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殿暗殿收集信息和情報不論大小,然後經過篩選之後把一些重要的消息傳回妖皇頂,情報的收集從市井坊間到官府衙門,從本地販夫走卒到外地路過的商賈,幾乎是無處不在。


    端木晴不是本地人氏,而是遠在八荒郡靠近西涼的邊境小村,十幾年前的一天夜裏西涼探子摸進村子屠村,結果端木晴的父母雙雙死在西涼探子的刀下,剛好烏小白路過救下了端木晴帶回了妖皇頂。


    烏小白把端木晴收為弟子傳授武道,三年前端木晴武道一階巔峰的時候,烏小白讓端木晴加入執法殿暗殿,但端木晴江湖經驗太淺,也隻能安排在觀桃縣這樣的小地方。


    觀桃縣是一個大縣,包含綠水鎮之內六個大鎮,號稱小江南的魚米之鄉,各地往來客商不絕,所以各種消息和情報都能得到。


    從端木晴口中得知,觀桃縣的縣官大老爺姓吳,叫吳仁興,其為官不仁,在其管轄範圍之內雁過拔毛,大肆搜刮民脂民膏,視人命如草芥,觀桃縣百姓有苦難言但上告無門,因天仁興與觀桃縣的總兵孫子懷狼狽為奸,在觀桃縣一手遮天。


    端木晴在觀桃縣三年,對吳仁興的累累惡行皆記錄下來報回妖皇頂,也曾經請示過烏小白是否要暗殺吳仁興,烏小白沒有同意端木晴的請求,因為吳仁興怕死,招納了一些武道高手貼身保護,以端木晴的實力想要實行暗殺比登天還難。


    另外吳仁興為官用人唯親,整個觀桃縣內大大小小的官吏都是吳仁興的親信,還有觀桃縣內的那些大財主也都是吳仁興的人,在觀桃縣內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吳仁興的眼線。


    城中百姓因此給縣太老爺起了個外號,青天無人性,總兵孫子壞。


    最近端木晴還查到了一條消息,吳仁興與西涼方麵似乎有所勾結,多次夜會西涼人,鬼鬼祟祟非常可疑。


    端木晴把關於觀桃縣的事情大大小小說了差不多有兩個時辰,少年一語未發,但眉頭緊皺,臨近天黑之時,少年挑起車簾對胡司離說道:“司離姐,今夜住在觀桃縣,直接去縣衙,今天吃點好的。”


    胡司離對車廂裏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早就已經恨得咬碎銀牙,聽到少年的吩咐正稱心意,心下已經知道少年想要幹什麽。


    “少爺,咱可說好,你吃好的,我也得喝點湯才行。”


    少年想了想,問端木晴,“你會趕車嗎?”


    端木晴很聰明,點了點頭鑽出車廂對胡司離說道:“姐姐,我來駕車,你進去休息一會吧。”


    胡司離知道少年應該是有事要商量,便把韁繩交到端木晴手裏讓出了馬車夫的位置鑽進車廂。


    少年與胡司離低聲耳語,端木晴駕車前往觀桃縣,觀桃縣是遠近聞名的大縣,四城高聳,有外城和內城,外城是一圈兩丈高的城牆,每隔十丈有箭樓,四座城門上都有牌樓。


    外城的城牆外有護城河,內城中有排水渠通向護城河,城門每日五更開門,入夜一更便關城門,端木晴趕著馬車到了觀桃縣的南城門,正是城門即將關閉的時候。


    遠遠地看到守城門的兵丁正準備關門落鎖,城外也沒有什麽行人車輛了,守城兵長看到遠處有馬車滾滾而來卷起塵沙,連忙對其他人喊道:“快快快關門!娘的,要進城不早點,讓他們在城外撅一晚上!別耽誤了老子去雲香樓喝花酒!”


    幾個兵丁手忙腳亂開始關城門,但馬車已經過了護城河,距離城門不到十丈遠,端木晴從馬車上飛身而起,快如閃電疾如奔雷,速度之快看得正關門的兵丁目瞪口呆。


    端木晴落地之後快步來到那守城兵長麵前,忍著怒火說道:“這位大爺,我們要進城,為何要關城門?”


