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一下黑了,又黑又靜。什麽動靜都沒有。佟貝貝隻覺得自己的感官一下放大空氣中彌漫著清爽的水汽味,身旁多了道不屬於自己的呼吸,餘光裏,適應了黑暗的目光看到身邊的被子隆起一片,被子下,隱約有另一人的溫度向自己這邊蔓延。佟貝貝一條正常需要睡滿十個小時的鹹魚,一下就沒了睡意。他不習慣,心底隱隱也有些浮想聯翩。這不怪他,男人麽。身側突然傳來翻身的動靜,又很快靜了。佟貝貝察覺到有目光在看自己,扭頭,黑暗中對上秦嶺的視線。佟貝貝:“不睡嗎?”秦嶺“嗯”了聲,答非所問。佟貝貝收回目光,盯著天花板,忽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麽。秦嶺來了句:“你也沒睡。”“……”佟貝貝瞎扯:“我剛剛在外麵打了會兒瞌睡,現在有點睡不著了。”秦嶺:“我平時沒這麽早睡。”現在才十點。佟貝貝扭頭:“啊?那你都幾點睡啊?”秦嶺:“正常要到十二點。”佟貝貝:“你不是早上七點就醒了嗎?”“嗯。生物鍾差不多就是這兩個時間。”“睡得好少。”佟貝貝和秦嶺聊了起來:“我都要睡夠十個小時的。”秦嶺笑了笑:“我爸更少,十一點睡,早上五點起。”“那他睡眠質量一定很高。”“嗯,可能吧。”“農村人,種地的。白天太陽曬得夠、勞作也多,又喜歡喝白酒,基本一躺下就能睡著。”“那你呢?”“我固定時間休息,這些年養成習慣了。”問佟貝貝:“你睡得早?”“嗯,差不多,有時候九點就睡了。”秦嶺便笑了。佟貝貝也翻身,側躺,見秦嶺在笑,問道:“你在笑我嗎?”“不是笑話你。”那是什麽?“覺得我好笑?”秦嶺:“覺得你可愛。”佟貝貝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回視秦嶺,撅了下嘴:哪有男人誇另一個男人可愛的。“我不可愛,我就是懶。”秦嶺又笑了,這話聽著,他更覺得可愛了。不僅可愛,還……秦嶺的鼻尖貼著枕頭,與麵前的佟貝貝離得不過半米,又聞到了熟悉的香味。他是真的覺得佟貝貝好香,不是香水的那種香,而是從皮膚毛發間散發出的一點很淡的香味。他從沒在其他人身上聞見過,隻有佟貝貝,一靠近就覺得香,隱隱約約,常讓人有種想把人按在懷裏、鼻尖湊近,好好嗅一下的衝動。比如此刻。尤其是此刻。秦嶺不自覺地往佟貝貝那兒湊了一些,人離得近了,被子裏的溫度也跟著靠近了。佟貝貝:?秦嶺知道不能這樣。他應該守禮、克製,應該在這新婚不久的初期保持與伴侶的距離。畢竟從第一次見麵到結婚再到今天,他們認識並沒有多久,甚至不算很熟。禮貌與保持距離是他努力維護這段關係的證明。但此時此刻,黑暗與香味,令他真的不太能忍住。說到底,他不過就是個男人。秦嶺靠近佟貝貝,抬起脖子,當真湊到佟貝貝臉側、鬢角嗅了嗅。他好香。也好乖。秦嶺放縱著自己,順著靠近的慣性,低頭在佟貝貝臉上淺淺地親了一下。親得膽大妄為,卻還裝得挺像正經人似的,親完低聲道了句:“晚安。”--------------------作者有話要說:你可能聞到的是你家o的腺體味道吧【狗頭】第 17 章==================佟貝貝:很好。他失眠了。長這麽大,第一次被同性親臉。親他的還是新婚丈夫。感覺太好了。就是有點羞。還有點浮想聯翩。佟貝貝特想卷被子,把自己卷起來,從床的這邊翻到床的那邊。忍住了,閉上眼睛,假裝睡覺,腦神經異常活躍。活躍到不知道幾點,實在太困,佟貝貝終於睡著了。次日,佟貝貝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多了。床側早空了,房間裏安安靜靜,隻有他一個。佟貝貝想起秦嶺的爸爸還在,敲了敲腦殼,趕緊起來。他換了身衣服,拉開門出去,看到秦嶺和秦大海坐在一起。見他出來,秦大海臉上毫無責備的神色,隻道:“醒了。”“昨天招待我,太累了吧?”佟貝貝驚訝地發現父子倆正坐在一起剝毛豆。?剝毛豆?秦嶺剝著毛豆,示意桌上:“給你留了早飯。”佟貝貝眼神詢問秦嶺:誰做的?秦嶺衝秦大海那兒挑了挑下巴。佟貝貝有些受寵若驚,畢竟秦嶺的爸爸看起來挺凶的,又是來坐客的,不好也不該讓秦大海反過來給他做早飯。這毛豆……佟貝貝吃完早餐突然想起:不會是他年前囤了放在廚房的那一袋子吧?還真是。不但是,秦大海都已經幫佟貝貝剝了大半了,佟貝貝趕忙過去,先說了謝謝,接著表示不用剝了,快放下,他回頭自己可以剝。秦大海避開了佟貝貝接他手裏毛豆的手,不認可道:“唉,恁剝什麽,恁城裏小孩兒細皮嫩肉的,哪能做這些。”又說,“老大倒是會,但他平時工作那麽忙,肯定也不會蹲家裏幹這些。”“剛好我在,都幫剝完。”佟貝貝拿著毛豆剝起來:“我自己也會。”秦大海就笑,笑得和藹,不像昨天剛來時那樣黑臉了,說:“恁會就行了,也不是一定要幹。”再次強調,“我在,就我來幹。”佟貝貝怪不好意思的,心底也有些感動。秦大海和他聊天道:“老大老二沒了媽,好歹有我拉扯大,甭管有娘沒娘,我一個人當爹也當娘。”“恁這個娃沒了娘,爹也不管,我再不管,恁就沒長輩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