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麽人敢欺負我祁連仙門的弟子?”一個威儀動聽的聲音順著耳朵進到譚非心間,炸響如雷。兩行血從譚非耳中流了出來。


    譚非全力抵擋壓力,無從分心施展心鏡,勉力抬頭望去,遠遠望見一個女人行來。女人身後一左一右跟隨的人譚非認得,是他今日在雲蒼英傑壇見過的莫無聲和宮無敵。


    女人身邊親切相隨的一個人,譚非也認得,而且在南家與他見過不少次,卻是讓他意想不到的南天雲。


    女人似乎自遠處來,卻轉眼進院,揮手一道仙光籠罩燕無神等人,瞬間恢複他們的損耗,但是那幾個本命法寶被燒毀的弟子卻是無法恢複,日後修行隻怕也難上了千百分。


    女子麵色蒙上了一層寒霜,冷冷望著譚非,道:“你毀我門弟子本命法寶,傷其真身真魂,還當以命償還。”說著,素手輕揮,一道仙光揮出,直取譚非。


    譚非能感覺到,那道光能要他的命。


    一張缺月般清美的臉,一雙秋霜般冷的眼,兩隻垂柳般輕柔的柔荑,一張凝脂般皓旰的皮囊,一隻鑲在明玉中的鸞鳳金釵,一襲月白玉鳳裙,一對金玉織錯輕鐲。女人是絕美而威儀的;白色仙光是奪命的。


    一朵五彩火焰蓮花飄旋落下,轉一轉便將白光轉作虛無,也轉走了譚非身上的壓力。


    五彩火焰蓮花綻開,五彩神光四射出去,青山真人自蓮花中顯出身形。跟著譚非就聽見南見愁道:“嫡母大人請息怒,這位石少俠是高人弟子,暫留南府,不知何事與仙門弟子起了爭端,還請不要與小輩計較。”


    譚非望去,隻見南見愁帶著文秀真人、玄毒真人、金眉仙子與織絲仙子過來,對女人行了後生禮。但是四妖並未見禮,憑他們的修為,也放不下身段去與女人行禮。


    這女人正是南家家主南逢敵正妻,祁連仙門司儀長老高綺。


    高綺望著青山真人,眉目微眯,婉聲道:“見愁兒,仙門弟子,可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南見愁道:“嫡母大人,何不先問問緣由,也好斷個是非道理。”


    青山真人望了望裝起不來的紫髯,眼皮一抽,裝著樣子彈出兩點五彩火星,落在紫髯和天霸身上,然後它們便自由了。


    天霸扇起翅膀飛到譚非左肩,對著高綺嘰嘰亂叫,聲音生氣不滿;紫髯“喵”的打了個哈欠,跳到右肩,又接著睡覺。


    高綺別有意味地瞥著青山真人等五妖,道:“見愁兒,幾日不見,你倒是長本事了,收了這幾個人模人樣的奴才,就想來管我的閑事?”


    南見愁作禮道:“小小妖物,讓嫡母大人見笑了,隻是凡事都要講個道理,若是嫡母處置了石少俠,最後卻發現是仙門弟子有錯在先,豈不是辱沒了祁連仙門的名聲?”


    燕無神叫道:“長老,我們沒做什麽,隻是想與他切磋一下,他就放那種怪火燒我們,還把言師兄養了十年的金毛雕燒死了。”


    高綺目光不轉,問道:“無憂,他殺了你的金毛雕。”


    那姓言的仙門弟子法名正是叫作言無憂。


    言無憂道:“長老,燕師弟說的句句是實,那姓石的小雜種囂張跋扈,我們好言相邀,他卻多般羞辱,還使那種紫色妖火,說要燒死我們。”


    高綺瞥了譚非一眼,望著南見愁,道:“你聽清楚了,是這小子恃強逞凶。”


    南見愁道:“嫡母大人,那隻是燕道友一麵之言,不足以信。”


    高綺目光一眯,悠然道:“你是說,我祁連仙門的弟子,都是欺世盜名之輩嘍。”


    南見愁恭敬一拜,道:“見愁不敢,隻是爭端之事,不可聽人一麵之言。”


    燕無神道:“長老,不要聽他胡言,我等不敢欺瞞長老。”言無憂等仙門弟子紛紛附和。


    南天雲道:“娘,大哥說得也有道理,不如問問青鬆院的的人,他們不是石少俠的朋友,也不是仙門的弟子,想必不會說些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這四個字,語氣有些重,青鬆院的食客都聽到了。


    高綺看向院中最狼狽的兩個修士,問道:“你們兩個,說說怎麽回事。”


    這兩個人當然是彤晉鈺和興雲道長。


    譚非表麵不顯,心裏已經笑出了聲,暗道:“你問誰不好,偏偏問他們。他們可是被燕無神欺負得慘了,一定會添油加醋地把燕無神說成地痞無賴般的人。”念到此處,他得意地看了燕無神一眼,想道:“到時候,看你怎麽辦。”


