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影蓉看他認真的神色,不自覺地也學著他放低了音量:“什麽?” “那個人是傅黎商的命根子,他好過傅黎商就會好過,他不好過傅黎商就會跟著發瘋。” - “在哪裏?” “你帶我去過的那家便利店。” “我在路上了。” “好。” 臨近晚餐的時間,來便利店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也不知道江鬱可今天是不是命犯桃花,站在店門口等傅黎商都能碰上好幾個人找他要微信。 傅黎商看見他的時候江鬱可正好皺著眉跟一個陌生的男人說話:“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一般人聽到這種相當於拒絕的話早就識相地走了,可江鬱可似乎非常對這個男人的胃口。男人像是被鬼迷了心竅,非但不走,竟然還振振有詞:“我觀察你很久了,你一直說自己在等人,可是我看你等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人來找你。” 本來江鬱可心情就不太好,聽到男人的話硬生生氣笑了。他抬頭正想說什麽,餘光瞥見傅黎商的身影,沒好氣地開口:“不好意思我愛人來接我了,再見。” 男人轉頭,正巧和傅黎商對上視線。傅黎商自然地伸手牽住江鬱可,連多餘的目光都懶得分給第三者。 傅黎商的車停在公司外麵,回去的路上江鬱可一直悶悶不樂的。上了車以後傅黎商去捏他的下巴,迫使人轉過頭來:“那個人跟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江鬱可拍掉他的手,揉了揉吃痛的下巴。傅黎商趁機扒拉了兩下他的衣領和袖口,看上麵的淤痕淡了很多才放下心。 “你見到我媽了?” “嗯。” 傅黎商看他的側臉:“我媽說什麽了?” 江鬱可搖了搖頭:“沒說什麽。” “那怎麽這麽不開心?” 江鬱可強行壓住見到任影蓉的焦躁與恐慌,又搖頭:“沒,就是有點累。” 傅黎商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才幽幽開口:“江鬱可,就像我不在意你對我隱瞞了什麽,你也不能在意我的父母。” 這話聽起來非常別扭,不知道的還以為傅黎商的身世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優秀。 他的不安又被輕易地看穿,江鬱可在那一瞬間惱恨傅黎商對他的了解,終於偏過頭去看他。傅黎商不慌不忙地迎上他的目光,歎了口氣,用很溫柔的腔調命令他:“你隻要在意我就夠了,知道嗎?” “別人我都無所謂,我隻在意你喜不喜歡我。” 江鬱可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傅黎商看他的眼神專注而灼熱,他像是受不住似的避了避,漫不經心地應了聲。 自從重逢以後他們說“喜歡與愛”的次數明顯比以前多了很多,仿佛是在填補三年間缺失的那些“喜歡和愛”。傅黎商不願意在奇奇怪怪的問題上再去增加猜疑、不信任、又或者是其它什麽。他的江鬱可是來之不易的珍寶,他實在是舍不得讓這些無關緊要的因素去困擾他。 “江鬱可。”他喊他,兩廂對視,傅黎商突然笑道,“我在哄你,你能不能給我個麵子笑一笑?” “愛人”是一個聽起來就包含愛意的詞,幾分鍾前的那聲愛人,傅黎商其實是聽見了。江鬱可收拾好雜亂的心緒,漂亮的杏眼彎了彎,昳麗的眉眼瞬間生動了起來。第19章 “我現在沒空。” 賀銘灝的那些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麵,蕩開的波瀾把任影蓉攪得每天心事重重。 她自然是驚喜的,雖然她與江鬱可的第一麵非常匆忙,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江鬱可並不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是衝著傅家的家產來的。 這樣也就大大減少傅黎商被玩弄感情的概率。 但聽賀銘灝所說的,自己兒子沒有被玩弄,但在這段感情裏處在了劣勢方。任影蓉的好奇心被勾起來,去騷擾傅黎商,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傅黎商也沒否認,任影蓉便趁勢要求他把人帶回家給她看看,傅黎商二話不說拒絕了。 “我又不會欺負他!” “太早了,見麵了反而不好。” 聽聽這話,什麽時候父母變成阻礙孩子談戀愛的絆腳石了?可好歹是有對象了,晚上任影蓉躺在被窩裏唉聲歎氣,傅行知摟著自己老婆寬慰她:“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真確定下來以後會帶來給我們看看的。” “我就是擔心......”任影蓉憂心忡忡地說,“我聽小賀的意思是你兒子特別喜歡人家,萬一他直接帶著人去領證了怎麽辦?!” 傅行知好笑地看著她:“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領證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可能說去就去?” “是嗎......” “當然了。” 知子莫若母,任影蓉一不小心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傅行知又跟她聊了好多,終於用旅遊、包包、衣服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托老板的營銷,甜品店的生意一直都很好。來這裏買甜品的多半都是大學生,好多男大學生看見江鬱可都會忍不住跟他多聊幾句。 