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的話不無道理,洛璃縱然是再舍不得女兒,他對木府有愧,卻不得不放阿諾走,沉吟片刻,洛璃從懷中掏出一隻白色的玉佩,玉佩上有半隻虎的身子,阿諾不名所以,問道:“爹爹,這是什麽?”


    洛璃回答:“這是當初你師父給我的,你師父是晉國護國大將軍,手下掌管晉國百萬雄兵,這是他歸隱之後給自己留下的倆千人,這倆千人雖然混跡於江湖,卻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人物,當初你師父留給我,是為有一天我需要的時候而隨時待命的,如今我把它給你,關鍵時刻,可以保你周全。”


    阿諾摸著那溫潤的玉佩,多年來,坊間傳言陳大將軍同洛丞相已經撕破臉,甚至倆個人還有仇,更有甚者說陳大將軍已經被洛丞相殺害了,阿諾雖然不信,卻未曾想過師父同爹爹之間,一直是交好的,不然師父在卸去一身的累贅之後,又怎麽會把他自己的保命符交給父親。


    見阿諾沉思,洛璃問道:“怎麽?還有什麽問題麽?”


    阿諾問道:“爹爹,我拿著這玉佩,又怎麽能夠找到需要找的人?”


    洛璃看了一眼範珩,說道:“有範家的情報網在,需要找一個人想必不是很困難,放眼整個天下,隻要有範家商戶的地方,就不愁找不到人,你拿著這玉佩,看到有誰手臂上紋了這玉佩的圖案,隻要找到其中的一個,他們的首領自然會過來找你,他們向來隻認玉佩不認人。所以這玉佩你要收好,千萬不要弄丟了。另外,慕容安。額,無塵也知曉此玉佩的用途,需更加小心才是。”


    阿諾點頭,把玉佩小心收好,連夜同範珩帶著素錦和墨香出了府,直到走出洛陽的城門,阿諾方才站定,回頭看了一眼。


    範珩也不催促,在一旁陪著。素錦和墨香知趣,保持一定距離。


    阿諾眼圈有一絲發紅,久久不動。


    範珩拿出懷中的絲帕,送到阿諾手中,說道:“好了,一切都過去了。”


    阿諾心中五味俱全,說道:“爹爹定是以為我還會回來,所以都沒有舍得出來送我一送。”


    範珩看著城門上那一個角落,說道:“想必是的。你可想好,不再回來了麽?”


    阿諾眼神茫然,說道:“我本就不屬於這裏,若再次回來。隻會讓大家更加尷尬,待我看我祖母之後,便同你一起回益州。”


    範珩斜眼一笑。說道:“可真的想好了,我向來是要求極高的。要琴棋書畫全會,吹拉彈唱精通。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最重要的,是能生孩子,怎麽地也要生個十個八個,那樣帶出去微風八麵才最好。”


    阿諾轉身,笑道:“你說的那些,我都可以慢慢學,不過有一樣不用,那便是下得廚房,怎麽,你是不是又想吃我做的魚了,我做的魚可是非一般的美味,要不要……”阿諾說著,用手比劃成一隻魚的樣子,邪惡的等待範珩落荒而逃的狼狽相!


    誰知範珩卻好好的坐在馬上,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阿諾說了半天,問道:“怎麽,你真是想吃魚了是不是?”


    範珩不以為然,說道:“若是夫人親手做的最好。”


    阿諾轉頭不再看他,哼了聲:“你原先不是最討厭魚的麽!”


    範珩仰頭看天:“總不能浪費夫人一片心意,你說是也不是?”


    阿諾自討沒趣,伸手把絲帕還給範珩:“給你!”


    範珩沒有伸手,催馬向前走了一步,說道:“送你了,反正我這東西本來就是你的。”


    阿諾聽得迷惑,借著微弱的月光,才發現那塊絲帕本身就是她自己的,何時丟的,她自己卻也不清楚,問道:“我的帕子,怎麽會在你那裏?”


    範珩高聲說道:“那天晚上你一記絕情腳把我從屋頂上踹下來的時候,這東西便送與我做定情信物了。”


    阿諾嗬斥,“我什麽時候跟你定情!”猛然之間想起在茗香居倆人第一次想見的時候,她被範珩占了便宜,還莫名的丟了帕子,又想起墨香同素錦還在身後,便更加的羞愧,催馬向前跑去,範珩在身後哈哈一笑,緊緊跟上,素錦和墨香也緊隨其後。


    晉國同麗城本就有相毗鄰的地方,不需要再走衛國的地界而入,繞過水路,麗城的大門便出現在眼前。


    阿諾看著那依舊如初的城門,她當初說過不再回來,現下卻已經不知道回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身不由己,這次卻是主動回來的,心境自然不一樣,轉頭看身側的範珩,問道:“你說,祖母真的會原諒我麽?”


