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裴停頓一秒，說：“你決定。” “我決定嗎？” 舒有一忍不住扶下鼻尖，輕輕笑了聲，然後開口說，“其實可以你決定的。” “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不想讓我見前男友是正常的，你可以直接說‘我不想你去聚會，我們回家看電影吧’…… 這樣。” 雖然於裴看不見，但舒有一還是彎彎了眼眸，很輕快地說：“你可以不忘帶鑰匙的，男朋友。”第36章 是酷哥沒錯 於裴在車裏等著，外麵雨好像更大了些，他瞥一眼，覺得可能要下車去接舒有一，後座上有一把很大的傘。 這個思緒剛剛飛過，車窗忽然被敲響了，舒有一裹得露出一雙眼睛，但無論是傘的陰影雨幕還是夜色都無法遮擋他眼底的笑意，他舉著手敲兩下車窗，又把圍巾拉下來，口型說：“knock knock.” 於裴給他開了門，舒有一收傘進車，呼出一口寒氣抱怨說：“冷死了。” 他自然地把傘抖了抖，回身給了於裴，於裴也自然地接過，順帶用一杯奶茶補全了丟失傘柄的空檔掌心。 “哦！” 舒有一捧著不大熱乎但還勉強有點溫度的杯子，笑彎了眼，“謝謝。” “要出去吃嗎？” 於裴問。 “不用，時間還早呢。” 舒有一說，“回家做飯吧。” 他說著打開外送平台，一邊看一邊問：“我買幾個肉菜，應該到家就能送到了，排骨你吃嗎？” “吃。” “嗯那做個紅燒的吧，你還想吃什麽？” “都可以。” “別都可以啊。” 舒有一抱著奶茶歪頭揶揄，“做飯的人最討厭聽到這個答案了，隨便點個菜唄。” “…… 茄子可以嗎？” “可以的，那我做個烤茄子吧。” 舒有一熟練地點單，又隨手加了個青菜。 於裴在開車之餘用餘光掃他：“你經常做菜？” “偶爾吧。” 舒有一說，“主要是外賣太貴了，而且不健康，日子總不能靠天天下館子過啊。” 他一番話說得理所當然，歪打正著地契合了一部分於裴的心理。 “過日子” 這種歲月靜好的說法讓於裴眉眼都舒展些，他小幅度地勾了勾唇角，無聲地複述一便這三個字。 但他的開心沒維持過一個紅綠燈，因為前方黃燈一亮，於裴減速時，一瞥瞄到了舒有一手機屏幕。 舒有一手機換了個界麵，屏幕不再是外送平台的藍色，而是有點曖昧的紫，邊緣還冒著些粉紅泡泡。 於裴微挑的嘴角瞬間垮了。 作為一個主播，作為一個從底層打拚上來的電競從業者，於裴怎麽可能不認識這個頁麵。 舒有一打開的是國內最大的陪玩平台。 陪玩合法合理，於裴對這個職業沒什麽意見。 但沒意見不代表他希望看到這頁麵出現在交往第三天的男朋友屏幕上。 畢竟於裴對陪玩那套也不陌生，為了留住客戶，操作犀利是次要的，嘴甜說話好聽甚至會撩人才是陪玩的精髓。 紅燈亮了，於裴一個刹車，慣性把舒有一往前掄了下，他輕輕撞了下靠背，但仍然沒有注意到邊上表情冷若寒冬的於裴，隻專心地看著屏幕。 於裴手指打兩下方向盤，沒忍住開口：“你在看什麽？” “啊？” 舒有一沒抬頭，說，“沒什麽，一點工作上的東西。” 於裴沉默半秒，開口說：“奶茶要涼了。” “對哦。” 舒有一終於反應過來手上還抓著杯東西，他隨手把吸管插進去，喝上奶茶後還是單手操作，仍垂眸看著屏幕。 紅燈快轉綠了，等待發動的最後幾秒裏，於裴冷不丁開口：“如果你要找人陪玩遊戲的話，不巧我還挺擅長的。” “嗯？” 