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乾一那個王八蛋。 還是為首的那個男人,並不廢話,舉起球棒直衝米貝明的腦袋招呼過來,抽了個空,反被矮身躲避的米貝明狠踹一腳,往後趔趄半步,很快又穩住身形。 “操。”米貝明罵道,“晦氣。” 周圍其他土匪好似悠哉,畢竟對付一個人用不著他們全都出手,老大一人就夠了。於是有幾個往ktv區走去,喊著:“那兒還有四個呢。” 又驚歎:“謔!這麽氣派的蛋糕!” 米貝明頓時急了,顧不上會被攻擊,轉身就要去攔那幾個鱉孫兒:“操你媽,張乾一那個傻逼讓你們找的人是我!你們是不是眼瞎了!” 耳畔有勁風,米貝明下意識低下頭,幾乎隻差幾毫米就要活生生地挨下這悶頭一棍。 氣氛突然高漲起來,冒出來兩個穿著花圍裙的男人。雖然穿著花圍裙,但顯然是擁有戰鬥力的alpha。 欲往ktv去的幾個土匪回身了,其他土匪也不再懶懶散散,把手裏的家夥掂量掂量,裹著滿身流氓氣準備動手。 如果不是餘光裏出現唐城的身影,梁緒的信息素就會鋪天蓋地地失控。他眼睜睜看著球棒擦過小米的發梢,那一瞬間他腦海盡是空白,耳裏長鳴,連呼吸也一並失去。 還好。 還好躲開了。 梁緒仿佛起死回生,胸腔裏提起一口氣,眼裏驟然變得非常沉。 唐城已經幹脆利索地撂倒了兩個人,連他們手裏的武器都不稀罕搶,徒手就可以將這群氣勢夠足,實則功夫對他而言也就是個三腳貓的混混兒們收拾妥當。 別墅裏慘叫連連。 米貝明在看見梁緒的那一秒就立刻撤退,毫不戀戰,直奔ktv區去保護苗柏月的同事和苗苗的蛋糕。 剛才那感覺真是肝膽俱裂,不知怎麽就幻想到那幾個不知道幾天沒洗澡、也不知道都摸過些什麽東西的二流子直接扣著手指頭去挖奶油吃。簡直要吐了,太惡心了操他媽的,惡心得要剁了他們的手! 揮球棒兩次都失手的老大不信邪,看米貝明逃離戰場,哪能就這麽算了,立刻抬腳就追,也終於憋不住垃圾話了,不幹不淨地罵:“狗娘養的孬種,你跑!你跑!” 在不遠處的酒櫃隔板上,米貝明的手機還在不聲不響地持續直播中。 鏡頭將這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數一秒不差地轉播給在線的八十多萬的觀眾。 他們看到唐城出手拳拳到肉,以一抵十不在話下。鐵鏈飛甩過來,仿佛毒蛇反水,繞在他的小臂上叛變成為他的武器,反將來襲的手腕一一抽痛。哀叫從喉嚨裏爆發,手腕折斷般再拿不住棍棒,叮玲桄榔掉了一地的家夥,也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痞子。 還有這些痞子們的老大,被梁緒一拳就幹出兩行鼻血,頭昏眼花地咳嗽出兩顆碎牙。 這一場1v1的幹架大約持續了十幾秒,單方麵碾壓。 梁緒拎一團垃圾般拎著男人的衣領,見他已經昏迷不醒,便扔去地上,沾上了鮮血的皮靴踩在那隻拿過球棒的手腕上,又將男人踩得痛醒,吱哇亂叫地滿嘴喊著“饒命”。 還剩幾個小弟還能站著,看著這一邊倒的、徹底失敗的圍剿,戰戰兢兢不知所措。 突然有個膽子大的,忠心耿耿,“啊”地提起嗓門大叫一聲,抄起玄關上的玫瑰花束衝梁緒砸來,頓時豔紅的花瓣散落漫天,飛飛揚揚,可惜下一秒這個豁出去的小弟就被梁緒一拳揍暈,軟綿綿地倒在了他的老大身邊。 米貝明也要大叫,他的花!操他媽的! 