已經把事情安排下去,並且轉過天要來拜見殿主。


    執法殿暗殿在火真郡布置了超過三百名執法者,分布在各個行業,這麽多人要去打聽一個人並不難,執法者的平時的主要任務就是收集情報,特別是火真郡比較有名望和有權利的人都被執法者暗中監視。


    少年讓端木晴回去休息,然後自己一個人留在院子裏發呆。


    從歐陽天雲那裏要到的瓷瓶裏麵一共有七顆煉神歸元丹,少年原本的打算是給陸小寶一顆,唐子倫一顆,但少年不確定唐子倫的體質能不能承受煉神歸元丹的強大藥力。


    另外少年還準備給胡司離一顆,不過胡司離被歐陽天雲已經喂下了一顆凝神丹,作用不比煉神歸元丹差,所以短時間內胡司離不能再使用丹藥了。


    還有公孫大聖,少年覺得小妮子應該很需要這樣的一枚丹藥。


    但是少年想到赤練先生的事情,就沒有決定下來要不要把丹藥給陸小寶,少年相信自己的兩個好朋友,但是不相信赤練先生,因為直覺告訴少年,赤練先生的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或者說是陰謀。


    少年想起那一天神秘人送去斬龍匕時說的話,當時那個神秘人叫他小豬,少年一直疑惑不解,直到後來少年知道那個神秘人應該就是歐陽天雲和燭驍的二師叔祖齊仙陽。


    後來少年想明白了,不是小豬,而是小祖,因為蘇顯仙是章尾山的祖師爺,齊仙陽就是蘇顯仙的徒孫。


    當時齊仙陽告訴少年如果有機會當殺唐子倫,說唐子倫日後會成為他最大的敵人,那句話在少年的心裏形成了陰影,因為齊仙陽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所以才會那麽說。


    可少年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唐子倫為什麽會成為威脅,齊仙陽沒有說,所以少年問歐陽天雲可不可以見一見齊仙陽,可惜連歐陽天雲也不知道齊仙陽在哪裏。


    不管赤練先生是因為保護唐子倫還是陸小寶而在不歸山沒有繼續跟隨,找到赤練先生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少年獨坐一夜,清晨時才被起床修煉太玄錄的胡司離打斷了思緒,不過胡司離是被吳憂給叫醒的,吳憂對於修煉個似乎有一種執念,隻要是和修煉有關的事情就會很認真。


    因為這一日是打算要去拜見火真郡的郡守大人,所以少年換了新衣服,用完書院送來的早飯之後讓端木晴去準備馬車。


    郡守府在城中靠近城東,和鳳鳴書院在一條街上,筆直的一條大路,不到一頓飯的工夫就到了。


    沒有想像中的氣派,郡守府和尋仙鎮的城主府也差不多,不過就是院牆高了些,因為來的有些早,郡守府的大門還沒有開,有十幾個府兵在外麵來回的走動。


    端木晴告訴少年,郡守大人絕不像小鎮城主那樣活的輕鬆,因為各地官員每天都有來郡守府來稟報公務的,整個火真郡三十六個大縣,每個縣又管著六七個鎮,事務繁雜,郡守大人每一天都要忙到二更時。


    這是端木晴夜裏時從別的執法者那裏順便探聽來的,說郡守大人每天會抽出半個時辰來接見各地的舉子,據說郡守大人當年也是舉子出身,從武數十年之後才轉做了文官,是北蒼八大郡裏麵資曆最老的一位。


    郡守府每日卯時開側門,郡守府中的大小官員可以出入向郡守大人稟報公文,辰時才開中門,這個時間才是郡守大人會見訪客的時候。


    開了中門之後,端木晴去門前遞了少年和胡司離的腰牌,府兵向裏稟報,很快就傳來了郡守大人有請的消息。


    郡守是正三品的大官,說是封疆大吏也不為過,能對舉子說一個請字就已經算是足夠重視了。


    郡守府的一位管家引著一行人往裏走,第一重院子是府中雜役和三班六部所在,第二重院子是郡守府正堂,平時處理公務都是在這裏,第三重院子是郡守大人私下接待重要客人的地方,再後麵就是內宅了。


    管家把一行人一直領到了第三重院子東側的回廊下等候,然後又去向內稟報,這一次很快就從正麵大堂之中走出一位幹瘦的老人,未穿官服親自迎向這邊,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廊簷下的幾人。


    少年知道輕重,和胡司離一起向前緊走幾步跪倒施禮。


    “舉子蘇鐵蛋、胡司離拜見郡守大人。”


    幹瘦的老頭彎腰親自扶起二人,笑吟吟的說道:“文武雙舉,我們火真郡幾十年來沒有出現過的事情,今年可倒好,小小的文古村一下出了四位!來,請到正堂中坐。”


