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池振鴻自然選擇了親生的那個。　　而姚思梅在中間左右為難了許久，在種種的逼迫之下終究還是沒有任何辦法，選了和自己血脈相連的心頭肉。　　池霽自始至終都可以理解父母的選擇。　　隻是誰都不想成為被拋棄的那個，會難過是難免的。　　如果接手這家公司可以打消姚思梅對自己的虧欠以及池承霖的怨氣，池霽並不在意臉麵上的問題。　　隻是，遠遠不會那麽簡單。　　以他對池承霖的那點了解，對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些幼稚的惡作劇，他已經見識的夠多了。　　可說到底，他不能把池承霖怎麽樣。　　現在對方才是池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為了彌補自己孩子幼時流落在外時所受的那些苦，連一向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池振鴻耳根子都軟了下來。　　整個池家完全是池承霖一個人說的算。　　罷了，反正對方如果要找麻煩他也沒辦法。　　就像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劍，是禍躲不過，等落下來的時候再想辦法去應對就好了。　　眼下更加令池霽頭疼的是公司的事。　　池霽雖然學過五年的管理，但實際上隻有一年的工作實習時間，理論知識遠遠大過於實踐。　　並且之前實習的時候他是給老總打下手做助理的，眼下一來就坐在了總裁的位置上，很多工作上的事務雖然是共通的，但流程截然不同。　　簡單來說，就是需要審批的文件比以往更多了，需要承擔的責任也更大了。　　前任總裁離職的時候把總助也給帶走了，雖然算是正常的人事流動，但這無疑給初來乍到完全不了解公司情形的池霽增加了難度。　　好在，正當池霽因此焦頭爛額的時候，翟英出現了。　　翟英是名牌大學商學院mba，離開學校實習就在這家公司，一直以來都在總裁助理辦公室工作。　　因為前任總裁無論是出差還是見客戶都隻帶總助，所以翟英也一直都沒有什麽表現或升職的機會，做的基本都是一些打下手更加偏向文秘的工作。　　但學曆在這裏擺著，前任總裁一走，翟英的專業素養就立刻體現出來了。　　為了用最快的時間熟悉公司的運轉以及主要人事狀況，池霽連續加了一個星期班。　　而翟英也十分認真的把公司那些可以在辦公桌上堆積成山，大大小小的業務檔案以長期和短期詳細區分輕重緩急交給池霽依次審閱，無論池霽加班到多晚都全程陪同，在池霽對於某部分有疑問的時候也可以及時解釋，並且展開進行專業分析。　　有了翟英幫忙，池霽在了解整個公司的過程中總是直達重點，少走了許多冤枉路。　　待到工作交接完成之後，池霽相當認可翟英的業務能力。　　第二天，翟英就因為左腳先踏進公司榮升總裁特別助理。　　當然，在這段時間，陸長明三天兩頭就要打電話詢問池霽什麽時候搬家，並且自告奮勇要去幫忙。　　但由於工作繁忙，池霽暫時實在是無暇應對搬家的事，於是隻好一推再推，並且時常對於這個大明星的過度熱情表示很不理解。　　別的明星都通告滿天飛，他難道都沒有工作要忙嗎！？　　關於代言的事情，公司高管已經和陸長明工作室的負責人在一起開過會了，合同簽署完畢，和這位大明星合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隻等廣告策劃案了。　　開完這周最後一個大型會議，池霽終於鬆了一口氣，回到辦公室之後往椅子上一靠，無意中通過落地窗看到了遠處某個商場樓上又掛起了陸長明的海報，在隔了這麽多遠的寫字樓上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閑下來一時半刻，池霽忽然很是好奇國內娛樂圈的情況。　　於是他趁著旁邊整理文件的翟英還沒走，望著遠處的高樓，指尖轉動著手裏的鋼筆隨口問：“翟英，你對娛樂圈了解嗎？”　　翟英年紀和池霽差不多，身材高挑儀表堂堂，五官也是十分附和主流審美的類型，臉上總是帶著笑，整個人的氣場斯文沉穩，仿佛無形中給人一種信賴感。　　他年輕又長期呆在國內，多多少少對這個行業有所了解，更何況近期因為陸長明刻意做了許多的功課。　　聽到池霽這麽問，翟英並不意外，他把手裏的文件夾規整好之後放到桌邊：“了解個大概吧，隻有皮毛，太深的內幕可能比較欠缺。怎麽了池總？ ”　　池霽食指輕輕在桌麵上敲了敲，眸中光影流動：“像是陸長明這樣的屬於什麽樣的明星？”　　聞言，翟英輕推高挺鼻梁上精明且幹練的金屬方框眼鏡，緩緩道：“娛樂圈藝人的分類相對來說比較雜，有演員有歌手，還有一些通過選秀或者資本包裝出來的偶像。演員分實力派和偶像派，分大熒幕和小熒幕。歌手分寫歌的和唱歌的，開演唱會的和不開演唱會的。陸先生這樣的，以我並不專業的定義，應該算是歌手。”　　池霽聽得雲裏霧裏，根據自己那些相對淺薄的了解試探著詢問道：“偶像歌手？”　　“怎麽說呢……”發現池霽沒怎麽理解清楚，翟英接上這個話題深入解釋道，“偶像本身是個褒義詞，指被人崇拜的對象。但如今娛樂圈很多藝人都是包裝出來的產物，可能會唱歌跳舞或者演戲，但都距離專業歌手和演員有一定距離，靠臉吃飯的居多，忽然爆火和突然無人問津都是家常便飯。所以漸漸地，那些隻有粉絲吹捧沒有實力的藝人經常被人詬病說隻能做偶像。而陸先生是專業歌手出身，靠自身外表和性格的綜合優勢吸引到了眾多粉絲，是娛樂圈內比較少見的實力派偶像。”　　經過翟英一波詳細的科普，池霽懂了。　　他再次望向遠處高樓上陸長明的巨幅海報，眨了眨眼：“所以陸長明在國內應該特別有名？”　　“不止國內的池總。”翟英驚訝於自家總裁對於娛樂圈知識的匱乏，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回答道，“陸先生的單曲在全球音樂節得過獎，專輯銷量亞洲第一。您即便對這個不了解，也必然知道在如今這個互聯網飛速發展的全民自媒體時代，流量意味著商業變現。用娛樂圈很常見的一個名詞來形容的話，陸先生屬於頂流，他的每一分鍾都帶有無法衡量的商業價值，可以實時變現。”　　聽到全球音樂節和亞洲第一這兩個關鍵字之後，很少把情緒擺在明麵上的池霽睜大眼睛，眸中是顯而易見的震驚：“那他為什麽要給我們公司代言？”　　“呃這個……”翟英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十分微妙，回道，“平心而論的話我們品牌類型本身就有特殊性，對於代言人的需求度是可有可無的。而理論上來講別說是代言，就算單純的產品推廣都很難請到陸先生這個咖位的明星。您和他不是同學嗎？我以為這是您給公司帶來的人脈資源。”　　提起品牌類型，池霽內心大寫的尷尬。　　他靠在椅子上輕揉眉心，無奈道：“這人脈資源是自己跑來的，和我沒關係……”　　翟英站在辦公桌邊，聞言微微一笑：“其實對於我們公司來說這是無異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陸先生出道以來很少接商務代言，截止到目前隻有一個服裝品牌和一個彩妝品牌。這兩個牌子都是國貨，銷量多年來一直不溫不火，自從他代言之後很快就在國際上排的上號了。這種影響力可想而知，說一句一點都不誇張的話，我們工廠流水線的機器很快就要冒煙了，代言的消息一旦公開，產品短時間內必然供不應求。”　　池霽握筆的手微微顫抖，表情十分不理解：“他的粉絲有那麽需要安全套嗎？”　　翟英失笑：“您清楚行業競爭有多麽激烈，有了他的代言，以後無論貨架上有多少個牌子，絕大多數人會因為他帶來的影響力而選擇我們。”　　池霽更加不理解：“大多數追星族不都是學生嗎？這不好吧？”　　翟英鎮定自若：“我們包裝盒上明確標注：根據國家相關法律規定本商品僅供成人使用，18歲以下人士禁止購買。公司法務部很專業，您不用擔心。”　　池霽哽了一下：“這對名聲沒有影響嗎？他不是頂流嗎？”　　翟英微笑：“池總，我們是商人，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按照後續有關於輿論影響的責任劃分，這是陸長明工作室需要解決的問題。”　　話音剛落，池霽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響了，鎖屏界麵跳出了微信彈窗。　　池霽隨手拿起解鎖，一時沉默無言。　　【a陸長明】：在忙嗎？lucky有33根胡子，左邊比右邊少一根。　　【a陸長明】：我好無聊啊，什麽時候可以開始直播帶貨？　　作者有話要說：　　池霽：你要實在閑著沒事幹就去找個廠擰螺絲吧。　　陸長明：行啊，去你廠裏嗎？給什麽玩具擰螺絲？擰的好能帶回家試用嗎？　　池霽：倒也不必第012章 難忘　　手機屏幕隻亮了不到十秒鍾就被池霽飛快鎖定。　　他神色複雜的拿著手機，原地坐了半晌之後抬頭望向翟英，問道。　　