梁緒居高臨下,問話道:“誰買的你們,是張乾一?” 救手要緊的男人哭咧咧地嚷:“對!就是他!” 梁緒回頭看向米貝明,臉上也沾到血了,和之前捧著玫瑰花的alpha是完全不同的氣場。 他問:“你想怎麽處置。” 米貝明心煩氣躁,看看滿屋狼藉,更是暴躁得要發火:“報警!送他們進局子過年!” 大門關嚴,收拾現場。 鬱恒星在梁緒逼供之前猛然想起米貝明的手機還在直播中,趕忙跑去酒櫃前想關閉直播,而且有管理員在的話,這麽暴力美學的場麵應該是秒鎖房間,結果卻沒,大概是因為前因後果明確,他們懲奸除惡是在發揚正義。 鬱恒星在張乾一的名字被問出來之前,及時關閉了直播。 他跪在ktv的沙發裏,離那幫被製服的、蹲在牆根下的土匪團夥遠遠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自己被擒住當成人質,還得麻煩阿城出手解救,糟心。 梁緒和唐城把棍棒鐵鍬集中收攏,米貝明去找別墅老板了,問他哪裏有麻繩,給這群混混來個五花大綁。 不多時,唐城拿著拖把把地麵上的血漬髒汙全都清理幹淨了,米貝明抱著一捆麻繩回來了,後頭跟著驚恐的老板,一進屋就四處檢查,要是看哪兒有損壞,全都記在土匪頭上。 “進去了好好交代張乾一是哪個張乾一,精確指認,聽見沒有!”米貝明真心服了,把麻繩扔給一個小弟,命令他們自覺點,自己給自己綁上,敢耍花花腸子,還要挨揍。 他走到梁緒身邊,氣悶道:“我可能跟轟趴這個娛樂活動不對付,上回出事兒就是在轟趴上,這回又是。” 梁緒仍是低氣壓,手垂著,指尖兒在輕微地顫抖。 米貝明牽起他,用手心捂著,叫他名字,又從手縫兒裏哈熱氣,讓梁緒冰涼的手指暖和一些。 “嚇到了?”小米小聲問。 梁緒一直看著他, 這時喉結滾動,“嗯”了一聲。 米貝明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能捧著他的手搓一搓,幹巴巴地說:“我沒事。” 別墅外警車來了。 應付詢問的事情被唐城攬下來,警察不相信他們兩個人能拿得下這一大幫,還是把唐城和梁緒給盤問一番,得知一人常年練拳,一人是退役特種兵,這才恍然大悟,告訴他們說這夥人屢教不改,一年進去好幾回,他們派出所也煩得很。 說完話,土匪被押進警車帶走了,別墅裏恢複太平,可惜氣氛一落千丈。 幾人坐在沙發裏,圍著蛋糕興致缺缺。 鬱恒星把手機還給米貝明,問他:“壽星到哪兒了?” 米貝明搖頭,把電話撥出去,對麵苗柏月秒接,一上來就道歉:“別催,堵車了,我也急得很。” “換個地方吧。”米貝明脫口而出,“這個轟趴館現在太晦氣了。” “什麽意思?” “張乾一叫人來鬧事了,剛報警了結。” 苗柏月嗓門提高八度,隻來得及問一句“什麽?!”就被米貝明打斷:“要不去你家?” “從我這兒回家也遠,你們都在我家門口等著嗎?” 米貝明皺著眉頭:“那也比在這兒待著強。” “星垂天野。”梁緒突然提議,“可以麽?” 小米轉過頭來看他,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隻是聽這四個字都覺得溫馨和親切,於是問苗兒:“去星垂天野吧,你堵車就慢慢開,我們也不用吹冷風等你。” 苗柏月答應道:“行。” 電話掛斷,米貝明從沙發裏站起來,鬱結的心情終於開朗一點:“走!