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 “嗯。” 徐子謙看著窗外：“等雨停吧，也快了，陣雨。” 透過窗戶，雨確實小了很多。 不過現代社會，你想要出行，一場雨那是困不住人的。 李歡笑笑：“我叫車，醫院門口直接上車，不礙事的。” 這是，去意已決？ 或許是剛才洗手間的一幕，滋生了尷尬，所以他才待不住了吧。 徐子謙不敢強留，隻能道：“既然如此，那我送你下樓吧。” “不用不用，你是病人……” 話沒說完，被徐子謙打斷了：“這算什麽病，我在床上都快躺廢了，下去走動走動也好。” 這麽一說，李歡還真是推不了了。 電梯下行，李歡懼於對方的洋辣子體質，在吆吆狹窄的電梯空間裏，和對方保持了良好的距離。 然而隨著陸續有人上來，還有兩把輪椅，最先上來的兩人，終被擠到了一邊。 手臂和手臂，不經意的摩擦，對徐子謙來說是享受，對李歡來說那就是折磨了。 好在還有一層病號服擋著，但李歡也已經渾身不自在的，忍不住往電梯角落裏縮。 7樓，又上來一波人。 李歡徹底的，被卡在那無法動彈了。 再也不是肌膚摩擦那麽簡單，兩人的部分身體，完全“黏合”在了一起。 即便隔著病號服，李歡也感覺到了，手臂上開始一點點火辣了。 好在，後麵樓層，陸續下了點人，而電梯很快也到了一樓。 “徐總，那我走了。” 李歡想趕緊找個地方洗洗手臂。 然而，徐子謙卻顯得太過“熱情”：“送你上車吧。” 這是擺脫不了的節奏啊。 “沒事，門口就能叫到車。” “幾步路，送你上車。” 對方很堅持，李歡很頭疼。 算了，就當試試看，如果不洗，這疼能持續多久吧。 半小時後，李歡回到了住的酒店，從出租車上下來，直奔房間，打開房門徑自衝進了洗手間，對著水龍頭，就是一頓狂衝。 事實證明，這種測驗精神，是完全沒必要的。 因為，他媽誰疼誰知道啊。 這疼痛就跟葡萄酒一樣，竟然會發酵。 隻是人家是越來越純，他這是越來越疼。 疼的不至於無法忍受吧，那絕對也不好受。 不然他也不至於衝刺回房間洗手。 不知道再挨個半小時，這手臂會不會廢掉了。 現在來看，隻過了半小時，他就從火辣辣的疼痛，變成了皮肉被人用細細的指甲揪著擰著一樣一陣陣觸電似的刺痛了。 好在，水對這股疼痛很是奏效。 洗完，尤其是打了洗手液洗完，症狀逐漸減輕。 拿毛巾擦幹了手臂後，已經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了。 回到房間，李歡就打開手機搜索軟件，編輯了一條信息：為什麽被人碰過後會很疼。 結果前幾個回答裏，沒有絲毫可參考價值。 尤其是那個“可能對方第一次摸，太過興奮，力道用的過大”，李歡看完，就蛋疼乳酸的很。 唯二兩個看著還算靠譜點的，一個說是長了腫瘤，另一個說是氣血虛弱。 但和他這個情況也不搭界。 想了想，他重新輸入：人會對人過敏嗎？ 他想，他這個問題，應該屬於過敏範疇了。 結果，搜出來的回答，全變成了心理學範疇的了。 人對人的過敏，皆是因為心理作用。 可關鍵，他跟徐子謙也不熟啊，哪來的什麽心理作用。 李歡覺得這一串回答，也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這奇怪的症狀，真是讓人啼笑皆非，摸不清頭腦啊。 好在，和徐子謙也不會常接觸。 最多在他住院期間，再去看他幾次，也算是表達一下對於救命之恩的感激。 保險起見，下次去，他打算穿個長袖。 * 李歡隔天去醫院給沈爸爸陪床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振奮的好消息。 沈離找到了。 沈離已經給沈爸爸打了電話，人在m國，過幾天就回來了。 