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躍勉強聽懂了:“所以我曾經在一個omega將要分化卻還沒分化的階段把他給強暴了,獲得了他的高匹配度信息素,這些年才能苟延殘喘。”“對。”“對什麽啊對?!”譚躍說,“檢測報告出錯了,我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我警告你,一個alpha的清白是很重要的,你不要胡說。”“不可能,科學不會出錯。”許醫生斬釘截鐵,“你仔細回憶一下,人在信息素的引誘下,很可能做出一些平時根本想不到的舉措,又像醉酒一樣什麽都不記得。”“我第一次分化是大學,還是在六人宿舍,怎麽可能……”譚躍爭辯到一半,突然愣住了,他像個生理白癡一樣,詢問著許醫生一些眾所周知的常識,“易感期會出現什麽症狀?”“發高燒、眩暈、意識不清……”許醫生曆數著這些症狀。譚躍回憶著,突然有一個下著雨的晚上,闖入了譚躍的記憶裏。他終於明白了哪裏不對,原來這麽多年以來,他都搞錯了一件事情。“許醫生,我不是在大學分化的。”譚躍說,“我的分化,和我的第一次易感期,是在高二暑假。”“在世界上第一個alpha出現以前。”那一場突如其來的高燒,龍卷風一般襲擊了譚躍的身體。他和向思堯都以為,那隻是因為淋雨造成的一場普通疾病。因為在那個時候,根本沒有這個概念。他們倆睡在一張床上,肢體接觸的時候,總是不少的。但譚躍也實在想不起來,他到底對向思堯做過什麽了。“我沒強暴你吧?”譚躍問向思堯,語氣裏卻沒剛才那麽自信了。“沒有。”向思堯說完,臉有些發燙,“最多也就是……抱了一會兒吧。”那時候他還處在譚躍喜歡男人的震驚裏,譚躍高燒不退,他隻能在旁邊守著,也就換了一條毛巾就睡著了。譚躍可能醒過來的時候把他拉上去睡,還有什麽呢?向思堯努力回憶著,似乎那時候脖子上有些酸痛,他還以為睡得落枕了。譚躍發燒以後沒一會兒,程臨就回了家,看譚躍依然不太舒服的樣子,還出門去診所拿了藥,甚至給譚躍打了一針。人果然還是要多點常識,程臨這就是無證行醫,他們當時卻信了程臨的邪,覺得程臨一針見效。“你們認識程臨?”許醫生非常驚訝,“這種事情怎麽不早點告訴我?這對我的研究非常重要啊!”向思堯也很無奈:“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在身上掛個牌子,上麵就寫我爸是程臨。”“他對你進行了假性標記,”許醫生對向思堯說,“太人渣了,那時你還是個孩子啊。”“在我們那個年代,咬人脖子不叫標記,叫打架。”向思堯說,“或者種草莓。”“那你爸在哪兒……哦不對,我想起來了,他正在被通緝。”許醫生隻好作罷,“那你現在是omega嗎?”“我不是,我沒有分化。”向思堯說,“按照您的說法,或許我本來會分化成一個omega,但後來,什麽都沒發生。”“也就是說,你對所有信息素都產生了抗體。”許醫生的臉色變了,“天哪,那如果提取你的血清,研發成提供給軍隊這種特殊群體的特效藥,讓他們擺脫高級別alpha易感期格外痛苦的問題,完全不受影響地作戰。我豈不是馬上要當院士了?”但許醫生還沒有想好自己的實驗室應該擴建到什麽規模,購買多少新的醫療設備,就被譚躍打斷了。“別想這種事情了,他就是普通人。”譚躍說,“隻是你們全都分化成了異類而已。以前都是像他一樣的啊,哪裏會有什麽信息素。”“你是文盲嗎?”許醫生憤憤不平,“全球進化了!而且是以加倍的速度!他的例外比你的信息素紊亂更珍貴。”“小向,”許醫生緊緊握住向思堯的手,“你願意為人類事業做出貢獻嗎?”第41章 譚躍並沒有讓向思堯馬上答應下來。不過他也沒有那麽明確地提出反對,甚至都隻是對許醫生露出一張鐵青的麵孔,說要跟向思堯回去再商量一下。而當回去的路上,向思堯詢問他意見時,譚躍卻隻是說:“看你自己。”“不過如果你答應的話,自己回去擬一份協議。”譚躍補充道,“查一查這種事引起的訴訟案件,協議要把涉及到的法律風險都囊括進去。”向思堯莫名其妙多了個作業,人都傻眼了,但隻覺得譚躍在鍛煉自己,沒有拒絕,問:“多久交?”