    城門兵長是個瘦高挑,弓著腰像個大蝦米,斜著眼睛打量著端木晴,一雙狗眼中閃出邪光來。


    “喲喲喲,還是個小娘子,還真挺俊,我說小娘子,這天黑了就關城門,我還得專門給你留門哪?也行,爺今天高興,就破例讓你們進去,但是得看你識不識相了。”


    端木晴在觀桃縣三年,怎麽會不知道這些城門兵的規矩,這是想揩油,尋常行人最少十文,帶貨進城加二十文,如果是馬車進城沒有一貫錢肯定是過不去的。


    本來端木晴想掏塊碎銀子了事,但回頭看了一眼馬車方向,便見到年輕的殿主正站在馬車前看著自己。


    端木晴把心一橫,柳眉倒豎厲聲說道:“你們好大膽子!此時更聲未響,城門就不能關,你們隨意關閉城門就不怕挨總兵大人的板子!速速開啟城門便罷了!若是再敢刁難,當心你的狗命!”


    那守城的兵長被端木晴突如其來的一頓訓斥給弄得愣住了,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轉了轉小母狗眼又打量了一下端木晴,又看了看不遠處的馬車,料定這女子應該是虛張聲勢。


    城門如此行事早成習慣了,隻要每個月按時向上交些銀子就沒事,總兵大人哪有時間來城門管這些閑事。


    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破草鞋的小娘子能有什麽能耐,在觀桃縣他這個守城兵長混了這麽久還能分不清誰行誰不行?縣城裏大大小小的官他都見過,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也都見過,人家家裏的丫鬟婢女穿的都是錦綢軟緞,不可能如此寒酸。


    守城兵長用鼻子冷哼了一聲說道:“今個爺還真就不讓你進了,兄弟們,咱們進去,關了城門咱們喝酒快活去!我就不信這小娘兒們還能把我怎麽著!”


    說完之後還用手摸了摸褲襠,舉止極為下流,端木晴哪還忍得住,飛起一腳踢向守城兵長的襠下要害之處!


    隻聽到一聲慘叫之後,守城兵長捂著命根子疼得滿地打滾,那些正在關城門的兵愣了一下之後一擁而上把端木晴給圍住了。


    端木晴本想把這些兵丁全打趴下,但身後傳來了少年的聲音。


    “端木晴,不要動手。”


    少年緩緩走到城門前,在那個滿地打滾的兵長麵前蹲下身,把腰牌湊到其麵前晃了晃。


    那守城兵長勉強看清了腰牌上的字跡,嚇得瞬間忘了疼,一骨碌身站了起來,但疼的冷汗直流,夾緊雙腿咬牙堅持著說道:“原來是舉人大老爺,是小的狗眼看人低了,得罪了大老爺家的馬夫,還請大老爺不要怪罪,小的這就開城門!”


    少年收起腰牌淡然說道:“你去稟報一下縣令吳仁興,就說有奉旨趕考的舉人到訪。”


    守城兵長點頭哈腰連聲答應,忍著疼向城裏跑去。


    另外那些兵丁嚇得連頭都不敢抬,打開城門之後便站在一邊,端木晴牽著馬韁繩馬車趕進城,少年不再上車,胡司離在車廂裏換回女裝之後也下了馬車和少年並肩而行。


    胡司離換了一身粉色的長裙,腰間係了長長的飄帶,把本就妖媚的胡司離襯托得仙氣飄飄,少年偷眼瞄了一下,胡司離雪白的肌膚泛著水光,胸前隆起似波濤洶湧,每走一步都讓少年的心跟著顫一下。


    少年不敢再看,跑去替端木晴牽住韁繩,低聲說道:“你到車廂裏把衣服換掉,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等下到了縣衙裏我就說你是我的二夫人,記住了,是我的二夫人打的人。”


    端木晴恍然大悟,紅著臉上了馬車去換衣服。


    觀桃縣的主街道使用青磚鋪成,有七丈寬,兩旁邊商鋪林立,少年牽著馬車剛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遠處突然一片大亂,人群中閃開一條道路,有衙役仆從驅趕人群,後麵來了兩乘四人抬的轎子。


    前麵帶路的正是那位守城的瘦高挑兵長,後麵抬轎的人腳步如飛,很快就來到了馬車近前停了下來。


    守城兵長向前邊一乘轎子裏彎腰說了幾句,便見轎簾挑起,走出一位又矮又胖的中年男子,穿著綠色圓領窄袖的袍衫腰纏玉帶,腰後拖有綬帶,頭帶透明黑紗冠腳踏官靴,滿麵紅光向著少年而來。


    少年鬆開馬韁繩向前迎了兩步,向來人微微躬身一禮,說道:“小生蘇鐵蛋見過吳大人。”


    吳仁興滿麵笑容回以一禮,上前挽住少年的手臂熱情的說道:“唉呀呀,蘇老爺可別這麽客氣,本官早已看過官文通告,知道青陽縣尋仙鎮出了文武雙舉人,你的大名可是名揚天下了,本官可沒想到還能有幸與蘇老爺這樣的人中龍鳳相見一麵,真是三生有幸啊!蘇老爺,迎接來遲不要見怪才是呀!”


