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鑫羨慕地往窗外看去,做大明星就是好啊,去哪都有大群粉絲迎來送往,像是高高在上的神,這種滋味太爽了。“停車。”葉邵文推開門下車,往粉絲小跑著過去,歉意地說:“大家辛苦了,這麽冷的天氣趕緊回去吧,這是秦老師送給你們買奶茶喝的。”他給每個粉絲都發了一個紅包,大家愣了愣,抓住他問:“你是秦珩的助理吧?他在車上嗎?”“在,秦老師要回酒店了。”“真的,那能……能讓我們見見他嗎?我們真的太喜歡他了,就看一眼好不好?”“對啊對啊,我們不要紅包,你就讓我們看一眼吧,我們也不要簽名不要合照,就想看看他現實中什麽模樣,求求你了。”葉邵文為難地看著她們,這個忙他還真不好幫,“可是,秦老師馬上就要離開了,要不你們下次去酒店大堂等著吧,裏麵暖和,總能看到秦老師上下班的。”“酒店不讓我們進啊。”自從知道秦珩住在哪家酒店後,每天徘徊在酒店外的粉絲和代拍就特別多,酒店為了客人安全著想,並不讓他們進大門。“真的很抱歉,我……”一位小女生突然握住他的手,哭著說:“小哥哥,你就幫幫忙吧,讓我們看一眼就好,我是從隔壁市過來的,好不容易等到了,不看一眼我今晚睡不著覺的。”葉邵文趕緊抽出手,邊後退邊說:“我……我待會兒打開窗戶,能不能看到就看你們的了。”他小跑著回去,上車後把窗戶打開,心虛地往秦珩臉上瞥了一眼,後者突然感覺到一股冷風吹到臉上,轉頭看了窗外一眼,然後就看到了一群瘋狂尖叫的女生。他淡淡地收回目光,葉邵文也乖乖地把窗戶關上,縮著頭坐在椅子上不吭聲。袁鑫打趣他說:“小葉,你剛才幹嘛呢?我看到你和一個女生握手了,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別瞎說!”葉邵文嗬斥一句,袁鑫這張嘴實在太臭了,剛才在片場趾高氣揚的模樣肯定得罪了不少人。袁鑫轉頭對秦珩說:“秦先生,下次這種事讓我去吧,小葉太心軟了。”秦珩沒理他,他現在特別想問問袁山,知不知道他家表弟是個什麽德性的人,他的忍受能力是有限的。回到酒店,秦珩打電話給袁山,問他:“你那邊的事情忙完了嗎?”“這個階段差不多了,不過最近好多被告的家長找上我,苦苦哀求讓我們撤訴,說是小孩子不懂事,喜歡厭惡都表現的很明顯,不是故意要誹謗造謠的,他們都還小,如果留下案底這輩子就毀了。”“難道被告都是未成年?”“也不是,從十幾歲到幾十歲的都有,未成年那幾個我自作主張撤訴了,隻讓他們在微博上賠禮道歉,然後刪除原賬號,想來經曆過這次,他們也都吸取教訓了。”那可未必,秦珩是經曆過各種網暴的人,還有心理學家證實,在網絡上當鍵盤俠是會上癮的,尤其對一些現實生活過的不如意的人來說,在虛擬的網絡裏,他們可以肆意“伸張正義”,可以站在審判者的角度審判每個人,這種優越感很容易讓人沉迷。“秦珩,那我們還起訴嗎?要不除了那幾個營銷號其他的都撤訴吧,也讓他們公開道歉就算了,我看其中還有一個考研的女孩子,成績很好。”秦珩冷笑著問他:“成績很好就更不應該這麽沒有素質,站的位置越高越應該約束自己的言行,她在網上發泄惡意的時候可有想過自己的未來?”“可是……她家農村的,父母都是農民,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大學生,如果留了案底,她這輩子所學就作廢了,好一點的公司都不會要她的。”“所以呢?”“我是想說,咱們大方一點,給小姑娘一個教訓就得了,我們的目的本來也不是讓他們坐牢。”