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珩的話戳到阿諾心裏,她知道自從自己拿命換了子軒的平安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將意味著什麽,她以為隻要她離開了木府,此生都不會同範珩再有任何交集,機緣巧合,讓他們又一次的想見,或者說這種巧合都是範珩的人為,可是她卻再也不能忽視這個人為了,眼下,既然她已經決定了做木秋琳,那個關於木秋琳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麵對,包括她是範家的媳婦。【無彈窗.】


    範珩見阿諾的麵色沉重,臉上輕輕一笑,說道:“看把你嚇得,我隻是隨口說一說而已,你當初一句話沒說就把匕首架到我脖子上,我不照樣也把食蠱鳥給你了,乖啦,跟我一起出門吧,等陛下派人來叫便不好了。”


    阿諾點頭,頭上的那隻步搖也跟著晃了三晃,說道,“好的,好的,我們馬上去。”


    倆人一前一後,一路無話,待到門前,範珩止步,回頭看著一步之外的阿諾,伸手把她的手牽到自己手中,推門而入。


    果真,此刻的飯菜已經準備好,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早餐,桌子上卻已經整整的擺滿,葷素搭配,清新爽口,阿諾真慶幸自己沒有動手,若是真叫她來做,她未必做的出這一桌子的美味,顏色搭配的鮮豔欲滴,讓人不由得胃口大開,果真,宮廷的禦廚和柳園的廚子都是天下最講究的。


    此刻吳王著一身便服,已經坐在桌子旁邊,看著挽手而入的倆個人,微微一笑,說道:“今日乃家宴,一切凡俗的禮節都免了,你們倆個快過來入座吧!”


    範珩也不客氣,在吳王對麵入座,身邊的椅子拉了一拉。示意阿諾坐在他身邊,阿諾掃了一眼吳王,隻見這位縱橫一生的帝王,此刻卻更像一位慈祥的長著。看著倆個晚輩的眼光也變得慈和起來。


    阿諾頓時心情放鬆了許多,坐在範珩身側之後,低著頭,卻未曾動筷子,吳王卻先開了口說道:“紅菱昨夜睡的不好,今天早上起的稍稍晚了一些,等一等便會出來。”


    吳王這話顯然已經說的很明確了,這麽堂而皇之,範珩未免是最尷尬的,阿諾看了一眼範珩的神情。卻見他依舊是那副什麽都不放在眼中的樣子,哦了一聲,說道:“菱姐她從來都不會不吃早飯的,我們再等等?”


    這倆人分明是對上卯了,阿諾心中想到。本來就沒有這麽簡單的事情,當著人家兒子的麵,給自己的爹爹戴這麽大一頂綠帽子,誰會受的了,更何況那個人是高傲的範珩。


    沒想到吳王卻做出了讓步,說道:“既如此,那便先等一等也無妨。反正孤也不是很餓。”然後他又一眼看向正在低著頭裝失聰的阿諾,問道:“你也不急的,是吧!”


    阿諾縱使是十萬火急,此刻也不敢說出半個急字來,若是真的加入這倆人的戰爭,她會被打成炮灰。渣都不剩。


    好在菱姐果真是不負眾望,眾人還在談笑之間,她已經從側門而入了,頭發幹練的簪在腦後,整個人精神還好。就是臉上一抹紅暈,略顯疲憊,見三人都在那裏沒有動筷子,噗嗤一笑說道:“看來我若是不出來,你們三個便要坐在這裏一直幹等著不成。”


    吳王笑而不語,範珩說道:“您老人家這些年無論條件怎麽苛刻,晚上多麽累,都沒有落下一口早飯,豈能有不出來的道理,話說,您這麽久都沒同兒子一起吃早飯了,今天這麽好的機會,舍得麽?”


    菱姐自覺的坐在吳王身邊,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阿諾,說道:“臭小子你麽,頑劣任性又不孝,的確是沒什麽可舍不得的,倒是如今多了位新人,怎麽也要給新媳婦麵子的,不然會落下惡婆婆的罵名的。”


    菱姐的話說的這麽明顯,阿諾不由的臉上一紅,說道:“菱姐待我自然是最好的,誇您都來不及,哪敢有半句怨言。”


    菱姐嗬嗬的笑著,這馬屁拍的她極為舒服,那個傳言傲慢無禮的木府小姐,那個讓珩兒名聲掃地卻依舊記掛不放的木府小姐,那個甘願卷入權謀爭鬥的木府小姐,如今看來,並不是她想象的那個樣子,隻是一個性子活潑,沒有什麽心計的小姑娘罷了。


    吳王眉頭一皺,“你這孩子,也跟著珩兒胡鬧,長幼有序,她是你婆婆,菱姐豈是隨便亂叫的,成何體統!”