    少年笑著點頭,說道:“吳大人太抬舉小生了,多有打擾,還請吳大人不必勞心,小生也是久聞吳大人大名才繞路來此想要結交一番,吳大人不會嫌棄吧?”


    吳仁興一張圓臉笑開了花,眯著眼睛說道:“蘇老爺真是會說話,話說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來,請蘇老爺上轎,我們到府衙再敘。”


    少年笑著說道:“吳大人,我看就不必上轎了,小生隨行兩位夫人,一乘轎子怕是不方便,反正路也不太遠,馬車寬敞也方便些,不如同乘馬車可好?”


    “啊,好好好,蘇老爺所言甚是,請請請!”


    吳仁興的仆從連忙跑到馬車前取了馬紮,放到車前,少年和吳仁興互相讓了讓,然後先後上了馬車,最後是胡司離上車,由吳仁興的仆從充當馬車夫。


    車廂裏少年與吳仁興相對而坐,胡司離和端木晴坐在少年的兩邊。


    雖然車廂裏的光線不太好,但吳仁興還是看清了少年身旁兩位女子的容貌,臉上現出驚訝之色,目光之中也透出一絲淫邪的光芒。


    少年不動聲色,很是隨意的說道:“吳大人,剛剛進城的時候拙荊與守城的兵士發生了一些誤會,小生甚是不安哪。”


    吳仁興愣了愣神連忙說道:“不算什麽不算什麽的,是守城的兵士們不長眼,哪能怪蘇夫人,呃……蘇老爺,我看官文通告說您隻有十四歲啊,怎麽婚配兩位夫人了?”


    少年笑道:“是啊,小生是家中獨子,怕斷了後所以就急了些,吳大人,您看我的兩位夫人哪個更好看一些?”


    “好看!都好看!呃……蘇老爺一表人才,兩位夫人自然是賢良淑德,嘿嘿,嘿嘿嘿……”


    胡司離在昏暗的車廂裏悄悄的伸出了一隻腿,吳仁興突然覺得自己的袍下似乎輕輕動了一下,用眼角餘光一瞥頓時心頭一震,但臉上仍是笑意如常。


    少年伸手入懷,在錦囊之中拿出一大塊金元寶,足有十兩重,金光閃閃遞向吳仁興,說道:“吳大人,小生冒昧來訪恐有驚擾,一路奔波也沒有帶什麽像樣的禮物,這一點點心意請吳大人收下,可不許拒絕,以後咱們可是要常來常往的。”


    現在少年不缺金銀之物,因為妖皇雷七給的錦囊裏麵金銀珠寶堆成了小山。


    吳大人看到金子之後雙眼放光,本想假意拒絕一番再收下,但是觀察了一下少年的神色,覺得直接收下才顯得更親熱一些。


    十兩金子啊!按照北蒼官員的等級,吳仁興一年的俸祿才三十兩白銀八十石糧食,合在一起也不超過四十兩,一兩金十兩銀啊,這等於是吳仁興三年多的俸祿。


    雖然吳仁興搜刮民財所得甚多,但是一下子收到十兩金子這種事情還從沒有過,心裏對這位蘇老爺更是高看了一眼,猜測這位蘇老爺肯定是尋仙鎮的哪戶大財主家的公子,要不然哪能如此豪氣。


    不過比十兩金子更讓吳仁興心中狂喜的是那位比畫中仙女還好看的小娘子竟然偷偷的勾搭他,這簡直是難以相信,吳仁興心中暗想定是那毛頭小子不懂得憐香惜玉,所以冷落了身邊娘子,若是等一會在酒宴上把姓蘇的毛頭小子灌醉,那肯定會有一樁美事。


    馬車很快就進了縣衙門的後院,然後眾仆從侍候車上的人下了馬車,吳仁興與少年像是多年老友一樣挽手進入吳仁興的後宅廳堂。


    廳堂之中已經備下了兩桌酒宴,吳仁興客客氣氣的請少年入座,然後在一旁做陪,胡司離和端木晴被安排到另一桌,不多時吳仁興的夫人們呼呼拉拉的也到了,一共六位。


    酒宴之前免不了先是寒喧一陣,吳仁興把自己的六位夫人一一介紹,然後便和少年回歸座位。


    少年坐下之後眼睛仍看著另一邊,嘴上說道:“吳大人,您的六夫人很漂亮啊……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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