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沉手心冒汗跟在其後。 “走吧。” 說完這句話, 蒲遙知頭也不回, 抬腳就走。 恭沉乖巧跟上。 跟著蒲遙知前行、上樓, 最後, 恭沉來到了四樓的一個老房子前。 蒲遙知站在門前, 恭沉心如擂鼓,腦袋發麻,緊張的已經大腦一片空白。 蒲遙知抬手敲了敲門。 緊接著,門內響起一個老婦人的聲音。 “誰啊?” “我。” 屋內,女聲聲音停頓了一下,而後當即一把驚喜的拉開了大門。 “知知?”蒲母喜極而泣,“你怎麽回來了?” 說罷,她突然靈光一現,想起了什麽。 “啊對了,我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蒲母絮絮叨叨,“我這就去菜場買菜!我……我還以為你今年也不回來呢……” 蒲母說著說著,伸手擦了下眼神。 一旁的蒲遙知靜靜地看著,眉頭微蹙,神情複雜。 蒲母低聲說罷,隨後視線一轉,這才看到了蒲遙知身後的恭沉。 蒲母一怔。 她怔愣的看著蒲遙知身後站著的那個人高馬大,一看就知道是alpha,還是有權有勢的恭沉,表情一僵,猶豫了一下。 “這個……是……” “alpha。”蒲遙知淡淡的回。 “媽媽知道。”蒲母僵硬一笑,道,“他是你的……男朋友?” “不是。” 聞聲,蒲母頓時不由得長長的鬆了口氣。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蒲母還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忍了下來。 蒲遙知已經是成年人了,不需要她再去特地的叮囑說教,告訴他們beta和alpha之間的差別。 特別是那種高高在上,有權有勢的alpha。 蒲母長鬆了口氣罷,接著不禁好奇的又問,“那他是……朋友嗎?” 蒲遙知淡淡的丟出了四個字。 言簡意賅。 “他是恭沉。” 蒲遙知話出,蒲母頓時僵在原地。 恭沉的視線中,隻見蒲母瞬間白了臉色,腿下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蒲母結結巴巴,神色茫然的問:“恭……恭少爺?恭少爺怎麽會來這個地方?” 當年蒲母帶著蒲遙知跪在醫院外的時候,一直到暈倒,他們母子二人都沒能見到恭沉一麵。 所以,這其實是蒲母第一次見到恭沉的正臉。 當年的事情,因為正是導致蒲遙知性情大變的誘因,所以一直到現在,蒲母都對這件事情難以忘懷。 這些年,蒲遙知性情大變,變得冷漠又寡言,雖然她曾經試圖讓他們母子倆的關係回溫,但不論怎麽做,都依舊是徒勞。 蒲遙知雖然這些年裏,再沒提起過當年的那些事,但她知道,那件事一直沉在他的心底,他一直沒忘。 不過她不明白的是,為什麽恭家的恭少爺,現在還和她的兒子有牽連。 蒲母驚慌惶恐,戰戰兢兢。 她知道,在恭家的權勢麵前,她和蒲遙知就隻能像是一隻螞蟻被捏死,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所以,眼下在恭沉的麵前,除了卑微的懇求之外,她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辦法。 蒲遙知和恭沉之間的身份懸殊差距實在是太大,不論是生活還是工作上,兩人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交集,除了因為當年的事情之外,蒲母再想不出恭沉現在出現在她麵前的其他原因。 蒲母不知道恭沉現在出現在她麵前是要做什麽,但她整個人已經完全驚慌了起來。 “恭少爺,當年的事情……不是已經都弄明白了嗎?”蒲母慌張失措道,“您也都知道的!” 看著蒲母張皇失措的神情,原本還在忐忑局促的恭沉,瞬間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他錯愕不已。 就像是一時間失去了自己的聲音,好半晌,恭沉都沒能說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恭沉才神色複雜沉痛道:“……我不是為了這個來的。” 蒲母一愣,頓時長鬆了口氣。 長鬆了口氣罷,蒲母又再次緊張了起來,“那您過來這裏是……” 蒲母小心翼翼,忐忑無比。 那謹慎又小心的樣子,看著叫恭沉難受又沉痛。 “您在我麵前……沒必要如此的……恭敬。” 恭沉話出,蒲母毫不猶豫的擺手道:“不不不,您是什麽身份,您可是恭家的少爺,我們隻是小百姓,一般的平民,我們對您恭敬,那是應該的!” 蒲母討好的笑著。 “說起來當年還得感謝您,要不是您寬宏大量,放了遙知一馬,當年遙知就真的要被退學了!” 恭沉聲音一哽。 他默了默,才終於擠出一句,“當年的事情,根本沒必要向我道謝,因為他根本就是……無辜的。” 蒲母討好道:“可是當年那個時候您還不知道啊,您不是之後才知道的嗎?那個時候您還不知道真相,卻還是選擇了放過遙知,您真是寬宏大量——” “可那個時候,你們在醫院門口整整跪了三天,我才放過他,哪是什麽寬宏大量——”恭沉忍不住說。 聞聲,蒲母想也不想,“那不一樣!我們平民小百姓,一個區區的beta,跪個三天而已,那算得上什麽?您可是一個頂級alpha,那身份可不一樣!” 頂級alpha。 身份尊貴。 您…… 恭沉已經說不上話來了。 恭沉怔怔的看向一旁的蒲遙知。 蒲遙知從頭到尾隻字未言,神色平靜,好似早習以為常。 這個時候,恭沉又再次回想起了那條手帕。 難怪。 難怪蒲遙知永遠不會和alpha在一起,也不會和alpha上床。 難怪…… 恭沉垂眼,喃喃低語。 蒲遙知見恭沉黯淡垂眼,像是明白了什麽,於是終於開口,“飯就不吃了,隻是回來看看。” 蒲母聲音一頓。 她僵硬抬頭,“不吃飯嗎?……那進來坐坐。” “不了。”蒲遙知拒絕,說完遞出一個紙袋,“這是今年的。” 紙袋裏,赫然裝著兩捆現金。 蒲遙知每年都會往家裏寄錢,隻不過今年是麵交。 錢每年他都會給,但卻不怎麽回家。 家裏早已經不缺錢,雖然蒲母現在還住在老城區,但大部分的原因還是她念舊,不願意搬走。 對於蒲母而言,蒲遙知與其每年寄錢,不如每年回家一次來看看她,和她說一些話。 但如今的蒲遙知寡言又沉默,現在的他,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 蒲母僵硬的看著蒲遙知手裏的紙袋,一時間沒接。 她眼神懇求,“回家來坐坐吧,坐一會都行,和媽媽聊聊天。” “聊什麽。”蒲遙知反問。 蒲母頓時被問住。 聊什麽? 她也不知道。 看著蒲母愣神的表情,蒲遙知瞬間了然於心。 既然沒有什麽話題可聊,那他幹坐在屋子裏也沒什麽意義。 他伸手將手中的紙袋放下,說:“我走了。” 蒲母張了張嘴,最終無奈的認命。 她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衝蒲遙知擺了擺手,說:“……那你明年記得回來看我。” 蒲遙知淡淡應聲,扭頭就走。 恭沉啞然,本想要和蒲母再說些什麽,但想到蒲母剛才在麵對他時的表情和反應,於是便隻能默默的閉上了嘴。 最終,恭沉隻憋出了一句,“伯母……那我也走了。” 見恭沉同自己道別,蒲母受寵若驚,連忙向恭沉鞠躬彎腰,向恭沉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