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初並無拒絕,一邊站起來,一邊穿上外套和圍巾。韓茹蕭的目光落那條天玄青的圍巾上,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充滿欽羨地說:“這是天玄青麽?”“是。”關初點點頭。韓茹蕭立即問:“是從哪個渠道那兒弄來的?”關初回答:“這是別人送的,我不清楚。”“別人送的啊……”提到這個,韓茹蕭滿臉失落。看來,關有雲並沒有如韓茹蕭所願的幫他弄來天玄綠圍巾。關初對此倒不感到意外。如果關有雲真的利用自己的地位幫韓茹蕭搞來一條圍巾,關初才會詫異,甚至懷疑關有雲是不是腦子出毛病了。韓茹蕭和關初一並前往附近的餐廳用飯。侍應生上前倒酒的時候,剛好有人經過,把他碰到,侍應重心不穩,手中酒瓶隨之傾斜,竟不慎將紅酒滴落到搭在椅背的圍巾上。那條昂貴的圍巾立即沾上幾斑汙漬,一下是怎麽擦不掉了。關初倒還沒發話,韓茹蕭就先叫起來,嗔怪道:“你這是怎麽回事?”侍應生也嚇了一跳,忙不迭道歉。餐廳經理也趕緊過來,一眼認出這條是天玄色圍巾,又跟著賠禮道歉,並說道:“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專業清洗店。如果關總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負責把圍巾送去清洗……”關初確實也不太介意,就讓經理把圍巾送洗去了。經過這一出,韓茹蕭吃飯的心思也被攪亂了,隻說:“那家店也不知靠不靠譜,會不會把圍巾洗壞了?”關初隻道:“也就是一條圍巾而已。”韓茹蕭心下有些難過,隻道:“也就是一條圍巾而已,你那老哥還不願意給我弄呢。他可真是……平日也沒給我送什麽東西,一點浪漫也不講,唉……我也不知圖他什麽!……說起來,他可一點浪漫都不懂,甚至還說什麽送白菊花和紅玫瑰是沒有區別的,反正都是送花。真是……你也是omega,你能理解浪漫的意義吧?”“我不理解。”關初坦白說。韓茹蕭噎了一下,才說:“所以你也覺得送白菊花和紅玫瑰是一樣的?”關初說:“按照傳統習俗來說,白菊花確實不太適合作送禮之用,這點我還是理解的。”韓茹蕭又噎了一下,說:“所以你不覺得紅玫瑰浪漫?”“可能我在這方麵比較遲鈍。”關初頓了頓,說,“但如果說外形的話,我覺得可能白玫瑰更好看一些。”韓茹蕭無奈地笑了一下,說:“像你這種對浪漫無感的人,好像也過得挺輕鬆的,也是好事情吧。”說著,他抬了抬眼,“但是一輩子都不能感受到愛情,真的不會遺憾?”“為什麽會遺憾?”關初問。韓茹蕭想了想,說:“嗯,就是一種體驗嘛……”關初說:“要是一輩子都沒撞過鬼,你會遺憾嗎?”“啊!?”“這也是一種體驗。”關初道。韓茹蕭笑了,卻說:“可是世界上也沒有鬼呀!”關初想說,那世界上又未必有愛情。然而,接下來幾天發生的事情,讓關初不免訝異:愛情不好說,但這個世界,好像真他媽有鬼。第8章 一半一半翌日,關初便收到了清洗店送回來的圍巾。那是用一個長套翻蓋禮品紙盒裝著的,荔枝紋的紙盒看起來頗為高檔,邊角還係上了淺銀色的絲帶,仿佛一份待拆的禮物。關初將盒子打開後,隻見裏頭放著一條看來簇新幹淨的圍巾是天玄色的不錯,卻不是關初的那一條。這一條圍巾是天玄丹色的。這是關初第二次在現實裏看到這個顏色,第一次是當年看到易學長背影的時候。那次算得上是遙遙一望、驚鴻一瞥,並未看真,今天放到手上,倒是見得更清楚了。