一天下來江鬱可說的最多的不是多少錢,而是“不加微信”和“我今年二十八歲”。 老板笑得花枝亂顫,去揉江鬱可的臉誇他長得嫩;江鬱可剛剛拒絕了一個188的大一男大學生,他歎了口氣,暗想著自己以前打工的時候也沒這麽吸引人啊? “哎呀,那個男孩子走的時候看起來好傷心哦。” “老板。”江鬱可隻好把話再重複了一遍,“我今年二十八了,不是十八。” “那意思是你十八的話就會答應人家咯?”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跟我解釋解釋,哦——你可以不解釋這個,你可以解釋那個每天來接你上下班的男人。” 江鬱可乖乖地閉上嘴,決定再也不隨便回答問題了。 臨下班的時候,菲姐突然出現在了店裏。她穿了一身運動服,頭發紮了起來,沒有化妝,少了在會所裏盛氣淩人的氣質,看起來親和了不少。 菲姐今天休假,剛練完瑜伽,經過的時候順帶來看看。她一向喜歡江鬱可,看見人便一直拉著他說陪自己去逛街。江鬱可盛情難卻,再加上老板一直攛掇著,隻好換了工作服陪她去逛街了。 有了之前的教訓,上車以後他馬上給傅黎商發了微信。巧的是傅黎商晚上有飯局,也沒有時間陪江鬱可吃飯。 車上江鬱可聽菲姐說了不少事,大多都是會所裏發生的。菲姐一邊開車一邊轉頭遞給江鬱可一個眼神:“聽說崔老板跟夏昕有貓膩。” 江鬱可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菲姐口中的這個崔老板是崔路。 他有些困惑地挑了挑眉,夏昕跟他偶爾有聯係,但從沒聽他講起過這個事。 兩人到了商場,菲姐親昵地挽著他,熟門熟路的開始一家一家逛。一樓是珠寶首飾店,菲姐逛了幾家熟悉的,出門以後看著對麵那家陌生的店麵,忽然開口:“咦,phi設計師珠寶,這家是新開的嗎?” 江鬱可以為她在問自己,正想回答說不知道,菲姐已經拽著他風風火火地飛奔過去了。 他們來的正巧,店裏有不少人站在櫃台旁。菲姐湊熱鬧似地圍過去,聽櫃員在介紹一款戒指:“......這款戒指是我們的電磁波譜係列,以極簡線條為基礎,象征世間萬物均被悉心保存......” “所有的存在都終將會被看見,萬事萬物,必有回響。” 江鬱可看了一眼,確實是那種很小眾別致的風格。菲姐不知道是被哪句話擊中,湊上去問了幾句就爽快地去結賬了。 他上次逛街的記憶還停留在賀銘灝陪他買衣服,這兩人逛街的風格極其像。江鬱可還沒陪她逛一會兒,手上拎的購物袋就快拿不下了。 晚餐是在商場裏吃的,吃完以後菲姐滿血複活又拉著江鬱可樓上樓下的跑。後者從身到心都疲憊得不行,這時突然來了一個電話,江鬱可喘了口氣,隨便找了根圓柱靠著休息。 “什麽?”菲姐接起以後表情立刻變了,江鬱可抬頭看她,見她皺起眉,“知道了,我馬上就過來。” 掛斷電話以後菲姐喊他:“小可!走了,去會所。” “怎麽了?” 菲姐接過他手裏的購物袋,急急忙忙地上電梯:“夏昕肚子疼,剛才突然暈倒了。” 江鬱可驚異道:“怎麽回事?” “聽他們說白天夏昕就沒什麽精神。”菲姐回憶了一下昨晚夏昕接待的客人,臉色不太好看。她看向江鬱可:“你......” 江鬱可立刻回答:“我也去。” 商場離會所還是有一段距離,路上菲姐車開得飛快。中途夏昕自己打了電話過來:“菲姐,我沒事,可能沒吃晚飯剛剛眼前黑了一下,休息休息就好了。” “我馬上就到了。”菲姐對他說道,“不管有沒有事我總得看看你才放心。” 時隔一段時間,再次來到了這個熟悉的地方。菲姐停好車,江鬱可下車以後不經意地朝旁邊一瞥,忽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車。 停車場光線不好,但這輛車江鬱可坐過太多次,他不得不熟悉。 他很快收回目光,跟著菲姐往裏跑。兩人跑到大廳前台,與此同時,有一個男人從樓上走了下來。 “人呢?” “裏麵裏麵!”前台的服務生見到江鬱可也很驚訝,然而江鬱可此刻的目光並不在他身上。 剛才在停車場見到了熟悉的車,此時在會所裏見到了熟悉的人。他目光微凝,見熟悉的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從沒見過的服務生。 一個朝上望,一個朝下望。兩人目光交匯,江鬱可瞧他下樓,然後偏開頭,從他身前跑了過去。 傅黎商下意識地去抓他的手腕。 江鬱可被迫站在了他麵前,他轉頭看他,忽然笑了起來:“我現在沒空,有什麽事遲點再說。” 作者有話說: 傅總:你聽我解釋我一口酒都沒喝早就想著趁機溜出來回家...... 小可:我現在沒空。 文裏提到的phi設計師珠寶是現實裏真實存在的,偶然間看到覺得很特別就拿來寫了。這個品牌某寶就有官方店~大家可以去看看~第20章 “不可以裝作不在意。” 夏昕在休息室裏,菲姐和江鬱可推門進去的時候看見他抱著垃圾桶不停地嘔吐。 他半個身子都滑出了休息室的小床,江鬱可連忙跑過去幫他。夏昕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吐到後來滿口泛苦,嘴唇都青了。 菲姐給他拿了瓶水,江鬱可扶著他,摸到他濕漉漉的掌心:“都是冷汗,夏昕,起得來嗎?我們去醫院。” 捱過胃裏這波翻滾,夏昕喘了口氣,也有力氣說話了:“......你怎麽也來了?” “我正好跟菲姐在一塊兒。” “真沒事。”夏昕笑著安撫他們,隻不過映著他如今的臉色,笑容看起來特別勉強,“我已經吃了藥了,晚上睡一覺就會好了。” 菲姐屈指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就你這個吐法,你這藥能吃得進肚子裏?” 夏昕心虛似地縮了縮脖子,拿過那瓶水漱口。 來的路上菲姐大概也琢磨出原因了,她語氣有些嚴厲,跟班主任教訓學生似的:“昨晚你喝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