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眼睜睜的看著呂懿從山上掉下去,他站在懸崖邊上,直到那個紫色的圓點消失在視線之中,才恍然大悟,呂懿再也回不來了。【全文字閱讀.】回身看著本已經驚慌失措的阿諾,拉著她的手,走到懸崖邊上。


    阿諾不知道王行要做什麽,她的腿在打顫,那樣的高度,已經另她感到了眩暈,王行對阿諾說道:“跳下去!”


    阿諾本能的反抗,幾乎用一種祈求的方式,說:“事情弄成這樣非我所願,你若是要我為呂懿償命,也要考慮一下我的意願吧!”


    王行對阿諾說道:“如今山下定是聚集了呂家的人馬,我們是逃不掉的,快點,跳下去!”


    阿諾又向後退了倆步,說道:“我不要,我寧可和他們拚殺,也不要跳下去,我不要!”


    王行的手緊緊的抓著她,說道:“相信我,快點跳下去,不然等他們追到山上來,想跑都來不及了,呂懿身邊的人個個都是武功高手,快點!”


    阿諾還在搖頭遲疑,王行顧不得許多,自己先縱身跳了下去,他抓著阿諾的手,阿諾無奈,整個人也被王行帶了下去,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感到了害怕,身體和重力的交擦,那種快速下墜的恐懼,蔓延到了全身,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


    王行感覺到手上的阿諾一點反應都沒有,整個人麵色發白,雙目緊閉,似已經昏厥,難不成,她有恐高症。怪不得剛才站在邊上,腿一個勁的顫抖。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漢子,居然恐高,待他和阿諾落入水中的那一瞬,王行便又明白了一個件事情,阿諾不但恐高。而且還怕水,若是說剛才跳下時候的恐懼使得她昏厥,入水的一刻,有了水的刺激,她便整個人都已經清醒過來,隻是王行覺得她清醒的時候還不如昏過去,手腳不停的掙紮,本身他帶著一個不會水的人遊到對麵已是很消耗體力的事情。可是如今這個人不但不乖乖的聽話,還一個勁的亂動,使得他一時手忙腳亂,無所適從。


    有了湖水的觸碰,阿諾剛剛已經麻木的神經瞬間被喚醒,隻是剛才她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一個小女孩被一紅衣女子牽著,從高處飛下來。當時小女孩很害怕,紅衣女子對她笑著說不怕,我帶你去做鳥兒。上天去飛翔。她還未曾感覺到飛翔的樂趣,便落入了冰冷的河水裏。醒來之後發現,原來並不是小女孩落入了水中,在水裏,卻是她自己,她也不知道腦海之中為何會出現那樣的畫麵。一閃而過,隻是那紅衣女子的笑容,為何那麽溫馨,是她忘記了所有的害怕,渾身都充滿了勇氣!


    河水潺潺,水流並不湍急,也不深,隻是河麵比較寬,王行帶著已經掙紮的無力,處於半迷離狀態的阿諾,卻一時難以上岸,眼見阿諾憋氣已經到了極限,王行把頭探出水麵,呼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度到她的嘴裏,阿諾此刻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隻得無奈的接收,這不是他們第一次接吻,隻是不知為何,阿諾眼前又出現了紅衣女子的身影,耳邊傳來她溫柔的話語:“阿諾乖,我們一起去水裏做魚兒,用力的向前麵遊過去!”


    王行咬著牙,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帶著阿諾慢慢的爬出了水麵,雖然中途一直為她度氣,可是阿諾還是嗆了水,如今昏死在河邊之上,王行知曉如何救治落水的人,便學著素錦的樣子,雙手按壓到阿諾的胸腹,有節奏的用力按壓,隻見阿諾咳了幾口水之後,人幽幽的醒過來。


    王行此刻已經精疲力竭,想起剛才呂懿的死,他卻不知該如何再去麵對阿諾,見她已無生命危險,起身轉頭便走。


    阿諾知道是王行救了自己,隻是不知道為何,王行這次不再向從前一樣,送她回家,坐起身來,頭一陣眩暈,說道:“王行,你等等。”


    王行停下腳步,人卻未回頭,冷冷的說道:“此處已經安全,沿著河邊一直走,便會看到城門,回去之後你直接回王府,想必呂家人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阿諾用力的站起身,說道:“你還在因為呂懿的事情怨恨我!回去之後我躲到王府,你卻能躲到哪裏呢,不如你隨我一起去找子軒,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吧!”


