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昀有些疑惑,僵持兩秒後,隻好改抽另一張。 “芥末餅幹”四個字被晾出時,他詫異的目光筆直地落向麵前人。 ? 孟居強忍著笑意,把對應的食盤遞過去,避開室友那種“終究是錯付了”的眼神。 除了被坑騙的慕昀以外,也有人抽到冰塊、榴蓮、大蒜,叢雨航還被霍燃硬塞了張檸檬卡片。 五分鍾計時開始,眾伴郎為了幫新郎抱得美人歸,都艱難地完成著自己的任務。 餅幹裏的芥末是童澤親手抹的,每一塊都有厚厚的一層。慕昀在咀嚼的時候,原本俊秀的眉端就已經擰在了一起。硬生生把餅幹吞咽下去,直衝鼻腔的芥末味道讓人異常上頭。 慕昀不由自主地微張嘴巴吸氣,他的皮膚比普通人白很多,眼周這會兒都被嗆得發紅,化作一層撩人的淺暈。 終於,所有人都在規定時間內吃完了抽到的食物,遊戲順利進入第三關。 拉繩下腰。 十個伴娘走下樓梯,兩兩拉起五條紅繩,新郎和伴郎團要依次後仰著通過,一旦倒地,就要接受蛋糕懲罰,並且從頭再來。 孟居、童澤、霍燃三人在這個環節中都負責給失敗者扣蛋糕。 為了達到遊戲目的,伴娘們都故意把繩子拉得很低,伴郎團成員紛紛在內外因幹擾下敗下陣來,被奶油塗成了花臉。 慕昀夾在隊伍中段位置,小心翼翼地仰身過繩,可還是逃不過失敗的結局。 孟居一路端著蛋糕盤跟在目標人物身後,抓準時機,一紙盤扣上去。 慕昀僥幸偏頭躲過,微揚著語氣控訴:“孟居,你不能隻盯我一個人。” 聞聲,孟居回手給叢雨航也扣了一塊,動作稍顯敷衍,眼神卻真誠,“我沒有隻盯著你,童叟無欺。” “……”某伴郎略氣惱地抿了抿唇,回到出發點重新開始。 這一次,還沒走出兩步,他就被身邊的伴娘用超低繩位逼得仰臥下去。 孟居毫不留情,又一盤子扣上去,甩得人半天沒睜開眼。 “咳——”慕昀身心俱疲,用手背拂掉臉上的蛋糕痕跡,倒在地上休息。 孟居嗤笑著單腿跪在他身邊,“腰力不行啊,朋友。” 慕昀隻能隱忍地歎了口氣。 不僅僅是他們兩人如此,全場伴郎都遭到了伴娘團的惡意刁難,幾乎都在被抹蛋糕和重新開始之間掙紮。 文明遊戲行不通的情況下,一言不合就開啟了“以暴製暴”。伴郎們為了上樓,隻能強硬衝線,甚至搶奪蛋糕進行反擊。 場麵一度混亂。 雙方瞬間打鬧在了一起,整個待客廳裏都是男女嬉笑聲。伴郎和伴娘們手邊的各種物件都變成了防禦工具。 反正這個流程結束也是要換裝的,大家都把蛋糕彩帶扔得肆無忌憚。 氣氛烘托到這種程度,任憑誰也別想獨自美麗。 跪蹲著的孟居被人從後猛撞了一下,向前撲倒。剛才還滿臉嫌棄的慕昀幾乎是瞬間反應,抬起了掌根,抵住身前的人。 孟居感受著一道支撐力,穩穩地撐住自己胸口,他才得以維持平衡。 然而緊接著更多的人擁上來。 慕昀單手攥住麵前人的衣領,在瞬間,利落地翻身居上,把左胳膊撐在孟居頭側,右手腕振落,唰的一下甩開了折扇。 下一秒,一大塊奶油飛撲而來,在絲綢扇麵的另一側,綻開了香甜味道的淡色花朵。 “休戰,休戰!” 眾人鬧得差不多,伴郎們點到為止,伴娘們見好就收。 四下終於平靜,孟居疲憊地後仰下去。 慕昀率先起身,滿目清潤的人彎腰遞下一隻手。漂亮的指節上還沾著些許奶油,居高臨下宛如邀請姿態。 孟居再次被這小子的美色晃暈了眼,下意識伸手就著他的拉力起身。 耳畔傳來啪嗒的開鎖聲,閨房的雙開門被人從裏打開。 新娘盛裝端坐在床鋪上。金線織繡的紅裙像花海一樣鋪開,在朝陽下閃著耀目輝光。 曆盡千辛,新郎終於見得佳人,單膝跪地舉起手捧花。 童家姐姐伸手接過,溫柔笑道:“老公辛苦了。” “不辛苦,他高興著呢!”眾人再次起哄。新郎適時地散開豐厚紅包,在大家心滿意足時,湊身上去一親新娘芳澤。 尋找婚鞋,合影留念,晚輩敬茶…… 龐大的助陣朋友團把偌大房間堵得水泄不通。孟居沒有再上前湊這些環節的熱鬧,獨自倚在樓梯邊享清淨。 身後響起腳步聲,驀然回頭看到一道挺拔身姿邁步而來。 慕昀已經在後麵清洗好了身上的蛋糕汙漬,換上了第二套正裝伴郎服。他一邊擦著微濕的劉海兒,一邊垂著淺褐的眸子看過來。 “這麽快就洗好了啊。”孟居漫不經意地搭了句話,正要轉頭回去,卻被人從後拎住了衛衣帽子。“哎?別動手!” 慕昀氣定神閑地靠著扶手哼了聲:“剛才笑得可真開心啊。” “熱鬧嘛。”孟居訕笑。 “隻我一人熱鬧不合適。”這人說完,變戲法一樣掏出一盒已經拆了封的餅幹,“來一塊吧。” 帽子還在人家手裏拎著,孟居想走也走不掉,注視著這盒不懷好意的餅幹,試探道:“你這,不會也是芥末味的吧?” 