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走出宮門,提步走上馬車,發現範珩已經在馬車之上,阿諾問道:“不是叫你在府上麽,你怎麽出來了。”


    範珩抓起阿諾的手,說道:“嶽父大人已經恢複了精神,怕你有什麽閃失,我便先過來了,你進宮的事情我沒有告訴他,結果如何,你親自去跟他說吧!”


    阿諾靠在範珩的懷中,似打了一仗,眼睛微閉,“我知道你打心裏是介意的,可是現下爹爹是為了維護我,才會處境尷尬,我不敢想象子軒下一步會怎麽做,就算是緩兵之計也好,我真的不想爹爹此刻腹背受敵了。”


    範珩緊緊的抱著阿諾的身子,說道:“好,隻要你還願意在我身邊,其它的又有什麽打緊!”


    阿諾把身子又向範珩靠了靠,說道:“傻瓜,我怎麽會不願意在你身邊呢,等小青亭的事情過去之後,我們便一起回益州,我也該向菱姐敬一杯媳婦茶了,是不是?”


    範珩聽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回到府中,已是掌燈時分,老管家站在門口,見二人回來,說道:“四小姐,老爺吩咐若是你回來了,便先去老爺那邊用飯。”


    阿諾和範珩互看了一眼,用飯是小,恐怕是有什麽別的事情要說,阿諾自知闖了什麽禍,便點頭說道:“好,我知道了。”


    範珩見阿諾臉色有些沉重,笑道:“放心,看來一切都瞞不過他老人家,既然已經知道你入宮。又沒有急急忙忙去找你,而是在府裏等你吃飯。定是不會責難與你。”


    阿諾心中還是有一絲不安,“我當時是氣昏了頭。不過現在想想,還是不後悔,隻是這些年來,爹爹自有爹爹的堅持,我這番一鬧,不知道以後他又該如何同晉王相處?”


    範珩拍了拍阿諾的頭,“看你這樣子,似是有些怕了,我還以為你是不怕的呢。當時說晉王的時候,可是那番的英勇?”


    阿諾身子一歪,說道:“你既然都已經看到,為何還任由我在那裏撒野?”


    範珩雙手抱肩,“當時你提到範珩可否保得了我的時候,我覺得挺受用的,等著你再多說幾句,可惜後麵你便不說了,待我還想在猶豫你會不會再說的時候。你便已經走了。”


    “你!”阿諾什麽想在範珩身上一捶,手被範珩抓牢,隻見範珩卻依舊笑著看著自己,口中說道:“現在好些了麽?”


    阿諾方知範珩同她胡扯亂扯是為了讓自己心情好一些。站定,長長歎了口氣,說道:“嗯。反正禍已經惹了,至於後果怎樣。便叫他老人家自己去承擔吧!”


    推門而入,說要一起用餐。卻不見桌上有任何飯菜,隻有簡簡單單一隻炭盆,裏麵的炭火已經點燃,阿諾看著那炭火,心卻不由的抖了一下,這個,這個究竟是吃飯的,還是用來刑訓的。


    抬眼見父親外袍的袖口已經卷起,方才信心滿滿的阿諾,也覺得毛骨茸然,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說道:“爹爹息怒,阿諾知錯了。”


    洛璃轉身,在頭頂上幽幽的問道:“哦?何錯之有?”


    阿諾不敢抬頭,低頭說道:“女兒不該瞞著爹爹同小青亭商量替嫁的事情,女兒不該私自到王宮對陛下和王後娘娘出言不遜,女兒真的知錯了,求爹爹看在娘親的份上原諒阿諾吧!”


    阿諾低頭,一股腦兒的說了一通,心中暗道,範珩怎麽可以這麽沒義氣,關鍵時刻,怎麽也不出來說一聲,此刻唯有自己裝的可憐一點,或許爹爹會放過自己。


    洛璃居高臨下,問了一聲:“還有麽?”


    阿諾心中七上八下,還有,還有什麽,回顧這些天,她除了這些,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低著頭不回答。


    洛璃看著不再言語的阿諾,說道:“既然沒有了,就站起來幫忙吧!”


    阿諾突然之間覺得一陣眩暈,幫忙!幫什麽忙?起身抬頭,發現洛璃手上拿著一根竹簽,竹簽之上串著一大串的羊肉,肥瘦相間,而範珩那沒立場的,早已經上前承擔起了撒作料的任務,倆個男人在那裏忙的不亦樂乎,似乎根本就沒有把她剛才的認錯當回事兒。


    阿諾白了一眼旁邊的範珩,心中罵道,好沒義氣的家夥,範珩知曉阿諾的心思,故意轉換話題,咳咳了一聲,說道:“本以為這麽美味的羊肉需要到西域才能夠吃到,卻不現在又可以吃到了,阿諾,這串給你。”


