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夫人一愣,“那,那五夫人您……?”


    蘇洌兒慢慢起身,喚了琥珀端了幹淨的水來洗了手,她不答戚夫人的話,隻道,“走,去瞧瞧你家老爺去。”


    到了戚府時,戚老爺已經口唇青紫,蘇洌兒隻是瞄了一眼,就取出一顆藥丸來,依舊是用水化了,給戚老爺灌了進去。


    不多時,戚老爺終於幽幽醒轉,他愣愣的看著麵前坐著的滿臉冷意的蘇洌兒,以及雙眼紅腫的夫人,半晌方啞然問,“我,我怎麽了?”


    “老爺,”戚夫人嗚嗚哭著將事情前後全都告訴了戚老爺。戚老爺的臉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他靠著戚夫人的身子掙紮著靠坐起,向蘇洌兒道,“楊夫人,戚某行走商海多少年,知道凡事都是有個前因後果,如今楊夫人有藥卻不按時送給戚某,想來定是要讓戚某知道,發病時生不如死的滋味兒,而楊夫人這樣做,難道,是因為皇商的事兒?”


    蘇洌兒卻“哧”的一笑,“那皇商乃是楊家父子的事兒,關我什麽事?”


    “啊,”戚老爺不妨她說這個,頓時奇怪起來,“那,戚某敢問楊夫人,你是想要什麽?”


    蘇洌兒的目光裏慢慢的凝了刀,“是不是我要什麽,你就給什麽?”


    戚老爺一想到病發時的那種痛苦,他不禁身子一顫,心裏頓時抖了起來,不假思索的點頭,“是,隻要楊夫人以後按時送藥過來,楊夫人要什麽,隻要戚某有的,就一定雙手奉上?”


    就見蘇洌兒的眼裏慢慢的凝了淚,她咬牙道,“好,你說的,”微微的閉一閉眼,蘇洌兒慢慢的吐出幾個字來,“我要他楊家滿門的命。”


    “什麽,”戚老爺和戚夫人這下真的大驚了。


    然而戚老爺的命在蘇洌兒的手裏捏著,他又哪裏敢說個“不”字,接下來無論是楊浩宇那邊,還是楊浩誠的跟前,他的言行無一不是按照蘇洌兒教的話去說去做,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一步一步的,將楊家的皇商變成了欺君大罪,並動用了他在京裏時的所有關係,將楊家的男丁,全都下在了大牢裏。


    正文 運籌帷幄(二)


    隻可憐楊家的那些男丁們,身在大牢裏還對蘇洌兒念念不忘,卻不知,自己之所以身限囹圄,不過是美人言笑間的翻雲覆雨。


    隻是麵對這樣的結局,蘇洌兒卻並無歡喜,她愣愣的坐在書房裏,麵前擺著的是楊清和留給她的那本帳冊,心裏百感交集,她努力的回想著從認識楊清和一直到今天,他依舊的為自己打算,從頭到尾從前到後,楊清和對自己實在太過有情有意,這樣的男人,為什麽竟會有那樣的一顆閻王般的心呢?


    不知道為什麽,如果說之前蘇洌兒對楊清和恨得咬牙切齒,此時的蘇洌兒再想到他時,心裏卻總有些別樣的東西,看著麵前架子上堆得山似的帳冊,她突然就想不明白,如果說她蘇家滿門全都被楊家所屠滅,自己家的產業不可能會被他楊家藏得半點兒不見,那蘇家一百多口是血案,楊清和要做得謹慎藏得嚴密亦在情理之中,可是,到如今,就在楊家已遭滅頂之災的此時,他又為什麽還要瞞,他難道不知道,此時正是需要大量的金銀去贖他們命的時候嗎?又或者,他們捨命不舍財,可就算是想將那些錢帶進棺材裏去,亦也是要告訴家人在哪裏的吧?


    如果他們一直不說自己也一直都找不到,那就隻有一個可能,就是,楊家真的沒有碰過自己家的家產和財物!


    若動蘇家生意的不是楊家,這意味著什麽?


