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沒有露麵的女方托賈瑞向秦嶺和佟貝貝表示感謝。賈瑞也自己發消息給秦嶺,說了聲謝謝。賈瑞:【改天一起吃飯。】秦嶺:【好。】然而這日,老張開車,載著秦嶺,回家帶上佟貝貝,正打算去吃飯的高架路上,一輛黑色的奔馳gls在虛線處別了他們之後,壓著速度擋在了邁巴赫的前麵。老張起先以為是大奔變道的時候沒看後視鏡,心底罵了句,跟著打燈變道。結果剛變道,大奔跟著變,像之前一樣,先別再壓速。老張一個急刹,後排的秦嶺和佟貝貝跟著慣性,身體前傾再向後。秦嶺和佟貝貝這才注意到前車。秦嶺:“怎麽了?”佟貝貝跟著從後排探出目光。老張:“前麵的車故意別我們。”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握緊方向盤,目光瞥向後視鏡,以防後麵跟著車、來不及會追尾。秦嶺看向前車,目光猝然變冷。他沒說什麽,把車交給老張,收回目光,傾身向佟貝貝那兒,給佟貝貝係上安全帶。佟貝貝不明所以,問了句:“為什麽?我們剛剛不小心別到他、擋到他的路了?”這是正常人的思維。但此刻發生的事,顯然沒這麽簡單。秦嶺係完安全帶,示意老張:“前麵路口,下高架。”“好。”老張穩穩地把著方向盤,目光注視著前車,說:“坐好了。”七八秒後,老張變道加速再變道,一氣嗬成,成功把那輛黑色大奔甩在身後。沒一會兒,邁巴赫駛下高架。佟貝貝扭頭看身後,大奔還在跟著。秦嶺:“找個路邊停。”邁巴赫在一處空曠的路邊打雙跳停下,大奔開到了前麵不遠處,跟著停下。秦嶺道了句“鎖車”,便徑直下車。一下車,“噠”一聲,車門被老張鎖上了。佟貝貝眼看著秦嶺一步步走向前車,走到架座旁,伸手拍了拍車門。很快,大奔的車門從裏麵被推開,剛開了條縫,佟貝貝就看到秦嶺從外麵握住門把手一把拉開了車門,裏麵的人沒有防備,一個趔趄、身形前傾,秦嶺拉開門,一把拽住對方的領口,利落而氣勢洶洶地將對方從車裏扯了出來,按在車邊。佟貝貝驚訝,問老張:“是認識的人?”老張:“魏總,哦,錯了,前魏總,老板的合夥人。”原來他就是那個合夥人啊。佟貝貝納悶:“合夥人別我們做什麽?”還是在高架上,也太危險了。老張幽幽道:“吃飽了撐的,拿自己的命報複老板唄。”佟貝貝更納悶了,問:“報複?”老張扭頭,滿口吃瓜的語氣:“秦總前幾天剛免了他的職,還罰了他半年的薪水。”免職,罰薪?怎麽這麽耳熟?佟貝貝恍然,這合夥人原來就是那個借職務之便騙人女孩兒感情的騙子啊!抬眼看去,前車那兒,秦嶺按著他的合夥人,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秦嶺抬手就在合夥人臉側的車窗玻璃上砸了一拳,合夥人嚇得偏頭,秦嶺冷冷地鬆開手,轉身回車上。車鎖解開,秦嶺拉開車門,帶著一身寒氣地坐了進來。佟貝貝看看他,沒說什麽,老張了解秦嶺地問了句:“還去吃飯嗎?還是回家?”秦嶺繃著臉瞥向車窗外,沒有答,老張看看後視鏡,佟貝貝道:“掉頭回家吧。”秦嶺沉了口氣,調整神色:“去吃飯。”佟貝貝的手覆上秦嶺的手背,聲音溫和地勸道:“回家吧。”鬧成這樣,也沒心情去吃飯了。邁巴赫在路口掉頭。回家之後,秦嶺明顯心情欠佳,不說話、沉著臉,站在陽台無聲地往外眺望。一杯溫水遞了過來。秦嶺轉頭,看到遞水給他的佟貝貝,佟貝貝衝他溫和地笑笑,說:“心情不暢的時候就喝點水吧,把心口的煩心事都衝下去。”