    阿諾接過範珩手中的羊肉串,一句話未說,自己從後麵的盤子之中又拿出一串,放在炭火盆上,小心翼翼的烤了起來,待一切完畢之後,恭恭敬敬的送到洛璃手中,說道:“爹爹,這個給您。”


    洛璃哈哈大笑,接過肉串,“之前聽說你做飯比較好吃,看來是真的。”咬了一口,那肉香伴隨著孜然的味道直接刺激著口齒之間,果真非一般的美味。


    阿諾乖巧的說:“之前跟我師父的時候是經常做飯的,那些名菜做不出來,但是家常小菜還是有幾樣拿得出手的。爹爹若是想吃,阿諾天天給您做。”


    洛璃點頭,說道:“想吃,怎麽會不想吃呢,爹爹都已經想了好多年了。”


    阿諾左右開弓,雙手各拿一個,待烤好之後,一並送到洛璃眼前,洛璃也不客氣,笑著接下,可憐範珩,自始至終卻都是一個透明人。礙著嶽父大人在場,也不好發作,隻得佯裝大度,自顧自地吃著。


    片刻之後,有下人送上新烤出來的餅子果酒,三人落座,炭火盆上的肉已經變成了野菜,三人吃的卻是怡然自得。


    阿諾心中始終有塊石頭在懸著,父親好似沒有聽到一樣不去提方才的事情,而她卻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卻不知明日父親又該如何去上朝,那晉王的奏折,是不是又會像之前一樣送過來,還是他們正吃飯之中,便已經有晉王的人馬過來問罪。


    見飯已經吃的差不多,阿諾仗著膽子問道:“爹爹,我今天得罪了陛下和王後娘娘,明日爹爹……”


    洛璃眉頭微微一緊,說道:“最近他們是有些太過於囂張了,你去敲打敲打也好。”


    見父親並未過多的苛責,似也未曾把此事放在心上,阿諾接著說道:“小青亭私下曾經見過子軒,現在一心想替我嫁過去。”


    洛璃歎了口氣,說道:“一切都是冤孽,我老了,有些事情管也是管不了的,若是你們真的已經決定了,便去做吧,隻不過要記得,若是受了什麽磨難,隻要爹爹還在人世,便也要為你們撐起一片天。”


    阿諾沒想到父親為何今天會說這番話,她一直以為,爹爹是個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犧牲兒女幸福的人,不然為何會有二姐和三姐的事情,現在想想,若不是爹爹多年來的庇護,二姐又怎能在後宮之中活的自我,三姐又怎能得寵與晉王。小青亭嫁給呂懿,或許是爹爹當時覺得最好的打算,後來卻也因為倆人的反對而打斷,她不想嫁子軒,爹爹卻是拚的與晉王撕破臉來護著她,這樣的父親,又怎麽會是那個犧牲子女幸福而往上爬的人。


    一夜未眠,阿諾酒量最淺,還未曾喝幾杯,便已經有了醉意,待第二日一大早,阿諾睜開眼睛,發現爹爹已經不在,自己睡在爹爹書房的小床之上,身上披著範珩的外袍,範珩也不知去向,阿諾起身,已經有丫鬟送來的清粥小菜,阿諾問道:“我爹爹呢?”


    丫鬟回答“回小姐,老爺一大早已經上朝去了。”


    阿諾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虧她自己擅長做酒,卻酒量那麽淺,幾杯果酒便已經醉成這個樣子,草草吃了幾口飯,梳洗好之後便向範珩住處走去。


    進門之後,素錦同墨香都在,小青亭卻也在這裏,阿諾一愣,範珩說道:“本以為你要睡到午後才會過來,如今你來了,便坐下來拿個主意吧!”


    阿諾坐下,問道:“有什麽主意需要我拿,做人皮麵具的事情你不是答應了麽?”


    小青亭說道:“若是現在有一勞永逸的方法,隻是有一點點的風險,會怎樣?”


    阿諾不解,看著範珩問道:“你是不是又有什麽新的法子了。”


    素錦走過來說,“的確,那人皮麵具的確可以做,但是卻不適和長久佩戴,遇到水或者火,卻又極易脫落和損壞,所以我在考慮另一種方法。”


    阿諾問道:“什麽方法?”


    素錦回答:“五小姐同小姐之間是血親,容貌自是有三分相似的,若是素錦再加以微整,雖然做不到十成,但是九成相似是有的。”


    阿諾站起,說道:“不行,換臉術太過危險,萬一不成功,那小青亭豈不是要毀容了。”


    小青亭倒是很樂觀,說道:“萬一成功了,我便可以成為姐姐了,就算是毀容了我也不怕,大不了繼續戴人皮麵具一輩子!”


    阿諾起身,“胡鬧!你知不知道那個過程多危險,而且在臉上做幾十刀,那個過程又是多痛苦!”


    小青亭抓著阿諾的袍袖,祈求道:“姐姐,我不怕,為了他,這一切都值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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