    這個念頭分明是寒冬臘月裏的一桶冰水,兜頭淋得蘇洌兒激靈靈一個冷戰,瞬間滿心冰涼,她突然想起,自己其實隻是憑了良伯的一句話而認定了楊家就是屠殺自己滿門的仇人。屠人滿門,該有多大的恨意和決心嗬,生意場中無非是金錢利益上的爭鬥,這些,夠讓楊家狠得下這樣的心嗎?


    想到這裏時,蘇洌兒已是渾身哆嗦,她抖著手將那帳冊捧在手裏,不行,不行,她一定得查個清楚,這是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一念至此,她猛然起身,卻是一個踉蹌,撲的撞倒了身邊的花架,花架上景德鎮瓷的花盆裏,是開得正燦爛的杜鵑,隨著花架摔在地上,磁片飛濺,泥土玷汙了嬌嫩的花蕊,隻落得殘紅滿地。


    管家聞聲進來,看見蘇洌兒的臉色白得駭人,他驚愣之下連聲問,“五夫人怎麽了?”


    蘇洌兒聞言止步,她木木的看著管家,突然想到,楊家不管做了什麽,身為管家,他應該多少知道點兒端倪,於是揮手命跟進來的小廝們退下,向管家道,“有個事兒,我想問問你。”


    管家神色一凜,慌忙垂首正色道,“五夫人請隻管問,但凡小的知道的,小的言無不盡。”


    “嗯,”蘇洌兒點頭,卻又躊躇著怎麽開口,想了想才道,“我知道前幾年時,揚州城裏還有另外一家大戶,是可以和咱們楊家並駕齊驅的,隻是那蘇家遭了橫禍,一夜之間滿門慘死,老爺曾經在我麵前提起過,隻是他每次說到這裏時,總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如今老爺下了獄,我去求那戚老爺時,隱隱聽得他的口風,說是誤皇差的事其實隻是個引子,有人將當年蘇家血案的矛頭直指咱們家老爺,我是個婦道人家,進不得牢房探不得監,無法當麵向老爺問一聲兒,你既是管家,我如今隻問你,到底有沒有這樣的事兒,又或者這樣的事兒因著隱秘,所以老爺未必會告訴你,你隻回想當時,老爺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行為,”說到這兒,蘇洌兒深吸一口氣,“我這會子問你這個,並不為別的,隻想著要對症下藥,若果然是因為這樣的事兒,我也好知道這銀子錢該往哪兒使,好將老爺少爺們都救回來。”


    說這話時,蘇洌兒死死的盯著管家的臉,不肯放過管家臉上的一絲神色變化,卻見那管家忙不迭的搖起手來,“五夫人,這是萬萬沒有的事兒,當年蘇家出那樣的事時,老爺正染了風寒病臥在床,一連十幾日都沒能出得了門兒,別說是有什麽異常,就連外人都沒有見過半個的,整日裏就是姨奶奶們和夫人在跟前伺候著,家裏和鋪子裏的一應事務,全是小的去辦的,就是蘇家發生血案的消息,也是小的告訴老爺的呢。”


    蘇洌兒直覺得心內突突直跳,她不知道是不敢相信還是不肯麵對,猶自不死心的道,“老爺病臥在床,也不能說明就一定和這個事兒沒有關係,他完全可以先安排好一切,然後裝病以逃避別人的猜疑,畢竟,在揚州乃至整個江南,能和咱們家抗衡的人家,就隻有那蘇家了,能對付蘇家恨蘇家的,也隻有咱們楊家,如今外麵有流言說,蘇家的那些生意鋪子,全都落在了咱們楊家的手裏,嗯,咱們家的帳冊,這裏都齊全的麽?”


    管家聽了蘇洌兒的這些話,不覺替楊清和叫起撞天屈來,“哎呀,五夫人,這樣的話可萬萬不能說,生意場上雖然都是冤家,可哪裏就要鬧到以命相博的份兒上呢,老爺和蘇家雖然爭得厲害,可是蘇家不在了,那些蘇家的聲音一樣有別人家去做,咱們家的口再大,也是一口咬不完的,傳那些流言的人也死沒有心腸,閉著眼滿嘴噴糞的瞎咧咧,蘇家的生意鋪子再多,沾上了這樣的命案,大家躲都來不及,誰還敢伸這個濕手去惹那個幹麵,落那個不清不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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