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便於仵作現場驗屍,眾捕快也是用白布將棺材團團圍了起來,隻留下仵作老許,風嘯天則在一旁幫他打下手。


    隻見老許帶上皮製手套,打開隨身寶箱拿出一根長約十公分的銀針慢慢的塞入李小姐的口中,約莫過了半炷香時間,他從李小姐口中緩緩抽出銀針仔細查驗。隻見原本白亮的銀針並沒有變黑之狀,銀針末端卻有一絲淺綠的液體,從老許數十年來的經驗來看,李小姐並非死於中毒。


    接著他朝風嘯天喊道:“嘯天,你過來看看!”


    風嘯天接過銀針並用力的嗅了嗅道:“看來李小姐並沒有中毒之狀,不過這淺綠色的是什麽玩意啊?一點氣味也沒有,怎麽會在其咽喉部位留存呢?”


    老許點了點頭道:“這淺綠色的不是菜葉之類的東西,以我的經驗推斷,此為南疆一帶流行的迷路香,此物本為黃色粉狀,在空氣中燃燒後會產生極香的煙霧,一旦吸入體內,雖然沒有致命危險,但卻能讓人出現幻覺,神誌不清!”


    風嘯天奇道:“既然是煙霧狀,怎麽會呈現淺綠色呢?”


    老許笑了笑解釋道:“原本此物進入體內,一段時間過後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其遇水藻即可產生變化,並附著在水藻之上,加上水藻的淺綠之色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風嘯天手托下巴麵露疑惑道:“堂堂的李家大小姐為什麽會吸入迷路香呢?難道有采花賊圖謀不軌?”


    老許露出一副我哪裏知道的表情說道:“這些問題不是我能解答的,你們還是自己去調查吧!先別思考了,幫我把屍身翻起來。”


    兩人一陣手忙腳亂之下才好不容易將棺材中的屍體翻坐起來,老許將屍身的衣服一件件褪下,反而讓一旁的風嘯天看的臉色微紅,有點尷尬。


    老許也沒在意,自顧自的說道:“我們做仵作的什麽場麵沒見過,像李小姐這樣的已經是非常好了,很多人死之後身上都沒一塊完整的,唉,太慘了!”


    風嘯天知道老許是提醒他要正視屍檢,不要被世俗之見所影響,要客觀的從屍體上查找證據,細想之下不禁暗感慚愧,趕忙上前查驗。


    隻見老許雙手不斷的揉捏屍體的各個關節,不時的湊前查看表皮傷痕,突然老許一頓,麵露驚詫之色說道:“李小姐居然已有三個月身孕!真是太可惜了!”


    聞聽此言風嘯天也是異常震驚,因為他從未聽說李家小姐婚嫁之事,那樣的話腹中胎兒從何而來,這樣的一屍兩命確屬罕見。


    此刻外麵突然喧鬧起來,原來是縣令大人親自趕到現場,正向劉心武問話,“劉捕頭,現在進展如何?屍檢還沒結果嗎?”


    劉心武趕忙回答道:“老許還在查驗,應該快了,請大人稍等片刻!”,接著他向棺材這邊的老許和風嘯天兩人喊道:“都快過去一個時辰了,老許你們查驗好了沒有?”


    知道外麵眾人正在焦急等待,老許也是趕緊答道:“馬上就好,你們再等一會!”,一麵示意風嘯天幫忙將屍體重新穿戴好放入棺中。


    等老許和風嘯天兩人拉開隔著的白布,縣令大人以及劉心武等十餘人快速圍攏上去,詢問驗屍結果,一旁的李老爺等眾多家屬也是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查驗結果。


    在老許眼神示意下,風嘯天大聲匯報道:“縣令大人、劉捕頭,我們初步勘驗下來,李小姐確實溺亡,身上也無明顯傷痕。”


    見風嘯天如此一說,眾人懸著的心也都放了下來,隻有那李家小姐的生母發出撕心裂肺的悲鳴,“婉蓉啊,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啊,你讓我這當娘的以後該怎麽辦啊!”,一旁伺候的丫鬟也是低頭默默地流著眼淚。


    這時風嘯天將劉心武拉到一旁,低聲說道:“我們還需要去勘查下李小姐的溺亡現場,以及對相關人進行案件詢問!對了,劉頭,李小姐已經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劉心武也是聽的眉頭一皺,他知道這種涉及大戶人家醜聞之事不便涉及其中,於是計上心頭,拍了拍風嘯天的肩頭說道:“嘯天啊,既然你們發現了如此機密之事,我想後續的查案全部交給你全權辦理了!”