    少年和胡司離也沒敢抬頭去看老頭,跟著在老頭身後走進會客大堂,端木晴和吳憂隻能在外麵等候。


    進了大堂之後老頭吩咐下人賜座,這一次少年才敢偷眼去看,幹瘦老頭看起來有七八十歲了,長著一張錐子臉,山羊胡,臉上皺紋堆累,眼皮下垂,不過麵色紅潤看起來還算精神。


    端木晴路上就已經把郡守大人的一些事情說過了,郡守郭槐是隨老皇帝一起打過江山的元老重臣,做武官的時候立下軍功無數,後來老邁騎不了戰馬便被老皇帝封到了火真郡當郡守,最初是文武全職,也就是政務和軍務都是由郭槐一人擔任。


    後來因為征西軍大將軍把都護府也設在了火真郡,郭槐就放了兵權。


    老頭吩咐上茶,少年和胡司離喝了一口之後,老頭這才開始問話,起初不過是說些客套話,問問一路是否辛苦,鎮裏給付的路費是否夠用,需不需要郡裏給些補貼,還有就是問問對會試有多大的信心,如果沒有信心可以不用考,畢竟是文武雙舉人,直接等候參加殿試就可以了。


    少年都一一回答,老頭一邊聽一邊點頭,氣氛非常的融洽。


    不過老頭突然間話鋒一轉,問道:“蘇先生,我私下裏打聽過,你們四位文武雙舉都是出自一位先生門下,聽說叫赤練漁陽,這個名字我很熟悉啊,當年我年輕的時候這個人可是很出名的,是火真郡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也不知怎的後來就沒了消息,沒想到竟然去了文古村那個小地方教出了你們這些後起之秀,我倒是很想見一見那位赤練先生呢,蘇先生,你們的先生可曾一起來火真郡啊?”


    少年聞言心中一震,這郡守看起來七八十歲的人了,他年輕的時候就聽說過赤練先生的名字,那豈不是說赤練先生的年紀也很大,可赤練先生看起來就是二十幾歲的樣子。


    所以少年很快就斷定赤練先生應該是用了某一種返老還童的手段。


    雖然心中思緒澎湃,少年嘴上回道:“回郡守大人,我們從村裏出發時先生並未隨行,所以應該沒有來火真郡。”


    “哦,蘇先生,是蘇家哪一脈的後人哪?”


    少年謹慎的回答道:“郡守大人,學生的家世比較特殊,請問可不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


    老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道:“也罷,便不問就是,蘇家真是天才的世家啊,每一代都有驚才絕豔之人,那麽……蘇先生現在是何武道修為呀?”


    這一次少年如實回答道:“回郡守大人,學生是武道第三境無為境巔峰期的實力。”


    “哦……啊?”


    郡守大人本來是穩如泰山一般鎮定淡然,但聽到少年的回答之後手裏的茶杯都哆嗦了一下,整個人差一點從太師椅上滑了下去。


    老頭懷疑自己一定是聽錯了,穩了穩心神之後再一次問道:“蘇……先生說的是武道第三境?”


    少年點了點頭,回道:“郡守大人沒有聽錯,學生就是武道第三境無為境,巔峰期。”


    這一次老頭聽清了,也不坐了,來到少年麵前躬身就是一大禮參拜,非常恭敬的說道:“老朽眼拙啊!還請不要見怪才是,蘇先生既然已經是武道第三境強者,那應該早些報與老朽,老朽也好出門迎接才是!”


    少年連忙閃身讓開,扶住老頭正色回道:“郡守大人不必如此,武道第三境不算什麽,學生做為晚輩禮應如此,郡守大人為一郡百姓操勞,怎麽敢讓郡守大人迎接。”


    郡守大人一臉的惶恐之色,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以前胡司離和少年說起過,武道第一境強者可在一鎮稱王,武道第二境強者可在一縣稱霸,武道第三境強者在一郡之內也是鳳毛麟角,大多數達到這種層次的強者都早早的被北蒼皇城給請去供起來了,有不願意為官的,那也是開宗立派的一方豪強,成為一宗之主,郡守在人也得看著點人家眼色。


    就算是皇帝周起見到武道第三境的強者也會給予足夠的尊重,不說親自接見,但一定會委以重任。


    至於武道第四境的強者,那基本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如果願意為皇家效力,那絕對是榮華富貴超過王公大臣,地位之高連皇帝也要禮待三分,可見天子而不跪。


    而更高層次的武道強者已經不屑於在凡世間爭奪名利,而是為了修得大道證長生而隱入深山密林,又或者是大隱隱於市。


    郡守郭槐本身就是武道第二境的實力,不過已經數十年沒有過任何的提升,少年在回廊之中等候的時候,郭槐就已經用真氣去試探過,結果隻發現少年身旁女子是武道第二境實力,而少年的實力他卻看不出來。


    本來郡守認為少年最多是武道第二境的巔峰實力,雖然這種年紀的武道第二境強者堪稱百年難得一遇,但他身為正三品大員還是不太放在眼中。


    可是武道第三境的強者就不一樣了,火真郡目前實力最強大的就是魔劍門的宗主,也隻是武道第三境的實力,而且隻是初入第三境,但即便如此郭槐也要對人家禮讓三分。


    所以郭槐坐不住,因為少年和別人還不一樣,因為十四歲的武道第三境強者他以前連聽都沒聽說過,更重要的是這個少年姓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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