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裏的人都在看佟貝貝。佟貝貝背對眾人,道了句“抱歉”,伸手去按長關鍵,穀森鳴見了,也伸手,按住了電梯外的按鍵。梯門合上又打開,最終聽從開門的優先指示,打開了。電梯裏有人不耐煩:“下還是不下啊?”穀森鳴按著按鍵,強勢的態度,見有人語氣不好,跟著凶道:“就這一會兒時間,你趕著去投胎啊?”被凶的是個男人,男人立刻懟道:“說話客氣點,你哪個部門的?”穀森鳴:“你哪個部門的?”佟貝貝歎了口氣,主動走下電梯。梯門合上,穀森鳴還露著一臉凶相,嘴裏罵罵咧咧、不怎麽幹淨。佟貝貝拎著保溫桶,抬手看看時間,多少有些不高興。印象裏,他和穀森鳴沒什麽交情,隻是那會兒被賈瑞拉著,一起打過兩個手就可以數得過來的籃球而已。上次吃飯,賈瑞說他和穀森鳴有次差點在運動會上吵起來,說實話,他自己根本不記得了。穀森鳴對他顯然也印象匱乏,否則不會連他的名字都叫錯。佟貝貝用的是麵對不喜歡的陌生人的態度,客氣、疏離。他麵對穀森鳴,清晰地表態道:“我有事,要上去,請不要擋道。”穀森鳴就像聽了個笑話,嗤了聲:“我擋你什麽道啊,”再次強調,“我說了,訪客要登記,登記!我讓你去登記!”穀森鳴的聲音不小,距離不近也不遠的前台扭頭,在大廳裏巡視的保安也跟著眺望過來。保安走近:“怎麽了?”剛好。穀森鳴質問保安:“你們怎麽上班的?什麽人都能放進來嗎?”把保安給問愣了。保安看看佟貝貝,心道大老板的愛人唉這可是,這都不讓進來,還能讓誰進來?穀森鳴麵露不耐,衝保安指指佟貝貝:“帶他去登記。”嘴裏嘀咕:“還有前台,這麽大號的人進來都不知道把人喊住嗎。”“瞎的。”保安聽得直瞪眼,心道這哪個部門的,現在公司上下還有人不知道秦總的老婆嗎?場麵僵持不下。主要是穀森鳴表現得太有主人翁意識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麓山是他家的見保安不動,聽完還瞪眼,穀森鳴又走去前台,拍了前台的桌子,前台的兩個小姑娘扭頭看向佟貝貝這邊,聽到穀森鳴說的,也跟著瞪眼。穀森鳴走回佟貝貝麵前,邊走邊摸出手機,一臉“看我不叫個負責人下來”的表情,嘴裏嚷嚷著:“都特麽什麽事兒,這種事還要我管嗎?”“管什麽?”秦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秦總。”保安率先喊道。佟貝貝扭頭。穀森鳴愣了下,飛快地斂起了臉上的囂張。秦嶺在梯門打開的時候就看見了保安、佟貝貝、穀森鳴三人僵持的場景,他略微能猜到一些,猜不準不要緊,反正他下來了。他看了穀森鳴一眼,走到佟貝貝麵前,邊接過佟貝貝手裏的保溫桶,邊放緩了音線,溫聲道:“我看你還沒到,以為路上堵了,打了個電話給老張,老張說你早該上去了。”佟貝貝麵露無奈,聳肩示意,你也看到了。秦嶺的餘光落在不遠處的穀森鳴身上,問:“認識?”佟貝貝:“一個大學的。”那就是不認識。秦嶺轉頭看向穀森鳴,穀森鳴愕然地看著兩人。見秦嶺看著他,穀森鳴麵露尷尬:“秦、秦總。”秦嶺是秦總的時候,並不是一個紳士有禮的人,恰恰相反,全公司都知道,他上班的時候,脾氣不小。秦嶺的目光冷颼颼地鎖定著穀森鳴:“你對我老婆有什麽意見?”三連:“有意見來跟我說,我聽聽。”“看看是什麽問題。”“我來解決。”“………”穀森鳴倒抽一口冷氣。他聽到“老婆”兩個字,直接挺著胸口往後退了半步。再看向佟貝貝,眼神因震驚而變得閃爍。秦嶺沒放過穀森鳴:“哪個部門的?”“頂頭上司是誰?”“誰準你過問你不該管的事的?”繼續:“等會兒在oa裏把你的員工名片傳給我。”“讓你的領導給我發封郵件,說清楚剛剛是什麽情況。”“我要在半個小時之內看到我需要的這兩份東西。”“如果沒有,明天人事部會聯係你。”穀森鳴:“………………”坐電梯上樓的時候,佟貝貝想想秦嶺不久前麵對穀森鳴的n連問,以及那副冷漠霸總、天涼王破的樣子,噗一聲笑了出來。秦嶺知道他笑什麽,拎著保溫桶,略顯無奈道:“我倒是希望你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可以強勢一些。”想起佟貝貝在綠源的時候,麵對難聽的流言蜚語也曾強勢反擊過,問:“是因為今天遇到的是大學同學,怕麵子上過不去?”哪兒啊。佟貝貝:“是你來太早了,沒留給我發揮的空間。”秦嶺:“我晚點下來,你準備怎麽做?”佟貝貝:“罵他呀。”秦嶺就笑了,伸手摟住佟貝貝的肩,上下來回地撫了撫,“算了,還是我來吧,我來比較方便。”秦嶺確實方便當晚,穀森鳴的員工名片就被發到了秦嶺的工作郵箱。一同被發過來的,還有他之前要求的直係領導對整件事的描述,以及對穀森鳴的評價。原來穀森鳴兩周前才跳槽來的麓山。直係領導對穀森鳴的評價是工作尚可,但性格有些浮誇,因為剛來麓山沒多久,其他方麵還有待考察。秦嶺看著穀森鳴的履曆,想到電梯口發生的事,鼠標在桌上重重一拍。其實整件事往小了說,就是件佟貝貝自己都沒多掛在心上的芝麻大點的小事,過去也就過去了。可秦嶺這次表現的極為“護犢子”次日一早,秦嶺去了穀森鳴部門所在的樓層。整個辦公區因為他的到來和低氣壓,鴉雀無聲得沒有半絲動靜。秦嶺神色淺淡、一聲不吭,沉默地從公共辦公區走過,眼神精準地鎖住了穀森鳴,冷冷一瞥,走了。穀森鳴:“……”【唉,聽說了麽,公司有個新來的昨晚上不長眼,在一樓攔住了秦總的老婆,一定要秦總的老婆先登記再上樓!】【我靠?這主人翁意識夠強啊,他管那麽寬幹嘛,公司又不是他家的!】【今早秦總都來16樓了!】【去16樓幹嘛?】【聽說攔他老婆的那個就在16樓。】【秦總的愛妻人設立穩了!】【那人怎麽樣了?被辭了嗎?】【現在還沒聽說。】辦公室,秦嶺手裏盤了根鋼筆,沉默的帶著思考的坐在大班桌後。他不是在想該怎麽“處置”那個叫穀森鳴的員工。他在想他自己。理論上,公司上下這麽多部門,一個員工的去留一般都是由對應部門的領導與人事部一起做決定的,根本用不上他來決斷。可這一次,他有點盯上了那個穀森鳴的意思。秦嶺一下就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他理智的在心底問自己,穀森鳴做錯什麽事了嗎?做錯了。他在電梯口為難了貝貝。這是工作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