    風嘯天聽的也是一愣,這不是明顯的將事情都推到自己頭上了嘛,但他也不好明說,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接著風嘯天走向李老爺,雙手抱拳道:“李老爺,雖然大小姐確是溺亡,但例行公事,我們還需要盤問下府上的丫鬟傭人。”


    李老爺知道女兒的死因之後已經心中稍安,對於縣衙眾人的辦事也是頗為配合,其站起身來吩咐道:“於管家,你帶諸位捕快兄弟前往小姐出事的地方察看一番,另外再讓丫鬟傭人們都配合訊問。”


    而見驗屍並無異常,縣令大人也向李老爺告辭,一番客套之後,整個李府隻剩下風嘯天等三名捕快還在忙著勘查現場。


    看著僅一百餘平米大小,水深不過兩米的小池塘,風嘯天陷入了沉思,在這仆從眾多的富家大院內,李小姐怎麽會在這裏溺亡呢?


    還沒等風嘯天繼續思考,同行的捕快小柏跑上前來說道:“天哥,丫鬟仆人都在偏房等著,咱們快去問話吧!”


    在李府偏廳內,丫鬟仆人站成兩排共有二十餘人正等著風嘯天的訊問。於管家則開始介紹起來每個人的職責以及這幾天和小姐的接觸情況。


    隻聽於管家開口厲聲說道:“小菊,那天晚上是你服侍小姐的,你先說下當時的情況吧!”


    名叫小菊的丫鬟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低著頭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整個人明顯在發抖。


    風嘯天有點看不下去了,這又不是在審訊犯人,沒有必要如此對待這隻有十幾歲的丫鬟。他打斷了於管家的說話,淡淡的說道:“於管家,你先去忙吧,這裏的問話我們自會處理。”


    見風嘯天開口,於管家也不好繼續留在這裏,便一聲告辭走出偏房。


    等管家走出片刻後,風嘯天柔聲說道:“小菊姑娘,你不必害怕,隻要據實回答我們的問題就可以了。”


    小菊並沒有做聲,隻是顫巍巍的點了點頭,風嘯天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麽,直接步入正題,“前天晚上,李小姐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狀況出現?”


    小菊這時才敢微微抬頭,她用稚嫩的聲音答道:“小姐那天從廟裏進香回來之後便有點悶悶不樂,一直待在房間裏,直到晚飯時候才走出房門,之後就回房睡覺了,我在門外一直候著,有好幾次問小姐有什麽吩咐沒有,但小姐都沒有說什麽,隻是讓我早點回去休息,晚上不要在這邊伺候她了。”


    風嘯天接著問道:“然後你就離開了嗎?”


    小菊連忙搖頭,接著又點頭道:“我看小姐可能歇息了,便想著先去洗漱一番再來伺候,可是我剛回來就聽見有人在喊小姐落水了。”


    接著小菊雙膝跪地,聲淚俱下的哭訴道:“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小姐,如果當時我一直在門外,小姐就不會出意外了,都怪我啊!”


    看著小菊的悲痛之狀,風嘯天於心不忍,他將小菊攙扶起來,並說道:“這件事不能怪你,你也不必過度自責!”


    此刻小菊突然抬頭好像想到什麽,正欲開口,卻見外麵李府的三太太一步一搖的走了進來,口中還有點幸災樂禍的說道:“你們衙門的人什麽時候這麽敬業了呀,到現在還在盤問著呢!”


    還沒等風嘯天詢問來人身份,旁邊的下人們都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三太太!”


    風嘯天已注意到小菊欲言又止的情形,他知道此刻再想問點什麽已有難度,於是轉而向三太太說道:“渭河縣衙捕快風嘯天見過三太太!”


    見風嘯天如此懂禮貌,又長的英俊異常,三太太的口氣明顯軟了不少,嬌笑道:“真是個長相英俊的小捕快啊,你繼續問你的吧,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記得來奴家的房間找我哦!”


    這樣一語雙關的話頓時讓不少下人臉露鄙夷之色,但風嘯天倒也不在意,然而雙手抱拳客氣的回道:“一定,一定!”


    等三太太離開後,風嘯天再度說道:“耽誤諸位時間了,你們可以先去幹自己的事情,小菊你留下,帶我們去李小姐的閨房看看。”


    隨著小菊七拐八彎的來到李小姐的閨房後,風嘯天等人也被裏麵奢華的布置震住了,房間足足比風嘯天整個家都要大上幾分,臥榻之上整整齊齊疊放著絲綢棉被,另一旁的書架上則是擺滿了古今典籍,書桌上則留著李小姐的一副剛寫完不久的書法。


    隻見字跡娟秀端正,一看就知道是從小練習書法之人的筆跡,風嘯天情不自禁的讀了出來:“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看來李小姐定是受到感情之事的困擾,風嘯天這樣想著,同時繼續朝小菊問道:“小菊姑娘,不知道你們那天去廟裏是所求何事呢?”


    小菊頓了頓道:“這個具體我也不清楚,隻看到小姐被一陌生之人塞了一張字條,之後便臉色大變急著回府。”


    風嘯天趕緊問道:“字條現在在哪?”


    小菊從袖中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片說道:“就是這,我看小姐隨手一扔,怕她後麵還想要看,便撿了起來放在身上。”


    風嘯天接過一看,隻見皺巴巴的紙條上寫著:“吾已遠走京城,勿念!他日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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