羊絨柔滑的質地配著摻著暗色的丹色,呈現出一種低調而奢華的高貴感。實在是好看。但是,關初並沒有把玩這件圍巾,也並沒有穿起來,而是將它重新疊好、放回禮盒之中。他想,這應該是清洗店搞錯了,把別人的圍巾錯拿給自己了。他發現放盒子的袋子裏放著一張卡片,卡片寫著清洗店的聯係方式。他便按著卡片上的號碼撥了過去,說明情況。那邊的人表示十分抱歉。過了一會兒,店員核查後再次跟關初聯係,並對關初解釋說:“很抱歉,關先生。這次確實是我們工作上的疏忽導致了錯亂。我們聯係到了天玄丹色圍巾的主人了,他說他已經出國了,要把圍巾換回來非常困難。而且,他的圍巾也是官方渠道購入的天玄色,而且是剛買的,還沒有戴過。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就‘將錯就錯’,收下這條圍巾呢?”關初倒是相信這條圍巾是剛買的,圍巾上還掛著吊牌呢。可他同時也很疑惑:“剛買的、還沒戴過的圍巾為什麽會送到清洗店?”工作人員回答:“是這樣的,客人那天是拿別的衣服來送洗的,順便把新買的圍巾拿出來,讓我們幫忙進行熨燙除皺處理。”這樣的解釋似乎也說得通,這是一條全新的、天玄丹的圍巾,就這樣“將錯就錯”的拿了,好像也不虧。更別提,據說市麵上天玄丹比天玄青稀有,也更昂貴。然而,關初還是拒絕了:“我隻要回我的東西就好。”店員那邊也感到為難,嚐試勸說關初留下這條圍巾,可惜,關初不為所動。店員隻得無奈地表示自己會再去聯係另一位失主。關初的邊界感較強,自然不願意留著一個來曆不明的陌生人的衣物,更別提把這衣物穿身上了。過了好一會兒,那位店員又再次來電,語氣更為抱歉、為難地表示,另一位失主也是一名頑固分子,他表示沒法兒換回來,這圍巾就白送你了,要是你看不上,就扔垃圾桶吧。聽到這樣的話,關初也挺意外的:這人也太古怪了。關初家庭條件再好、本人再富,也是一個有基本節約概念的人,實在也幹不出把一條價值不菲的天玄色圍巾扔垃圾桶的事。關初想了一會兒,拿起手機,撥通了關有雲的電話:“你的小情人不是想要一條天玄色的圍巾嗎?”關有雲苦笑:“可不是?還跟我鬧呢。”關初便道:“我這兒有一條,雖不是他說的天玄綠。不過,我看他八成也會喜歡的。你拿去送他吧。”“真的?”關有雲頓感驚喜,“你還有這個?”“是,還有禮盒,包裝也挺好的。”關初撫摸著禮盒磨砂的表麵,還有那漂亮的絲帶結,端詳一番後,道,“這個包裝拿來送情人應該十分合適。”關有雲自然對關初十分道謝。關初便見禮盒重新綁起來,叫秘書將此物同城快遞出去。沒過兩天,韓茹蕭又約請關初見麵。卻見韓茹蕭穿著一條天玄青圍巾,笑盈盈地說話,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關初略感疑惑,便說:“你這圍巾看著……像是天玄色……”“可不是嘛?”韓茹蕭笑笑,說,“這個好像就是你之前穿過的顏色?我在你麵前穿,也有點不好意思。但我仔細想想,你應該也不是那種介意和別人撞衫撞色的人。”“這當然是沒什麽好介意的。”關初頓了頓,卻又問,“這個是從哪兒來的?”韓茹蕭捂著嘴笑道:“就是你那個堂哥,竟然開了竅了,不知上哪兒給我弄來的。”關初一下頓住了,隻覺這事實在離奇,可他又不好跟韓茹蕭細問。韓茹蕭現在倒是恨不得敲鑼打鼓地告訴人,叫旁人知道他男友送了他一條天玄青圍巾。然而,關有雲素來要求二人低調,韓茹蕭也不能跟同事炫耀,現下拉著關初,便管不住嘴了,一邊笑著一邊說。