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以及因著疑惑帶給他的那種迫切想知道原因的欲望,直讓他喘不過氣來,無論二娘怎樣憤恨的說她無情無義,她那清如梨花初綻的笑,都讓他怎麽也不會覺得她是那樣的人,春巧也說過,鐵貓兒胡同的房子還和那一摞子銀票,都是蘇洌兒早早兒的備下了的,不是嗎?


    隻是,她去了哪裏?


    回到鐵貓兒胡同時,他將戚老爺的事告訴了二姨娘和春巧,二姨娘一聽頓時大瞪起眼睛,吃驚的道,“啊,他竟然是這樣的人麽?”


    春巧也驚的愣住,“老爺生前,和他那樣交好,你大哥二哥也那麽尊重他,就算他膽小怕事不肯和咱們扯上什麽,也犯不著來害三少爺您啊。”


    楊浩天在屋子裏來回的踱著步子,忽然,他猛的回身對二人肯定的道,“咱們家遭了這樣的事兒,和這個戚老爺一定有關係。”


    二姨娘更驚,“竟有這樣的事兒……?”


    話雖這樣說,可是楊浩天腦子裏嗡嗡亂響,卻也理不出個頭緒來,就聽春巧驚呼一聲道,“哎呀,五娘隻怕不好了……。”


    她這樣突兀的一句話,楊浩天卻分明似被蠍子蟄了般的,一下子跳了起來,急道,“洌兒她,她怎麽了……?”


    “洌兒?”二姨娘皺起眉頭,眼神怪異的看著楊浩天。


    楊浩天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失了態,隻是盯著春巧催促著,“你說啊。”


    春巧也沒有留意到楊浩天有什麽不對,她隻顧自回想著當日發生的事,邊道,“家裏出事後,老爺和二位少爺全都下了獄,夫人病著,二娘和三娘也垮了,隻有五娘強自撐著家裏的事兒,當時五娘也沒了主意,想著當初這個皇商的事兒就是這位戚老爺拉的線,並加上他在京裏還好親戚和內務府的總管相識,五娘三二日的就去他家府上相求,如果咱們家的這些事真的是和這姓戚的脫不了關係,那麽五娘去求他,豈不是……,”說到這兒,春巧已是臉色發白,再說不下去了。


    楊浩天身子微微的顫抖,他無法想像以蘇洌兒那樣柔弱的小女子,在家裏遭受如此大的風浪時,如何能去扛起那副重擔,就算父親和兄長的命難以挽回,就算家產不保,但是,她最起碼沒有亂了陣腳,最起碼,她還能想著為倖免的家人預先在鐵貓兒胡同裏,置這樣一個避風擋雨的住所!


    春巧的話聽在二姨娘的耳裏,她一時也顧不得再去想楊浩天有什麽不對,仔細的回想蘇洌兒在刑場時的言行,以及最後見她時蘇洌兒說的那些話,她越來越覺得蘇洌兒極為詭異,她突然一把拉住楊浩天的手,聲音已經顫抖,“天兒,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蘇氏,我,我總覺得,她的心裏藏著什麽秘密……?”


    楊浩天點頭又搖頭,“我也想找她,可是,實在是沒有一點線索啊。”


    二姨娘道,“她不是有個什麽舅舅嗎?”想想不對,她補充,“不對,其實是她那個奶娘梅姨的弟弟,住在鄉下的什麽地方,嗯,那時為著她沒有家人,老爺憐惜她,就將那個奶娘的弟弟當做了她的親娘舅,年裏節裏的,給我們娘家人的節禮就送去他家,你有沒有去那裏查查的?”


    楊浩天依舊搖頭,“早去了,那家人早搬了,鄰居們都說不清他們一家去了哪裏,隻說是一夜間突然消失了的。”


    “搬了?”二姨娘心裏的疑慮愈發的重。


    春巧驚乍乍的叫,“難道,五娘是遭了什麽不測麽?”