慕昀動了動嘴唇:“當然,童叟無欺。”第20章 婚慶車隊環著城市廣場繞了許久。 奢華的陣仗讓街邊過路人頻頻感歎:不知道又是哪家的掌上明珠出嫁了。 童澤開著車跟在隊伍中,熬得有些疲憊,而孟居悠閑癱在副駕駛上,卡嚓卡嚓的嚼著餅幹。 忙碌了大白天實在是點餓了。慕昀的餅幹送得可謂及時,裏麵不僅沒有芥末味,還香香鹹鹹的怪好吃。 童澤單手扶著方向盤,趁著紅燈的時間看了眼身邊,“很快就開飯了,你還吃它幹什麽?” “早著呢。”孟居口中含著餅幹碎,話音稍有些模糊,“等會儀式上這個致辭,那個致辭,不一定什麽時候才能上菜。” “行,那到我上台的時候,我少說一點。”童澤笑笑,回頭瞥了眼後排座位上昏昏欲睡的另一個家夥。“你們的熱場節目練得怎麽樣了?” 霍燃獨身躺在座椅上,安然地閉目養神著,隨口回應:“還用練?臨場發揮都行。” 童澤聞言,悠悠提醒:“給你們伴舞的四個人可是我專門請來的舞蹈演員,到時候你倆別被人家豔壓了。” 霍燃這才睜開眼睛,一個蹬腿坐起身,晃動單根手指,不忿道:“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你不能詆毀我的台柱子。在騷~動氣氛這一塊,孟大爺是無敵的。” 他特意把某一個字拉長了音,隨即遭到孟居的嫌棄:“哦,說的不錯,下次不許再說了。” 車子經過紅綠燈,再拐兩個彎就到達了婚禮主場地。 宴會廳內已經坐滿了賓客,這裏的布置建景美輪美奐,整個場地都沉浸在一片湛藍色的燈海之中。 今日已經吃掉了太多的狗糧,孟居隻在家屬席邊找了個不起眼的位置,遠遠地觀看著婚禮儀式。 兩個軟糯糯的小花童,提著籃子走在紅毯最前端,撒花開路。豔麗的玫瑰香瓣散落在新娘純白的婚紗拖尾上,像極了皚皚雪原上綻放的粉梅。 成對跟隨著伴郎伴娘皆是俊男靚女,西裝配華裙,在水晶玻璃鋪墊的舞台上站成了吸睛的兩排。 霍燃見證完了儀式上各種溫情催淚的環節,忽然輕聲感歎一句:“看得我都想結婚了。” 托腮坐著的孟居,不緊不慢地把一顆紅提塞進嘴裏,斜著眼睛給了身邊人當頭一棒:“你有對象嗎?” 霍燃卻不以為意,哼聲回答:“暫時的單身不要緊,你沒聽過‘鯉魚爬龍床,麻雀睡鳳凰’的勵誌故事嗎?” 你倒是給我說說,這哪裏勵誌了? 孟居懶得吐槽他,朝著台上看了眼,發現新娘就要下台換衣服了,趕緊催著霍燃帶舞蹈演員過去熱場。 早早等候著伴舞們趁著空檔,從四麵角落爬上高台。台下觀眾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眾人已經開始了齊舞。 孟居從童澤手裏接了支麥克風,垂著腿坐在了舞台邊緣,伴著舞蹈和背景音樂,唱起了一首很有年代感的粵語情歌。 磁性治愈的男嗓,溫柔中帶著一點騷氣,像風兒輕吹,拂麵而過。 場上眾來賓都被歌聲吸引,逐漸安靜下來觀看表演。唱到後半首,音響中傳出更加響亮的伴奏聲,氣氛更加躁動,孟居放麥起身,加入到了舞蹈隊伍裏。 他穿著條修身的黑直筒褲,其實不大適合動感姿態。但他每一次腰胯律動的幅度都歡脫纏綿得恰到好處。 落在長褲邊的褶皺都仿佛是會跳舞的生命體,又撩又欲。 略顯複古風格的舞步,既加入了新潮時髦的設計,又迎合現場眾多來賓的時代審美。 明明看起來隨意又慵懶,可他打的每一個響指、腰肢的每一次晃動,都恰好能和上節拍。 身畔的霍燃是個肢體控製力超強的freestyle選手,時不時會聽著音樂搞出幾個小互動。 因為長久同舞團的默契,孟居能完美get到他的靈感點,做出肢體配合。 盡情玩樂的兩人讓身後的四個舞蹈演員完全成了背景板。 並非因為技術差距,而是敗於那種在樂點中快活的勾人魅力,雖同台但望塵莫及。 童澤靠著牆邊輕聲笑笑。 不愧是站c位的男人,這倆小子是真的騷。 - 婚禮儀式圓滿結束。 童家的許多親戚朋友都告了別,童澤把室友們在自家酒店內的單人間都換成了高級套房,讓大家住得更舒服些。 玩了一整天實在疲憊,孟居率先撲在柔軟的大床上,舒展筋骨。 童澤雙手合十,做了個誇張的鞠躬動作,“辛苦啦兄弟們,無以為報,賣身感謝。” “不必如此,把出場費打到我卡上就行了。”孟居在軟鋪在翻了個身,單手撐起了自己的右臉頰。 “你可真不要臉……”童澤剛開嗓欲罵,懷裏的手機卻嗡嗡的震動起來,他隻好先行查看。 是童知洛打來的視頻電話,童澤把攝像頭轉動一周,讓趴滿屋子的室友們和她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