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沈路一個激靈,瞬間回神。 恭沉長腿一撩,坐在沙發上,兩腿交疊。 即便是二郎腿,出現在恭沉的身上,也看著優雅無比。 恭沉十指交握,手腕上的百萬鑽表顯眼矚目。 “我不喜歡聽廢話,無用的廢話就不必再說了,直接進入正題吧。” 聞聲,楚沈路拎著公文包 ,惶恐的立即在恭沉麵前坐下。 坐下後,麵對著恭沉,楚沈路頓時隻覺得壓迫感更甚。 蒲遙知則安靜的坐在楚沈路的身側的方向。 和楚沈路這個緊張的咽了一口又一口唾沫的alpha相比,蒲遙知這個beta簡直淡定的離奇。 他冷靜的坐在沙發上,就像是一個真正的秘書一樣,將帶來的筆記本擱在雙腿上,將其打開,準備開始工作。 楚沈路沉了沉心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楚沈路小心的將公文包裏的合同和公司資料一並拿了出來。 接著,他將合同推到了恭沉的麵前。 然後,他開始有條不紊的介紹起公司的前景,以及公司目前的發展方向,和其他公司相比,他的公司所具有的優點和強項等等。 楚沈路這還是第一次和這種大集團的執行董事當麵談合作,他緊張的手心冒汗,在介紹起公司目前所開發的項目時,磕巴了好幾次。 當楚沈路的聲音一開始卡殼,坐在另一側的蒲遙知便自然的將話茬接過,替他圓場,繼續說了下去。 一切都看著十分的順利。 然而殊不知,對於楚沈路嘴裏的這些,以及麵前的這個合同,恭沉從頭到尾,壓根就不感興趣。 明淵集團僅僅一個項目,所牽涉到的金額就是幾十億。 而眼前的這個合同,他翻看了下。 所能給明淵集團帶來的最大收益,一年連一千萬都不到,少的實在是不堪入目。 但恭沉還是耐心的聽了下去。 因為他的目的並不是這個合同。 而是別處。 楚沈路口幹舌燥地講了大概快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後,在楚沈路終於口若懸河地講完他所認為所有能夠吸引到恭沉投資的內容後,他一口大氣也不敢喘,目光灼灼的看著恭沉,等著恭沉的反應。 恭沉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翻了翻合同。 楚沈路緊張的看著他。 在楚沈路緊張忐忑的眼神下,隻見恭沉眼也不抬,突然猝不及防道:“蒲秘書似乎不怎麽愛笑。” 楚沈路愣了下,立刻下意識回道:“啊是,他從進我們公司的第一天,就是這個樣子了。” 恭沉漫不經心問:“蒲秘書以前也是這副模樣?” 楚沈路語塞。 他撓了撓頭,“這我倒不知道,因為他從來不在公司裏說以前的事情。” 楚沈路話落,恭沉視線一轉,輕飄飄的落到了beta的身上。 顯而易見。 他在等著beta回答。 恭沉知道蒲遙知以前是什麽樣。 他再清楚不過。 但他就是想看蒲遙知自己親口回答。 看看這個全程一直在裝不認識他的beta,會怎麽回答。 又是打算怎麽繼續裝下去。 恭沉以為,蒲遙知定然會回答他‘是’。 因為這是最簡單,也是最省事的回答。 也是最無懈可擊的答案。 但未料,beta否認了。 隻聽beta輕飄飄地回道:“不是。” 恭沉微詫。 不得不說。 蒲遙知總能帶給他驚喜。 恭沉來了興趣。 他興味盎然,反問:“那是……?” 蒲遙知神色平靜淡然,輕描淡寫地拋出兩個字。 “蠢樣。” 恭沉聲音一頓。 一旁坐著的楚沈路也傻了。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隨著蒲遙知的回答,恭沉臉上的輕慢之色漸漸褪去。 氣氛突然變得冷凝肅穆了下來。 感受著辦公室內漸漸僵硬下來的氣氛,蒲遙知風淡雲輕的再次開口。 “哦,抱歉,剛才是開玩笑的。” 楚沈路當即舒了口氣。 “我就說嘛——” 怎麽可能會有人那樣說自己。 楚沈路長鬆了口氣,安了心。 但恭沉卻無比清楚的知道,蒲遙知並不是在開玩笑。 而是說的真話。 的確。 在九年前,恭沉曾一度覺得,蒲遙知簡直蠢不可及,世上應該沒有再比他更蠢的人了。 高中畢業後,兩人時隔六年再度重逢相見,這會,在恭沉親眼當麵見到,蒲遙知用一種無比風淡雲輕的口吻,說過去的自己就是蠢貨時,恭沉的心底,卻生不出一絲笑意。 他看著蒲遙知臉上雲淡風輕地神情,心緒複雜難懂。 蒲遙知越是不以為意,恭沉便愈發五味雜陳。第033章 chapter 33 恭沉突然沒了心情。 楚沈路在一旁長篇大論, 圍著合同侃侃而談,但恭沉一句也聽不進去。 在蒲遙知的那句輕描淡寫的’蠢樣‘後,他興味闌珊, 頓時對所有的事情都沒了興致。 楚沈路在一旁長篇大論的聲音, 隻讓他心下覺得愈發煩躁。 恭沉皺眉,抬手按了按眉心,臉上的不耐顯而易見。 一旁。 見到恭沉臉上不快的神色,楚沈路心下咯噔一跳, 心下頓感不妙。 楚沈路遲疑地問:“恭總,剛才的那些內容,是有什麽不妥之處嗎?” “沒有。”恭沉語氣不快。 “那是……?”楚沈路不解。 恭沉未答, 冷著臉, 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了身。 “今天就到這裏。” 翻譯為:你們可以走了。 楚沈路一臉猝不及防。 恭總怎麽突然就心情不好了?他剛才難道是是真的說錯了話? 楚沈路兩眼有些茫然的將麵前的合同以及資料重新再次收回進公文包內, 接著, 小心翼翼的說道:“恭總那我們就先走了, 我們下次再來——” 恭沉沒有回頭。 楚沈路收拾好公文包, 輕手輕腳的離去。 蒲遙知安靜的一齊離開。 恭沉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 他目視著落地窗外的光景, 思緒遊離。 通過蒲遙知剛才的那句話,他突然想到了另一個答案。 某人不是所謂的自卑, 羞於相認。 也不是所謂的心底對他仍抱有恨意,所以不願意相認。 而或許是因為, 覺得當初的自己, 實在是過於愚蠢。 一見到他的臉, 便不由自主的想起, 當初的自己是多麽的愚蠢又可笑。 所有的故作不識, 避而相見, 不過隻是不想回憶起過去,想同過去的自己割裂開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