    “別胡說,”二姨娘斷聲喝道,“她能有什麽不測,我隻覺得,這一切太過奇怪,就算她也遭了姓戚的什麽,關她奶娘的弟弟家什麽事兒,他家為什麽也不見了?”


    她轉向楊浩天,“我記得你父親要納她進門前,曾經同我們說過,她是無依無靠投親不遇的,既然是無依無靠投親不遇,這麽又冒出一個奶娘的弟弟來,既然她奶娘的弟弟家就在鄉下,她們又為什麽要在外麵找房子住,弄得自己落到衣食不全的淒涼地步?”


    二姨娘說的這些,楊浩天之前也聽母親提過,隻是當時他隻顧著傷心吃驚,並沒有去細想,而他是知道蘇洌兒之前是在一個庵裏帶發修行的,此時想來,真的是疑點重重了。


    二姨娘見楊浩天神色間有些動的樣子,她又道,“天兒,我越想越覺得,蘇氏這個女人不簡單,自從她進府之後,家裏就一連串的發生變故,”說到這裏,她將姚芝蘭之前責打蘇洌兒,銀姑死去,姚芝蘭隨即莫名瘋掉的事,細細的說給楊浩天。


    當初姚芝蘭瘋了後,楊清和為著讓楊浩天安心在京城裏求功名,一直沒有將家裏發生的事告訴他,等到他回到揚州後,二姨娘和春巧亦沒有說過這些,一來,那些事已經過去了,二來,在家裏遭受了這樣大的變故後,那些事在她們的眼裏,亦算不上什麽事了。


    正文 佳人無蹤疑迭生(二)


    對於蘇洌兒身上的疑點,很快因為戚老爺而更加的濃重,這年冬天的雲水寺中,楊浩天終於成功的將一把冰冷的利刃架在了戚老爺的脖子上。


    戚老爺努力的壓製住心裏的驚慌,冷聲喝道,“你想幹什麽?”


    楊浩天的眼裏滿滿全是恨意,“我知道我父兄的死和你脫不了關係,姓戚的,您是自己說呢,還是我來讓你說?”說話間,他手腕一用力,鋒利的刀刃立時便往肉裏深陷了幾分,隻是戚老爺保養得極好的脖頸上,立時便有殷紅的血珠兒沁了出來,戚老爺卻是動也不動,依舊是冷笑著的,“姓楊的,你隻管動手,戚某但凡皺一皺眉頭,戚字就倒過來寫。”


    他這樣的大義凜然,倒叫楊浩天有些楞,他定一定神,將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姓戚的,你放明白點兒,若一意要揣著明白裝糊塗,我也就成全你,這一刀下去了,我依舊隻是欽犯,不同的是你的命卻沒了,外麵你的人再多,也隻是給你收屍了。”


    他這話說得無比狠虐,戚老爺本就是強裝的剛硬,此時眼見楊浩天竟是不給他留後路的了,當下腿就軟了下來,“賢,賢侄,你,你隻是做什麽?有話好好說,哈哈哈,好好說嘛……”


    楊浩天冷笑,“姓戚的,算你識相,”他手上一使力,就將戚老爺給按坐在了地上,“說吧,那個皇商的事兒,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這,我,我不是跟你說了麽?”戚老爺不停掙紮著。


    “老實點兒,”楊浩天心知夜長夢多,拖延下去不是好事,手裏的刀子向戚老爺的的脖子又壓了壓,上不許他羅嗦,“說真話。”


    戚老爺的眼內有狡黠的光一閃,“好,我說,我說,”他努力的離那刀子遠一些,深喘了幾口粗氣,這才道,“賢侄,其實事情呢,原本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我真的沒有害過你的家人,隻是你所說的有人陷害你父兄,我後來想了許久,有一個人倒是可疑的。”


    “是誰?”楊浩天的心裏撲通一跳,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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