把蛋糕拆分裝盒,換個地方繼續開心!” 作者有話說: 感謝看文! 大家新年快樂!第44章 真實性(1) 一行人三輛車,瑪莎和大眾往星垂天野駛去,唐城的越野先往商場拐一道,要和鬱恒星一起去新買一部手機。 米貝明跑在梁緒前麵,等紅綠燈時看到梁緒的手臂搭在車窗上,手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煙。 說“換個地方接著開心”的是他,但現在開心個幾把的也是他。 能不能就這樣下車,走到瑪莎旁邊,捧住梁緒的臉蛋兒給他一個重重的親吻啊。 米貝明握緊方向盤,心裏憋著,渾身也憋著,咬住唇含糊地罵了句髒話。 綠燈行,大眾跟著左拐彎,車廂裏的音樂暫停了,米貝明喚出智能語音給林真撥去電話,告訴她計劃有變,今晚不回家了,往後推遲一天,明天再回。 林真很爽快地答應下來:“那正好,我看明天也是好天氣,我讓你爸給你把床被抱出去曬一曬。” 又追問:“明天是中午回來還是晚上?” 車裏還有苗柏月的同事,米貝明全然不在乎,直接道:“媽,我想把梁緒帶著。” 這回林真沉默了幾秒。 “也不做什麽,”米貝明說,“就是提點禮盒之類的給你們拜年,年後我也要去見他的父母的。” “...上次你爸,把小梁給關門外頭了。”林真擔憂道,“我猜你爸不能樂意。” “要等到他樂意,小梁這輩子都拜不上這個年。” 林真哽住,無從反駁道:“你們商量好了?” 米貝明不吭聲。 林真當他默認,便說:“我今晚跟你爸提前打聲招呼吧。他一天天神經敏感,我都怕他積鬱成疾。” “嗯,有事就找我。”剛要掛,米貝明又急著叫了一聲,“有空你和我爸都去定個體檢套餐。” 電話掛斷,音樂自動播放。 米貝明朝著後視鏡看去,瑪莎的車窗升上去了,不知道梁緒從後怕的情緒裏緩過來了沒有。 再不遠就要進入星垂天野,米貝明把手機從支架上拿下來,切進微信裏單手打字到:有兩個好消息。 梁緒沒有回複他。 大眾沿著簌簌落雪的林蔭路開到別墅,停在停車坪旁邊的空位裏。 沒熄火,米貝明繼續編輯消息到:我今晚不走, 還未發送,等後車座裏的同事互相招呼著下車了,小米才強忍害臊情話到:你可以徹夜抱我摸我。 發完,解開安全帶下車,米貝明揣著別扭不去看梁緒,自顧去後備箱那兒幫他們搬蛋糕。 其實要放在以前的相處中,米貝明自認肯定不會這樣豁出去,他直接留下來就拉倒,完全不必自我為難地搞這些肉麻兮兮。要是被追問了,他都能想象自己梗著脖子也要懟,罵些“還不是怪你們alpha有大病,多大點小事兒就犯矯情”或者“我仁慈唄,怕你再做噩夢被嚇哭”之類不中聽的,反正就是打死不會好好說話。 但是現在,情話會上癮,再稱不上是自我為難的舉動。 梁緒已經進屋了,大門大敞,方便苗兒的同事們進出搬運食材。 米貝明鎖上後備箱,站在蔓延的暮色裏環視四周。花圃和鐵架秋千被積雪淹沒,圍著紅圍巾的雪人還是當初那幅擁吻的模樣,沒有融化,住在尖尖頂的小房子裏。 手機突然一震:上來。 米貝明朝二樓看去,窗簾擋著,從縫隙裏漏出溫柔的光線。 他小跑進屋,一麵換鞋一麵對正在給布娃娃拍照的四人說道:“你們隨意坐,我上去換身衣服,很快下來。” 一步兩個台階爬上旋轉樓梯,剛進臥室就被梁緒抱個滿懷,門關嚴,兩人跌坐在靠牆的沙發裏,嘴唇默契地親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