舒有一終於抬頭，朝他看過去。 於裴盯著前方的紅綠燈，沒什麽情緒地說：“市麵上火的遊戲我都會玩，而且作為男朋友，陪玩不用收錢，考慮一下。” “啊？” 綠燈亮了，於裴發動汽車繼續行駛，舒有一終於搞懂他的情緒，笑著解釋，“不是，我們公司接下來可能會在這個陪玩平台投放廣告，老板讓我先來調查下情況。” 他說著揚了揚手機：“隻是工作。” “哦。” 於裴輕輕應一聲，沒什麽情緒表露。 舒有一啞然失笑，大概知道自己的信譽比較低，他幹脆把手機遞給於裴，說：“我都沒用過這個平台，你看我的關注和打賞，都是零呢。” 他把手機遞過來，於裴還真不含糊，恰巧前麵又是一個紅燈，於裴刹住車，接過手機，翻了兩下，才給回去。 舒有一拿回手機，揶揄道：“沒有吧，對我多一點信任啊。我怎麽可能放著身為遊戲主播的男朋友不找，額外花錢點陪玩啊…… 玩遊戲我肯定會找你的呀。” 於裴表情鬆動些，但還是瞥過來，較真地問：“那遊戲外？” “肯定也找你啊！” 舒有一笑得更開心了，他說，“前提是你有空。” 於裴的表情終於不再繃著，說：“我一直有空。” 舒有一從善如流：“那我就一直找你好啦。” 回到家，點的菜已經掛在門把手上，舒有一把袋子拿下來，於裴則開了門。 回房換了件休閑裝後，舒有一係上圍裙開工了。 他切了個蔥薑蒜，覺得劉海有點礙眼，從兜裏摸出個橡皮筋把頭發紮起來。 飯先煮上，然後開始醃排骨，出租屋不是開放式的廚房，一個小門隔絕了廚房和客廳，但此時門開著，於裴倚在門邊，把通道堵了個嚴實。 他在開始時問了舒有一要幫忙嗎，舒有一反問他會什麽，於裴想了一秒老實說什麽都不會，又把舒有一逗樂，說那不用了，你站門口看著就行。 有個帥哥站廚房裏，灶台都眉清目秀了。 舒有一是這麽說的，不管有多誇張，但於裴還是就堵在門口了。 舒有一很快把菜炒了放微波爐裏保溫著，茄子處理完塞進烤箱，紅燒排骨也到了收汁的環節，舒有一蓋上鍋蓋等著，拿手背條件反射想撇下劉海，觸到額頭才記起來紮上去了，他想到什麽，回身看專注看自己的於裴，指著腦門說：“熟悉吧，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應該就頂著這個發型。” 其實那應該叫重逢，但舒有一並沒有認出自己，於裴便沒糾正，隻說：“嗯，挺可愛的。” “可愛你還不給我借火。” 舒有一笑了。 “你又沒拿煙。” 於裴很有理由地反駁。 “那我問你喜歡不喜歡糖也不回。” 舒有一彎著眼眸繼續懟他，“搞得我還以為你是個高冷的酷哥呢。” 早早調查清楚舒有一取向的假酷哥真心機 boy 於裴佯裝冷淡地說：“我就是。” “你是嗎？” 舒有一揶揄，“我可沒見過哪個酷哥是會自己送上門的。” “嗯。” 於裴說，“所以你喜歡哪種，冷淡的還是送上門的。” 舒有一笑著看他，一眼就看穿那些心思和別扭，給出個挑不了毛病的答案：“喜歡你這種。” 於裴還想說什麽，但鍋裏的排骨忍無可忍地發出尖叫，舒有一並沒有他拍胸脯保證的那麽擅長做飯，手忙腳亂地處理去了，於裴要說的話也就不了了之。 半個小時後，所有的菜都完成了，於裴不會做飯但端個盤子還是沒問題的，他幫著舒有一擺了桌子，並主動要求承擔刷碗的責任。 舒有一很樂意，隻是有點質疑地看向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你會洗碗嗎？” “以前在餐廳打過零工。” 