關初一邊走著,一邊聽韓茹蕭說話,卻也沒全聽進去,皆因他心裏還在琢磨這個怪事呢。二人一邊在路上走著,走到半路,關初就察覺不妥了有人在跟蹤。不過,這個人是在跟蹤自己,還是在跟蹤韓茹蕭呢?關初更傾向於前者。他可沒忘記,自己之前已被“瞄上”過兩次,一次是呂采,一次是齊榮軍。現在這個跟蹤者,又會是什麽來頭呢?之前的呂采和齊榮軍對自己都沒構成什麽威脅,但關初這回也沒有掉以輕心。更別說,他現在身邊還跟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韓茹蕭。關初舉目望向四周,說:“附近有什麽人多的地方嗎?”韓茹蕭說:“前邊有個商場,人流量很大,怎麽了?”關初想,人流量大的地方,容易甩掉跟蹤者。就算甩不掉,對方也不好下手。他便說:“我們去那邊看看吧。”韓茹蕭笑問:“關總也想購物嗎?”關初答:“就看看。”韓茹蕭又吱吱喳喳地說起戀愛的話題來:“那天你哥還記得送我玫瑰呢……”關初想:他怎麽可能記得,八成是秘書送的。韓茹蕭笑了笑,又說:“那束紅玫瑰真是看得人心花怒放啊。”說著,韓茹蕭又問:“你真的不喜歡紅玫瑰嗎?覺得白色比紅色更好看嗎?”關初想了想,腦子不知怎的浮過了天玄丹的紅色調,隻說:“也不是。紅色當然也好看。”韓茹蕭打量關初一身的冷色係,卻道:“你應該從來不穿紅色吧?”關初想了想,說:“是很少。”韓茹蕭摸著下巴想了想,說:“你膚色那麽白,穿紅色說不定會很適合。”關初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襯衫,則道:“白色簡單些。”談話間,韓茹蕭已和關初走到商場裏了。關初能感覺到,那個人還在跟蹤自己。韓茹蕭則一無所覺,還在聊著顏色的話題:“那麽白色和紅色,你更喜歡哪一個呀?白玫瑰和紅玫瑰呢?”關初不知道為什麽韓茹蕭那麽喜歡聊這些零碎的話題他從來不會思考這些。他更多地穿白色、黑色、灰色,是因為他喜歡嗎?好像也不是。他不穿暖色,紅色這樣熱烈的色彩更是碰也不碰,是因為他討厭嗎?好像也不是的。麵對韓茹蕭的追問,關初隻緩緩答道:“也許……一半一半吧。”“一半一半?”韓茹蕭對這個回答既覺得疑惑又覺得有趣,“這也能一半一半呀?”正說著,二人背後突然一聲巨響,隨後人群湧動,迅速喧鬧起來,喧嘩不絕於耳。關初和韓茹蕭聽到聲音後,立即轉過頭去那個跟蹤了關初一路的人躺在血泊之中。“啊……”韓茹蕭也嚇了一跳,捂住嘴巴。關初雙眼發直地盯視著眼前的畫麵:跟蹤者身上滿是花瓶的瓷碎片,看來是被二樓裝飾用的花瓶砸中了。花瓶裏的白玫瑰飄零在他的身上,因著鮮血而染紅一半一半一半花瓣是雪一樣白,一班花瓣是血一樣紅,猶如寒梅帶雪紅。關初突然想起許多年前的事作為精英alpha被培養的他從小接受關家軍事訓練,得益於此,他才有這樣不凡的身手。他們的訓練可不是過家家的,在魔鬼營裏,他們甚至會被投放到孤島裏,互相廝殺求生當然也不會到真的“殺人”的程度,一般來說是點到即止,不會刺中要害。而且,現在的科技過分發達,即便是受到非常嚴重的傷害,隻要及時用高端藥物,還是能夠搶救回來的也是基於這一點,關初懷疑無論是呂采還是齊榮軍,恐怕都還活著。關初當年才十二歲,就被丟到魔鬼營裏過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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