袁山會心軟在秦珩的意料之中,秦珩看得多了,不痛不癢的教訓是起不到教育效果的,而且人總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小孩子尚且可以說是年紀小不懂事,二十幾歲的高材生也能叫年紀小不懂事嗎?“秦珩,你的名聲本來就不太好,不如趁著這次機會讓大家看看你善良的一麵。”“沒必要,撤訴我是不會撤訴的,最多你轉告律師,讓法官從輕處理,而且原本多數都是民事處罰,刑事處罰的不多,你不用把他們看得太重。”袁山見自己改變不了秦珩的決定,歎了口氣說:“好吧,我知道了,關於賠償金額,律師定的挺高的,你要不要……”“好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交給律師就行,你不用太操心,我要去洗澡了,掛了。”秦珩掛上電話,想起原本還要問問他表弟的事情,這下子也不好問了。洗個澡的功夫,霍圳打了三個電話進來,秦珩不舍得離開暖洋洋的水流,把手機拿進來架在洗漱台上,鏡頭對著牆壁,問:“霍總最近閑的發慌嗎?”“人呢?”霍圳問。秦珩轉動了一下手機,露了一張臉半個胸膛給他看了一眼,笑道:“洗澡呢,難道還給你看直播不成?”“咳,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打賞。”“美的你。”秦珩抬頭讓熱水從頭衝到腳,舒服地歎了口氣,問他:“前天說要查的事情查到了嗎?”秦珩此時沒有看到霍圳臉頰赤紅,眼神躲閃,反應了好久才回答:“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那位俞小姐和秦堯沒什麽關係,秦堯追求過她,但是她拒絕了,中間可能還鬧了一點小矛盾,最後秦堯和她的閨蜜好上了,也就是現在躲在國外養胎的那位。”“居然還是這麽曲折的故事。”秦珩這兩天對俞彥希態度也改觀了不少,這女孩可能有點自來熟,對誰都一副殷勤備至的樣子,並不是單獨對他這樣,可能害怕誤會,後來把減肥食譜發給了葉邵文,還說了許多她自己的減肥小妙招,感覺要把秦珩發展成新閨蜜。“還有就是廖秘書的事,暫時沒什麽收獲,他至今單身,估計是工作忙的沒空談戀愛,床伴倒是不少,但都是你情我願,勉強算個汙點,除此之外他太完美了,每年還會固定資助貧困學生,做公益做的挺出名的。”“不然怎麽是老狐狸呢?”“有件事你可能要在意一下。”“什麽?”“我發現他資助過的學生隻要大學畢業最後都進入秦氏工作了,當然,秦總也資助過許許多多的貧困生,其中也有不少進入秦氏的企業上班,就是覺得他這一手有點牛,不管是細心布局的還是巧合,都是一個很大的隱患。”“難怪……”秦珩關掉花灑,披上浴袍後拿起手機看著霍圳說:“他在秦氏的地位水漲船高,不僅僅是我爸重用他,應該也有一部分高管是他的人,你說有沒有可能他才是最大的反派?躲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毒蛇?”“目前沒有證據支撐你的猜測,不過既然咱們懷疑他了,那以後小心些就是了,秦總還年輕,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不會輕易被身邊人害了的。”秦珩不敢放鬆警惕,那個家裏不僅秦堯是個野心家,其他弟弟妹妹也會長大的,他的競爭對手隻會越來越多。“越是信任的人越防不住。”秦珩想到自己的經曆,苦笑了起來,他當年被蒙騙了那麽多年,在一起時可曾有過一點懷疑嗎?