“一周內吧。”譚躍給了一個很寬限的時間,話鋒一轉,“不過你之前請假太久,可能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去做,得慢慢來。”向思堯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是在拖延時間,不讓我去嗎?”“你怎麽會這麽想我呢?”譚躍用著漫不經心的語氣反問,又開始他熟練的裝蒜,“就算有什麽私心,我也隻是想讓你知道可能造成的後果而已。很危險的。”“我隻覺得,早知道之前就告訴許醫生,說不定現在治療你的特效藥已經研究出來了。”向思堯卻還是不太在意,“畢竟我爸現在不知道藏在哪座山裏打遊擊呢,指望不上他了。”“而且,”他停頓了一下,“我們關係現在也不一樣了,我總要做些什麽。”譚躍不可避免地笑了起來,微微偏過頭看著向思堯:“什麽關係呢?”他又想起放在衣服口袋裏的戒指盒,心中一動,忍不住說:“其實我……”“咦,”向思堯看著手機,“剛聊起我爸,這就又來了。”說曹操,曹操也沒到,不過曹操的嘍倒是來了,又是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向思堯,你想知道你爸在哪裏嗎?”“我不是姓程嗎?你上次給我改姓了。”向思堯現在已經心平氣和,甚至還能聊上幾句。“那已經是之前的事了,你居然跑去講什麽脫口秀,還拿你爸當段子,你不配繼承他的姓。”那人說,雖然沒有語音,但字裏行間都透露著咬牙切齒。“所以你知道他在哪兒嗎?”向思堯依然順便問了一句。“不知道,不過我已經聯係到營救他的組織了,他們讓我打十萬過去,就告訴我他的下落。我還差五百,你能借我嗎?”他甚至發來了一個收款碼。向思堯肩膀都垮了下來,他居然覺得有些挫敗,這人都想盡辦法找到他這裏來了,還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最後目的居然是騙五百塊錢。設想一下,人類千辛萬苦造好宇宙飛船,前往浩瀚無垠的深空,在新發現的星球找到了新的生命,難道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卻是給外星人推薦最流行的抽卡手遊嗎?不過,向思堯卻還是給這個騙子轉了錢。“工資用完了,隻能給你轉一半,如果有後續記得聯係。”他說。那邊似乎也沒想到真能拿到錢,興奮地打了幾個感歎號,就沒回複了。譚躍很少見到向思堯花錢如此大方,在一旁沒有阻攔,但表情沒有並不認同。向思堯被他看得不自信了起來,解釋說:“我隻是想知道他後麵還想幹什麽。”總不能真的騙了五百塊錢的一半就收手吧?那自己也太廉價了,怎麽想,都覺得有點不甘心。“很多被詐騙的當事人,最開始都這麽想的,後來他們破產跳樓了。”譚躍說,“等他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記得聯係我。”他甚至還順便把那個收款碼拍了照,說去研究一下能不能找到這人是誰。“我們現在關係已經不一樣了。”譚躍提醒他,“你也聽許醫生說過了,你很久以前就標記過我了,要負責的。”向思堯被忽悠得迷迷瞪瞪,早就忘記了標記與被標記的主語到底應該是誰,隻會點頭說好。以及告訴李東銘,雖然他考試結束了,休假也提前結束了,但他暫時不會回去,也不會去酒吧表演。他相信李東銘可以體諒的,以前李東銘出去約會不也總不回來嗎?大家都有一些不方便說出來的事情要忙。不過,那個詐騙犯的下一步,來得比向思堯想象的要晚一些。在這個期間,他已經說服了譚躍將那台看起來過於昂貴的二手保時捷還給朋友,順便還跟那位賣車給譚躍的朋友吃了個飯。譚躍熱情地介紹他們認識,朋友說很少見到譚躍這樣,還跟譚躍約好,等譚躍哪天經濟狀況好了,再把車優先賣給譚躍。同時,他也說服了譚躍不再租那個位於高檔小區,每個月的物業費就貴到令人咋舌的房子。他還幫譚躍找到了新的住處李東銘搬去了倪虹家裏同居,房間提前空了出來。