沈爸爸很是開心，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沈媽媽在李歡來交班後，也念叨著要去買件好看的衣服，做個頭發收拾下自己，迎接沈離回來。 李歡替他們高興。 打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原來手機處於靜音狀態，沈離早打了好幾個電話，發了好幾個信息過來了。 “歡子，打你電話不接，謝謝你在我不在的這陣子，一直照顧我爸。” “歡子，我和墨白，雨過天晴了，我們已經打算結婚了。” “這次回來，我們是打算和家裏說清楚，我還沒打算好怎麽和我爸說，頭疼。” “歡子，到時候你一定幫幫我，我爸電話裏一直誇你，把你當成第二個兒子了，你在我爸跟前說話有份量。” “從我爸那聽說，你最近一直挺好，挺好就好，兄弟，真謝謝你。” 李歡看著信息，欣慰的笑了笑。 回：“你小子，謝謝就免了，趕緊回來，咱們喝兩杯去。” 又補充了一句：“我幫你先探探你爸口風，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那邊很快回了過來：“謝了哥們。” “秒回，這速度剛剛的，幹嘛呢在？” 回過來的是一條語音，卻不是沈離的聲音，而是冷墨白的。 略顯粗重和嘶啞：“在忙，回頭聊。” 後麵，參雜著沈離的嗔怨：“你幹嘛啊，你又來，手拿開，啊，這條別發出去啊。” 剛聽完，就顯示，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然而，聽都聽完了。 他懂，懂。 不打擾那邊“忙”了。 收起手機，才意識到，沈爸爸在。 他老人家看向李歡，不必李歡滿臉的笑意，他的表情太過沉重。 “小離，和那個人在一起嗎？” 冷墨白如今在沈爸爸這裏，地位連“姓冷的”的都不著了。 李歡自然知道，那個人是指誰。 說好要幫沈離探口風的，既然沈爸爸主動提了，這也算是個機會吧。 李歡點點頭：“嗯，小離和冷總在一起。” 沈爸爸一臉痛心：“為什麽他就非要跟個男人在一起，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叔叔，你愛小離嗎？”李歡問，一臉平靜溫和。 沈爸爸點點頭，歎了口氣：“能不愛嗎，我自己的孩子。” “我說句話叔叔別生氣，在我看來，你愛沈離是真，但這愛目的性太強。” “什麽目的，怎麽可能？”沈爸爸急著要爭辯。 被李歡提前打斷了：“你聽我說，叔叔，你剛才說你就這麽個兒子，你的意思很明顯，你盼著沈離給你傳宗接代呢。所以他在你生命裏的存在意義就是，幫你們沈家留給後，你愛的是他傳遞香火的功能，你是真的愛他這個人嗎？” 沈爸爸：“我……我……” 他竟是讓李歡說的，啞口無言了。 “當然我理解你們這代人的心情，我那點破事叔叔也是知道的吧，前一陣子小離被全網攻擊的時候，我拿破事還被重新拉出來溜了溜？”提到那一陣瘋狂的網絡暴力，他雲淡風輕，對往事似乎已經很看得開，“我爸剛知道我那點破事時，氣的差點要和我斷絕父子關係，後來我病了，就網上傳的病，當然艾滋病絕對沒有叔叔你放心。” “歡子……” “嗬，叔叔，你別一副要安慰我的樣子，我沒事，都過去了，我隻是想說，如果小離得了我這種病，你就會和我爸對我一樣，隻要我好好活著，就比什麽都重要了。當然小離不能是我，他溫柔的外表下住著一個剛強的勇士，這個勇士支撐著他一個人走過了這麽多年，叔叔，你忍心餘生，他繼續一個人走嗎？” 最後這句話，刺痛了沈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