他這麽一說舒有一才想起來，大學遇到於裴時，他家境就是比較一般的，後來打電競和家裏斷了聯係，想必是有過一段苦日子。 但舒有一沒提這段，隻說：“哦謔，這麽帥一個年輕人，老板居然隻讓在後廚刷盤子，虧大了啊。” 於裴很配合他：“那你是老板……” “我就讓你站門口當標牌，消費夠 500 可以合影留念。” 舒有一開玩笑地說，“專門拐騙那些小男生小女生花錢。” “500 有點貴了。” 於裴一本正經地評價。 “對於 19 歲的我來說，確實。” 舒有一笑了。 “那對於 27 歲的你呢？” 於裴問，“花這 500 嗎？” “嗯……” 舒有一把筷子擺好，卻沒有在椅子上坐下，而是繞過來，站到於裴麵前，和他對視一會兒，微微歪頭，說，“不會。” 於裴握上他的手腕，警告似地捏了下：“不會？” “不會。” 舒有一依舊堅持自己的選擇，他笑彎眼說，“27 歲的我，大概會直接舉報那老板雇傭童工，然後在他語無倫次和執法人員解釋時，我就可以慢悠悠晃到前麵來，和你說……” 他回握住於裴的手，並且反客為主地在其掌心輕輕撓了下，說：“這麽小年紀就出來工作呀，很容易被人騙了的，吃的怎麽樣，會不會餓肚子呀，有地方住嗎……” 他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人也離於裴越來越近，最後幾乎是仰頭貼到唇邊，用輕輕呼出曖昧的氣聲說：“要不要跟哥哥回家呀，我還挺會做飯的，報酬的話…… 成年的你會代付的。”第37章 被遺忘的失約 氣氛到這，不低頭也對不起處心積慮的撩撥了。 成年的於裴捧住舒有一側臉，用一個吻支付了他在幻想中對未成年自己的收容。 舒有一在親吻裏習慣性地閉上眼，於裴卻看著他微垂的睫羽，不願闔眸。 這張臉很多次出現在他的幻想裏，在他混在青訓營裏領著三位數工資啃過期麵包度日的時光中，在他因為經濟原因放棄夢想的日夜裏，在他直播剛起步，被惡意的觀眾羞辱時的打拚階段。在無數個難熬的瞬間，於裴的夢裏總會出現舒有一，20 歲的他緊張地坐在網吧的電腦前，看起來像個逃學溜出來偷偷打遊戲的高中生。 於裴看著他繃緊的側臉，很想問一個男生睫毛為什麽會這麽長，但說出口就變成 “你好菜”。 然後舒有一就會用那雙比睫毛更秀氣的眼睛白過來，振振有詞說：“追人又不靠遊戲打得好……” 雖然確實不能全靠，但遊戲打得好還是對追人有所幫助的。 在吻中，於裴的手逐漸往下，握住脖頸一秒又順著肩膀滑到腰的位置，最後被舒有一捏住，不許動。 “吃飯吃飯。” 舒有一後腰貼在桌子上，但他仍在後仰，避開於裴的進一步的親近，他用另一隻手點下於裴肩膀，有點好笑地說，“然後看電影、直播，做完這些前，別動歪心思。” 於裴哦一聲，鬆開他，等他到對麵坐下後冷不丁又開口：“你見我第一麵就動歪心思了。” “我見你第一麵你還沒成年呢。” 舒有一義正言辭地說，“我雖然好色，但也有做人之道德，你別汙蔑人。” “成年後的第一麵。” 於裴精確範圍。 “嗯……” 舒有一拿起筷子，揮魔杖似的用其中一根輕輕畫個小圈，“沒辦法呀，你長得太招人動歪心思了。” 於裴說：“這是言語猥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