向思堯幫著譚躍去退租搬家,等東西都搬上車以後,向思堯滿意地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對譚躍說:“差不多了,你讓房東過來驗收退押金吧。”譚躍可能是搬家搬得有些累了,神智都不太清楚,頗為迷惑地“啊?”了一聲,才明白向思堯在說什麽,又出去打了個電話,兩個人坐在門口,等房東的到來。房東來得很匆忙,跑過來的時候,額頭上都是汗。不過也很大氣,根本就沒怎麽認真檢查房子有什麽損壞的地方,粗略地看了幾眼,就接了鑰匙準備走。被譚躍叫住的時候還一愣:“又怎麽了,這不都完事了嗎?”“押金。”譚躍提醒,“我租房是要交押金的,你手機轉給我吧。”房東恍然大悟,拿出手機發消息。“你他媽讓我幫忙還要我給你錢?sb吧你。”他帶著不滿發過去。“就幾千塊錢,快點給。”譚躍對朋友很無情,在聊天框裏輸入文字信息。手機很快傳來支付到賬的提示音,房屋交接完畢,譚躍把鑰匙交過去,又提醒道:“這個房子我很喜歡,說不定哪天我會回來買的,你好好愛護。”“房東”目瞪口呆,接過鑰匙,勉為其難地說:“我會的,歡迎常來啊。”等譚躍一下樓,他又給譚躍發消息,“你到底怎麽回事,前些天我聽老李說你非要把車塞給他,怎麽了現在要把房子給我?黑心律師幡然悔悟,打算做慈善了嗎?”等了半天,才得到譚躍的回複:“我在談戀愛,不要來打擾我。”“我去,你還能戀愛了?別開玩笑了,誰受得了你的信息素啊。你害得我們大學幾年都單身,那時候進醫院就算了,每次出門都要用信息素消除劑。現在你說什麽你去談戀愛了,那這些債你拿什麽還?!”編輯了一大堆,但並沒有成功發出去,譚躍把他給拉黑了。“你房東看著好年輕啊。”向思堯在樓下感歎,“看起來跟你差不多大,這就過上收房租的生活了。”“我們以後也會買房子的。”譚躍說,“這個房子裝修得太陰沉了,兩個人一起住,風格還是要溫馨一點比較好。”“先不買房了。”向思堯卻說,“要先把借檀主任的高利貸還清啊。”譚躍:“……好。”譚躍來了李東銘的房子以後,又重新添置了很多東西,這個小房子都有點塞不下了。他便跟向思堯商量,不如還是讓閣樓回歸本來的用途,放那些暫時用不上的東西。至於向思堯,當然是跟他一起住下麵的臥室。他已經把李東銘的床和床墊一起扔了,全是買的新款。這樣一來,譚躍早上去上班的時候,也不用繞一圈路去專程接向思堯了,交通費也省了不少。幾項主要開支都省下來以後,沒多久譚躍就告訴他,欠檀主任的錢差不多能還清了。向思堯也幫著譚躍去談判,告訴檀主任,他這樣的利率根本不合理,哪怕他是譚躍的恩人,也不應該這樣。檀主任聽了半天,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帶著笑意對譚躍說:“其實這段時間,我也反思了一下,確實是這樣,我作為一個律師,不該幹這種事情。譚躍,不好意思,之前是我太過分了,你隻還本金就好了,利息我一分錢不要。那就轉賬吧,我當場給你寫收條。”他便親眼看著譚躍給檀主任立刻轉了錢過去,檀主任寫下了收條。這筆債就算了結了。“思堯,下周是不是你的法考成績也要出來了。”檀主任和顏悅色地對向思堯說,“到時候就結束實習期吧。”這無疑是個好消息,向思堯出了門,望著外麵的天空,頓時覺得天格外藍。一切都有進展的情況下,程臨的情況,也有了新的進展。向思堯收到了騙子的新消息,依然是那句話。“向思堯,我知道你爸在哪裏,你打電話過來,我告訴你。”果然,又有新的騙錢招數了。向思堯正躺在羽絨被上,睡得沒個正形,懶洋洋地回複:“滾。”“不要用這種語氣,你知道我是誰嗎?”“當然知道,我爸的狂熱分子。”向思堯回複,仰著臉跟譚躍說,“騙子又來了,你等我逗他玩。”“我是你媽。”“都說了讓你滾了,你幹嘛呢?能別編了嗎?”向思堯玩鬧的心思頓時沒了,他不喜歡騙子開這種玩笑,語氣也惡劣了起來。“我是向雨婷。”向思堯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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