仔細想想還是有的,但他都能給對方找到最合理的解釋,工作太忙啦,壓力太大啦,怕關係曝光等等,總有一款適合他。“最後說件事,你聽聽就算了,我不是成心要告狀的。”霍圳的聲音把秦珩從回憶總拉回來。秦珩好奇地看著他,“你要告誰的狀?”霍圳用手撥了一下劉海,眼神無辜地看著秦珩,“你經紀人,今天艾瑞斯偷偷告訴我,說袁經紀可能犯了一點原則上的小錯誤,問我要不要告訴你,我心裏想,既然是你的人,你就有權知道他工作上的所有事情。”秦珩心裏大概有數了,果然,霍圳告訴他袁山在辦理案件過程中撤訴了幾件,有的是大家商議過撤訴的,有幾起是他自作主張撤訴的。律師們畢竟隻是幫忙,真正的原告是秦珩,而袁山是這件事的主要執行人,有秦珩的委托書,他說要撤訴不會有人反對。“他應該私下收了些東西,那幾家家境都不錯,也都私下找過他,可能恩威並施、威逼利誘的手段都使了一遍,反正最後袁山挑了幾個情節輕的被告撤訴了,這件事在我看來不算什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他不管是因為壓力太大還是因為被金錢誘惑,做出這樣的決定都是人之常情。”秦珩把袁山當朋友,對他的容忍度當然更高,不過聽完霍圳的話還是很意外,“沒想到霍總竟然還是這麽寬宏大量的人,這與外頭傳言不符啊。”霍圳擠出笑容嗬嗬兩聲,他總不能在秦珩麵前說袁山的壞話吧,他沒談過戀愛不代表他情商低,這種時候就該體現自己的寬容與雅量。“得了,他剛才跟我匯報過這件事了,替我謝謝艾瑞斯,說回頭我請他吃飯。”“轉達謝意可以,請吃飯就不必了,外國人不興這一套。”“正常友好的聚餐而已,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舉辦了好幾次聚會你也參加了,怎麽?怕我挖牆腳啊?”霍圳心道:怕被別人挖牆腳才對。秦珩掛了電話後在沙發上幹坐了幾分鍾,袁山這件事處理的並不好,如果他是因為同情被告,完全可以用剛才那樣的理由說服自己,如果他是因為貪小便宜,也可以直說無妨,隻是和被告家屬有金錢往來,這件事以後曝光出來對他是非常不利的。袁山每個月能拿到的錢不多,因為他隻有片酬沒有代言費,收入在流量明星中算低的了,與其他同級別的經紀人相比,他的收入確實不夠可觀。秦珩發現自己對袁山的家境並不了解,隻知道他父母健在,還有一個親弟弟一個親妹妹,小時候他是因為成績好被破例錄取到他們學校的,長時間在外寄宿,袁山和家人的關係是比較冷淡的。但他是個孝子,家裏有困難找他都會幫,就他知道的,袁山送他弟弟出國留學,學費生活費都是他出的錢,他妹妹成年後工作結婚也都是他操辦的,是個盡職盡責的哥哥。包括這次介紹他表弟來給他當助理,想過去也是他家人開了口他拒絕不了才同意的,他們表兄弟的關係也未必有多好。秦珩已經不想忍受袁鑫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如果換成是其他人,早讓他滾蛋了,現在就得麻煩一點,讓他自己提出辭職。第二天,秦珩本來沒有通告可以在酒店睡大覺,不過一大早他就起來了,還把助理也叫起來,先陪著他去健身房鍛煉了兩個小時,然後吃過早餐開車去片場,坐在棚子裏圍觀演員演戲。秦珩是劇組裏唯一一個有房車的人,本來他完全可以坐在房車上開著暖氣舒舒服服地看看劇本,結果他非要頂著寒風坐在棚子裏看戲,他在這裏,助理當然也不好意思撇下他上車。袁鑫貼著葉邵文小聲問他:“我們就不能去車上等他嗎?”葉邵文往旁邊挪了一步,小聲回答:“那是秦哥的房車不是我們的,而且他人在哪裏我們就要在哪裏,這是做助理的基本守則。”