“陸長明這個咖位的明星，是不是應該很忙？”　　在池霽手機屏幕亮起的時候，翟英的視線就下意識開始回避，即使手機上的內容就在眼皮子底下也十分細心的沒有選擇去窺探老板的隱私。　　但突然跳轉的話題以及池霽下意識抓緊的動作卻讓他敏銳的猜到了剛才發消息的人是什麽身份。　　翟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溫和有禮的笑了笑：“當然，時間就是金錢，娛樂圈的藝人哪怕掛在二三線沒那麽火都會有跑不完的通告，更何況是他這種重量級的……”　　話音未落，池霽的手機就要命的響了起來，再次亮起的屏幕上明晃晃陸長明三個大字，讓翟英想要避開視線都沒能來得及。　　池霽歎了口氣，揮揮手：“你先去忙吧。”　　“好的，有事隨時叫我。”　　待到翟英離開辦公室，池霽才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喂你好”，那邊陸長明拖著磁性而又懶散長尾音的牢騷已然傳來。　　“你終於接我電話啦怎麽這麽忙啊救命啊我等了一天你累不累啊”　　池霽本來不想笑的，也沒什麽好笑的。　　但是聽著陸長明這帶著滿滿哀怨的語氣，他還是忍不住輕扯起嘴角，感覺一整天繁忙工作過後的疲憊都消散不少。　　原來，有人打電話關心兩句問一問緩解勞累的效果比自己呆坐著閉目養神大的多。　　竟然都快忘了被人記掛著是什麽感覺了。　　“對不起，今天開了一天的會，實在是顧不過來。”　　池霽為那幾個沒接到的電話道了個歉，然後轉動椅子麵對落地窗，眺望著遠處可以看到電話另一邊的那個人海報的那棟樓，輕聲問。　　“剛忙完，有什麽事嗎？”　　“沒事兒啊，就是好久沒見你了。”　　電話那邊的陸長明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好像憋著一口氣似的。池霽大概猜測了一下，估計他又在頭朝下倒著躺在沙發上說話。　　猜測一點沒錯，陸長明的確是這麽個姿勢。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這麽說話聲音不成熟不性感之後，陸長明借著倒吊沙發的動作一個後翻回到地麵，順勢盤腿坐在地毯上，長歎了一口氣。　　“我好不容易借著寫歌的理由騰出來這麽長時間假期就是想和你好好敘敘舊的，沒想到你工作那麽忙，連人都見不著……我這下真的隻能寫歌了，我不想寫歌，感覺像是在坐牢。”　　眼前海報上的意氣風發和電話裏碎碎念的抱怨對比過於強烈，池霽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溫暖柔和，語氣也染上了幾分溫度。　　“對不起，剛接手公司，需要處理的事情比想象中要多。你平日裏工作應該比我還要忙的多，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大明星。”　　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幾乎從來不在聊天的時候和別人開玩笑打趣的池霽嘴角笑意漸深，好看的眼睛隨之彎成兩條弧線。　　“我不想休息……你要是沒空理我，我還不如去跑商務賺錢呢。”陸長明語速慢悠悠，聽起來喪喪的，“我想跟你一塊兒玩，你什麽時候才能忙完啊？”　　池霽被這語氣搞得無可奈何，總覺得電話另一頭有一個小孩纏著自己要去遊樂園玩。　　他翻過手腕看了一眼表盤上的時間，還沒下班，但細想下來今天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了。　　於是他轉動椅子麵對辦公桌上的電腦，查看日程確定沒有工作之後放下手裏把玩的鋼筆，站起身說道：“今天忙完了，我準備現在回酒店。”　　說到這裏的時候，池霽還快速揣摩了一下接下來如何安排，要不要請陸長明吃個飯什麽的。　　畢竟代言的事情敲定之後，從各個角度上來說對方都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不但帶來了無法想象的收益，也幫他穩定了在公司裏的威信和地位。　　並且，作為一個每一分鍾都可以折現的頂流明星，陸長明還一直在盡心盡力的幫忙照顧lucky，每天發許多照片和視頻過來。　　反觀自己，這麽長一段時間都忙的抽不開身，幾乎沒怎麽顧得上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