    菱姐卻搶先開口說道:“體統,什麽體統,在我展紅菱這裏,從來都沒有過什麽體統,菱姐這名字我喜歡,看看,還把我叫年輕了呢!”如今她看阿諾今天這身打扮,一看便是出自範珩的手筆,心中怎麽看怎麽喜歡,自然是對方說什麽都是喜歡。


    吳王連續吃了母子倆的憋,心中也不惱,卻是悠然自得的催促道,“快點快點,再這麽磨蹭下去,大家便都沒吃,飯菜卻涼了。”


    菱姐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瓜條,說道:“好好好,我閉嘴吃飯了。”說罷低頭便吃了起來,一句不說。


    範珩微笑,這一局他贏了,夾了一筷子菜放到阿諾碗裏,說道:“別隻顧著吃自己眼前的,這個也要嚐一嚐,學著怎麽做,將來做給我吃。”


    阿諾前一句還感動的要死,後一句卻被範珩氣的差點噎死,就不能說一句好聽的讓她開心麽,原來卻是別有用心,好罷好罷,我忍,為了不破壞自己端莊賢淑的形象,微微一笑,軟聲細語的說了句:“我記得了。”


    範珩對阿諾這等表現都覺得意外,見她在那裏裝的認真,便繼續說道:“記得便好,乖,再嚐嚐這個!”說罷又夾了一隻燒麥,放在阿諾的小吃碟之上。


    阿諾恨不得拿起燒麥扔範珩臉上,看他笑的那麽得意,定是沾了便宜之後的賤笑,哼,我忍,等會兒看我怎麽收拾你。說罷便回以甜甜的笑容,說道:“謝謝。”


    這笑她自己都覺得假,一旁的範珩突然之間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不好,剛才嘚瑟大了,這丫頭往往這麽一笑的時候,便是有什麽壞主意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說罷便站起身來,說道:“我剛想起賬房那邊還有些要緊的事情沒有處理,所以先去處理完畢再回來,你們不必等我了,慢吃,慢吃哦。”沒等桌上的人做出反應,範珩便搶先而出。


    一出門,卻不由的大笑了起來,心中想到,屋子裏那個受了氣的小媳婦是該繼續裝賢惠,還是會大爆發鬧的那倆個人的久別重逢餐毫無胃口,哈哈,無論是哪個結果,都是他範珩喜歡的,突然之間發現,最近他笑的太多了,眼紋都快長出來了,得找素錦要一盒膏脂好好保養一下才好,不然還未入洞房,他便顏殘了可不是件好事,尤其是他的輕敵還是長大那麽好看的孟子軒。


    事實上阿諾才沒有像範珩想象的那樣去做,而是在範珩走後,起身行禮對吳王和菱姐說她不放心夫君一個人飯都沒有吃好便去工作,自己帶一些吃的過去陪著他,於是她便順理成章的遁了,臨走之時,還順帶帶走了桌上大部分的好吃的。


    阿諾自然不會是去找範珩,自己拿著小籃子吃的,優哉遊哉的去了後園找素錦一起吃早餐去也,桌上的老情人久別重逢,她自然不會去當電燈泡,隻是素錦見阿諾來找他,卻頗有些奇怪,問道:“小姐這個時候不該是和公子一同吃早餐的麽?”


    阿諾把手中的食盒往前一推,說道:“誰要和他一同吃早餐,我現在要和素錦一起吃,快點,過來陪我。”


    素錦放下手中的藥袋子,說道:“可是,小姐,我已經吃過早餐了。”素錦可不敢若無其事的同阿諾吃早餐,若是被公子知道是他爭了寵,那他也快倒黴了。


    阿諾一把收起素錦的藥袋子說道:“無聊,你再陪我吃一點麽,不然我一個人吃多沒意思,快點,你來嚐嚐這個,這個看樣子便是個好吃的麵相哦。”


    素錦被她纏的沒法,隻得湊過去,拿起一隻包子說道:“好啦,就再吃一個啦,不然吃太多會撐得的腸胃難受的。”


    好巧不巧,隻是他拿這一個的時候,範珩已經走進了園子,他是來找素錦要膏脂的,見到倆個這麽親昵的在一起說說笑笑的吃東西,心中一酸,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醋意,說道:“大清早的,好是雅致啊!”


    素錦有苦難言,心想公子可真會來訪,這是故意的麽,急忙退後一步,問了聲公子早。


    範珩也沒有理他,走到阿諾身邊,指著食盒之中的包子,說道:“我要吃這個!”


    阿諾看了他一眼,表示同意,點頭說道:“可以,自己拿過去吃吧,反正我這裏還有很多呢!”


    範珩恨不得上去把那食盒一掌拍飛,看了一眼裏麵還滿滿當當的裝了好多東西,黑著一張臉說道:“我要你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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