“在這兒也沒啥事啊,幹瞪眼啊?”秦珩突然喊了一句:“小袁,你去給大家買熱飲吧,大家都辛苦了。”秦珩在劇組請人喝飲料吃東西是常態,葉邵文都習慣了,怕袁鑫第一次做不好,主動提出幫他一起去買。等分完了熱飲,秦珩又吩咐說:“我中午想換一家吃,你去這家幫我問問有沒有燒鵝,如果有,讓他們現做一隻給我。”袁鑫看著手機上的位置說:“秦哥,他們家可以送外賣的。”秦珩扭頭看他,理直氣壯地說:“外賣怎麽知道幹不幹淨?你要盯著他們做知道嗎?還有,交代廚師口味別下太重,去吧。”“哦。”等袁鑫拎著兩大盒燒鵝回來,秦珩已經吃過午飯了,把燒鵝送給導演製片人分了,又在劇組坐了一下午。劇組上上下下都被他這敬業的態度給感化了,不僅導演製片人對他態度極好,連工作人員也時不時給他送給暖手寶,送杯熱茶。臨走前,導演拉著他說:“我看天氣預報了,今夜有雪,明天就拍你下雪天聽到噩耗的那場戲,可能時間比較長,記得讓助理給你多準備一些暖寶寶。”“好的。”導演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點頭說:“現在這狀態太好了,很適合角色,你比我想的有毅力,現在不上妝我都能從你身上看到一點瞎老三的影子了,你晚上回去可以試著遮住眼睛在屋裏走一走,感受一下瞎子的生活。”“我試過幾次,靜態的還行,一但要走路就有些不自在,沒辦法做到像真正的那樣自然。”“這是正常的,到時候我們會有語言引導,有人告訴你怎麽走怎麽做你就會安心許多。”秦珩點點頭,帶著助理離開片場,快要到酒店的時候突然喊了停車,叫袁鑫去超市幫他買暖寶寶。“秦哥,我記得你行李箱裏有不少暖寶寶啊。”袁鑫不想去,從這裏下車到超市得靠兩條腿走路,雖然不遠,但這樣的天氣走兩步都夠嗆。“不夠,明天用量會很大,你多買一些有備無患,還有,再幫我買根拐杖,最普通的老人家用的那種就行。”袁鑫無奈地下車,看著車子離他遠去,呸了一口,罵道:“萬惡的資本家!”他在心裏埋怨袁山,還說跟著秦珩工作輕鬆工資高,結果呢,被困在這天寒地凍的小城市,每天喝西北風,還得被當傭人使喚。“要不是看在那幾片錢的份上,老子才懶得伺候你。”進了酒店,葉邵文偷偷問秦珩:“秦哥,你……你是不是對袁鑫有意見啊?”秦珩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麽呢?我對他怎麽了?”“沒沒沒,我就是看您這兩天挺愛使喚他的。”“那說明我看重他,打算多曆練曆練他,爭取早日做個合格的助理,你如果覺得自己失寵了,可以和他一起幹活去。”“不不不,我沒這麽想,我去給你準備明天要帶的東西。”葉邵文飛快地跑了,晚上再看到袁鑫時對他態度也和氣了許多,不再愛答不理的了。袁鑫晚上給表哥打了個電話,委婉的表示自己的身體不太適應這麽寒冷的天氣,有些水土不服。“表哥,咳咳……我感覺自己要感冒了,要是生病了是不是就不好留在秦先生身邊了?”袁山皺著眉頭問:“你怎麽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如果感冒了就要隔離,不能傳染給秦珩知道嗎?”袁鑫聽他這麽說,憋了一肚子怨氣,吐槽道:“我也不想啊,但是秦先生一會兒讓去出去買這,一會兒讓我出去買那,還跟著他在片場吹了一天冷風,是個人都會生病啊。”“這些都是助理應該做的事情,你以為工作和你上學的時候一樣舒服嗎?秦珩拍戲都沒喊辛苦,你有什麽好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