    範珩見阿諾又出現了那副做錯事的小孩子樣兒,說道:“放心,祖母已經原諒你了。”


    “可是,我還是有一些害怕,我每次回去都惹一堆麻煩給她老人家,這次再回去,她會不會幹脆把我關在門外不認我,或者是狠狠的罰我一通。”阿諾心中七上八下。


    範珩過來拍了一下阿諾的肩頭,“不怕,有什麽懲罰,夫君來受,在麗城,女子為尊。”說完,從懷中掏出成親的時候戴的那隻麵具,戴在臉上。


    阿諾問道:“你不是有人皮麵具麽?若是怕被人認出,戴上人皮麵具豈不是更好,戴這個,會不會太紮眼了。”


    範珩搖頭,說道:“嗯,的確是有些紮眼,不過也沒辦法,好了,別問那麽多了,我們先進城吧!”


    範珩留墨香和素錦在城外,倆人便快馬進城。


    一入城門,守城的士兵見到倆人,便過來參拜:“小人參見小姐!”


    阿諾見那人眼生,確定自己不認識他,轉念想當初大婚的時候,很多人都過來敬酒,這人估計也在其中,認得阿諾卻不奇怪,便說道:“你去當班吧,我去見祖母。”


    那士兵眼圈有些紅,立定行了禮,挺直了身子而去。


    剛一入城,便有人出來圍觀行禮,更有人奔走相告,似有什麽大喜事發生了一般,阿諾白了一眼範珩,說道:“我原本以為他們是認得我,才過來的,卻原來他們認得的,是你這麵具,都說了你戴這東西太紮眼了,還不快摘下來!”


    範珩低聲說道:“要摘也要你親自來摘啊!”


    阿諾伸手去觸碰範珩的麵具,說道:“真囉嗦,摘個麵具而已,還要我來幫什麽忙,快點摘下來,不然的話我們還沒到府上,祖母就出來了。”


    範珩忙躲過阿諾的手,聲音極底,回答:“別鬧,暫時先戴幾天,相信我,這對你沒什麽壞處。”


    阿諾不解的看著範珩,恨不得離他八丈遠,怎奈這是大街上,卻不敢扔下他一個人走,隻得嫌棄的一邊走,一邊應付著麗城百姓的目光。


    果真,還未曾到木府,她姨母便已經出來接她了,夕瑛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長裙,頭上的蜜蠟步搖迎風擺動,晃得人睜不開眼睛,與以往不同,夕瑛的態度卻是來了個大轉變,之前那麽討厭阿諾,恨不得敬而遠之,如今卻是笑臉相迎,見到阿諾,上前把她緊緊的抱在懷中,口中說道:“你這孩子,終於回來了,可叫姨母想死了。”


    若不是後麵那句姨母,阿諾真懷疑姨母把她認做了水依,大街之上,眾人的目光在那裏看著,就算是演戲,卻也要演的逼真一點兒,阿諾忙從夕瑛的懷中掙脫,附身行禮,“見過姨母。”


    夕瑛一把扶起阿諾,說道:“都是自家人,還整這些虛假的禮節作甚,快點隨姨母回去吧,母親聽到你回來的消息,若不是身子不便,恨不得親自出來接你呢!”


    阿諾問道:“祖母身體?”


    夕瑛打個哈哈,說道:“人老了,總會有各種毛病,母親大人也是,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府再說吧!”


    阿諾應聲,手被夕瑛緊緊的拉著,身後跟著的範珩卻是一語不發,低頭跟在身後。


    阿諾心中蹊蹺,卻也不想妄加猜測,隻得等到回府見到祖母之後再想辦法。


    一進府門,門口的家丁卻不是之前的那些,見夕瑛回來,都恭敬的行禮,看到了阿諾同範珩,反應卻不似外麵百姓那般熱衷。


    夕瑛把阿諾和範珩迎進廳內,說道:“自從上次你離開之後,母親大人的身子卻是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前段時日裏衛國兵臨城下,母親便是日夜操勞,一病不起,現在雖然人精神好了些,但是卻受不得刺激,方才我在外麵說的,是騙騙外麵的百姓的,母親大人並未得知你回來,待我先去跟她老人家說一聲,若是她肯見你們,你們再進去如何?”


    阿諾回答,“如此有勞姨母了。”


    夕瑛轉身入內堂,許久也不見出來,阿諾同範珩在外廳之中等候,心卻忐忑難耐,範珩問道:“阿諾,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木府,有一絲奇怪?”


    阿諾心中那隱約的一絲不安襲來,說道:“的確是有一絲奇怪,可是我在木府的時間很短,到底是哪來奇怪,我也說不上來。”


    話音未落,便聽到杯碗落地之聲,緊接著,外婆高聲喊道:“你讓她滾,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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