    彤晉鈺和興雲道長麵色憤然,口微微張,正如譚非所想,就要慷慨出言了。


    彤晉鈺道:“前輩,確如貴門弟子所說。”


    興雲道長:“譚非張揚跋扈,隻因我等走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便大打出手,若不是仙門弟子仗義出手,我等已死在他手下了,在場所有道友都可作證。”


    青鬆院的修士紛紛道:


    “前輩,確實是譚非要打殺彤道友和興雲道友,我親眼看見的。”


    “我也看見了,但是石道友實力向來狠辣,我修為低微,不敢去幫兩位道友。”


    “是啊,石道友蠻不講理,誰不服他,輕則打得骨斷筋折,重則廢除修為,我們受他欺壓時日已久。”


    ……


    “不錯,”彤晉鈺抬起頭怨恨地盯著譚非,悲愴叫道:“石道友,我等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為何下此狠手!”


    譚非愣住了。


    高綺望著譚非,道:“現在,你還有何話說?”手上仙光微微亮,已準備要取譚非的性命。


    南見愁歎了一聲,道:“嫡母大人,石少俠的法寶和須彌戒是他師父送給他的寶物,想必能入您的法眼。”


    這是玉如靈曾經交待他的言語,她說:“如果有一天,石頭遇到連你都沒辦法的人,就叫那個人看石頭的須彌戒和紫熬刀。”


    高綺看去,見譚非的銀色須彌戒和黑色大刀果然不凡,神識放出體外,仔細查探,探到紫熬刀時,麵色一變,向譚非問道:“你是何門何派的弟子?師父是誰?”


    譚非心中一動,想起玉如靈曾經交待的言語,道:“我師父不許我透露門派與他老人家的名號。”


    玉如靈曾說:“石頭,如果有人問你師門,就說你師父不許你說出這些消息,讓別人把你當成某位世外高人的弟子,便不敢輕易動你了。”


    高綺細思一會,寒霜般的冷目盯著譚非,道:“既然是前輩子弟,便不歸我仙門管教,這次就這麽算了,但是若有下次,我也隻好僭越前輩,代為教訓,你記住了嗎?”


    譚非隻覺得她眼中射出的目光,比寒霜更寒,心裏一個寒顫抖出毛孔,強自支撐一股傲氣,道:“記,記住了。”


    高綺道:“走吧。”


    仙門弟子都隨她離去。南天雲留在最後,向譚非道:“石兄,事情我們可以不計較,但是仙門弟子的損失得算在你身上,仙門弟子大都勤儉,身上沒幾顆靈石。”


    “靈石”二字,他咬得有些重,應是意有所指。但是譚非心裏隻想:“祁連仙門個個法寶非凡,哪裏會缺靈石?”根本沒去會他的意。


    南天雲別有深意地望著譚非,很快發現他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麵皮一抽,深咳一聲,又道:“我記得石兄有一千顆靈石。”


    譚非聞言,終於知道他要什麽了。譚非初至南府那晚,不識靈石品級,向南見愁顯露了一千顆神品靈石,是無價之物。譚非心想:“原來他一直惦記那一千塊靈石,虧他還是堂堂南家家主的兒子,這點靈石也要惦記,心腸真是比母雞還小。果然,這世間隻有我才是有大風度的人。”


    南天雲望著譚非,雖然頗有一種不給靈石就不走的氣勢,但是身為南家的少爺,極有可能繼承傳家之位的人,吃相不好顯得太難看,眼角一抽,道:“石兄有閑,記得把靈石送過來。”說完,便欲離去。


    譚非輕叫道:“南少爺,一千靈石是不是太少了,值不上貴仙門弟子的法寶,我出一千零一塊靈石好了。”


    南天雲身子一震,趕上仙門眾人,一同離去。


    南見愁鬆了一口氣,道:“石兄,一千零一塊靈石和賠給祁連仙門弟子的法寶,我幫你準備。”


    譚非道:“不必了,也就是幾件寶物而已,我身上多的是。”


    南見愁道:“石兄,你不知仙門喜惡,寶物還是我揀選為好。而且,這涉及南府與仙門的因緣,石兄不喜算計,若想安心,還是不要把自己送進來為好。”


    譚非眉頭一皺,南天雲、南家的奴仆、南家的食客、南天雲之母、祁連仙門的弟子,與南家有關的似乎都讓他覺得惡心,心裏不願欠南見愁什麽事,不願承南見愁的情,道:“我在百骨宮得了什麽寶貝,你大概都清楚,從這裏麵揀幾件送去便好。”


    南見愁是個聰明人,明白譚非的心思,也不強求,道:“如此甚好。”


    青鬆院眾食客見祁連仙門的前輩仙子離去,害怕譚非報複,哪裏還敢留下,早在南天雲還在與譚非索要靈石時,就走了個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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