秦嶺接過水,喝了一口,煩躁的心情因為伴侶的安撫,果然淡了不少。佟貝貝從沒和秦嶺在家聊過工作的事或者工作的人,這是第一次。他對秦嶺道:“要跟我說說嗎?”秦嶺握著杯子,眺望窗外,過了片刻,緩緩道:“我和魏晟明是大學同學。”魏晟明比他大好幾屆,秦嶺剛上大一的時候,魏晟明已經在讀研一了。秦嶺那時候從農村出來,想要翻身的心情很迫切,遇到認識了魏晟明,魏晟明恰好也有創業的決心,兩人一拍即合。一開始的時候,兩人非常合拍:秦嶺聰明、能吃苦、不怕累、腦子活,魏晟明時間充足、願意東奔西跑、有能力。他們搭檔得不錯,公司在初期雖然運轉艱難,但也算慢慢步上正規,靠著紮實的設計圖稿和非常不錯的信用度,逐漸在圈子裏小有名氣,有了固定的客源。後來,靠著當年法國公司的那個大樓項目,麓山一戰成名,事業逐漸得到拓展。再後來,麓山穩步且迅速地發展著,秦嶺成了大老板,魏晟明也跟著成為麓山的股東、高管。近兩年,隨著地產熱的退去,秦嶺和魏晟明的分歧很大。秦嶺認為地產雖然已經過了黃金期,但國內市場依舊有比較充足的發展空間,麓山在設計上一直是強項,售出的樓盤和房型也一直頗受好評,麓山專注地產沒什麽問題。魏晟明則認為地產是未來的夕陽產業,麓山應該趁早轉型,因此近兩年頻頻申請召開股東會議,亂七八糟的方向投了不少。兩人因此逐漸不合。秦嶺:“我們私下談過很多次,次次都是不歡而散。”秦嶺:“記得上次過年的時候我出差,回來還帶你參加了一個商務宴、還找苗老師通關係的那次嗎?”佟貝貝點點頭。秦嶺:“說白了,那就是魏晟明在故意擺爛。”故意把好好的一塊地搞砸。佟貝貝想了想:“他這是損人不利己。”秦嶺點頭:“他故意的,故意給我找不痛快。”秦嶺:“我那時候就想撤他的職,這次這件事,算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秦嶺:“我已經找不到讓他繼續留在公司的理由了。”佟貝貝想到今天:“然後他氣不過,開車來別你?”秦嶺點頭。佟貝貝心道,這什麽小學雞做派?佟貝貝看出來秦嶺的心情不好,也心知為什麽不好。佟貝貝想了想,溫聲寬慰道:“人生大概就是這樣吧,和不同的人在不同的路口分分合合。”“有時候想細究下原因,最後發現可能的原因無非就是‘你變了’,或者‘我變了’,要麽‘大家都變了’。”秦嶺看向佟貝貝。佟貝貝認真地溫和地看著秦嶺:“你沒錯。”秦嶺心中觸動,擁住了佟貝貝。一句“你沒錯”,輕鬆化解了他的心煩。讓他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站在麓山的巔峰處。“不過,”佟貝貝靠在秦嶺懷裏,突然來了句,“你今天從車上下去,把人從車裏拽出來,還有砸那一拳的時候,真的好man哦。”秦嶺一愣,啊?佟貝貝擱在秦嶺胸口的手開始畫圈圈。秦嶺低頭,佟貝貝抬眼,目光裏帶著仰視。呃……秦嶺從沒被佟貝貝這麽仰視過,一時沒反應過來,解釋道:“我有定期健身打拳。”佟貝貝立馬露出星星眼:“你還會打拳?”疑惑:“沒看到你有拳擊手套。”秦嶺:“放健身房了。”佟貝貝:“你一周健身幾次啊?”秦嶺:“至少三四次。”佟貝貝:“我怎麽都不知道?”秦嶺:“公司有健身房,公司附近也有。我基本都是上班的時候抽時間去。或者出差的時候在酒店的健身房。”近期倒是去得不那麽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