    王行沒有回答阿諾,整個人邁開步子,踉踉蹌蹌的繼續向前走。


    阿諾在已經逐漸恢複了三分體力,連滾帶爬,從身後用力撲到王行身上,說道:“你不要這樣,你聽我說完。”


    王行被阿諾撲倒在地上,阿諾這才發現,王行的手臂已經受了劍傷,定是剛才與呂懿之間搏鬥留下的,鮮紅的血液已經染紅了整個袍袖,剛才帶她逃走又耗費了太多的力氣,此刻整個人已經是搖搖欲墜,強撐著離開。


    王行被阿諾從後麵緊緊的抱著,執拗的反抗著,“放開!”


    阿諾卻不鬆手,說道:“你想一個人把這件事扛下來,我不同意!”


    王行繼續掙紮著,說道:“快放開!呂懿是呂家的一家之主,又是洛丞相的女婿,此事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若是沒有人出麵頂下來,恐怕整個建業都將會受到影響。”


    阿諾說道:“此事由洛青亭而起,即便是呂家要追究,也要看看事情的起因吧,無塵便是我們的證人,到時候我們一起去向呂家說明。”


    王行冷冷一笑,說道:“你以為洛青亭是傻子麽,此事她會坦白承認麽,即便是在洛丞相麵前承認了,他會把她的親生女兒交出去麽,無塵是衛國國師,他巴不得衛國與吳國開戰,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又怎麽會承認這件事情呢!事已至此,再過多的責怪你也於事無補,隻是希望此事以後,大家都好好考慮一下將來的關係吧!”


    阿諾緊箍著王行身子的雙手突然之間無力起來,人也跟著慢慢的無力起來,仿若自己被卷進了一個大的陰謀之中,傷及到了好多無辜的人。這一切都是因為她的蠢笨,原來她所認為的一切,是多麽狹隘的道義,公正。為了這些東西,她不惜殺了呂懿,又為了這些東西,她牽連到了王行,本以為一切都是別人的錯,卻原來這裏麵最大的錯,卻是她自己。


    阿諾想到此處,說道:“一切都是我的錯,明日我便去柳園自首,給呂家人一個交代,此事與你無關,我不要你為我扛著。”


    王行伸手緊緊抓住阿諾的手腕,大聲說道:“道理都給你講的很明白,你為何還要傻傻的去送死,你以為你的身份,你不說,呂家人便不會去查麽,到時候牽連的人隻怕會更多,做事之前,都要想想後果,想想你的家人。”


    王行剛才說那一番話的時候,過於激動,整個人的麵孔也跟著顫抖起來,阿諾起初並沒有在意,隻是剛剛那一霎那,王行臉上的那塊傷疤卻陡然之間脫落下來。見阿諾盯著自己的臉一直看,王行也知曉了其中的奧秘,衣袖從麵前拂過,露出了另外一張麵孔。


    或許,這才是王行的真實麵貌,之前江湖上流傳著,用一種植物的汁液加熱之後塗在一個人的臉上,待冷凝固之後,從臉上揭下,經過修飾,便是人皮麵具,隻是這種秘法隻是傳言,並未曾得到過證實,如今阿諾親眼見到,也算長了見識。


    那是一張如同用筆描畫出來的麵孔,五官近乎完美無瑕的鑲嵌在那張麵孔之上,若說子軒的美在於溫潤,呂懿的美在於狡邪,而這王行的美,卻是無法用感覺用語言來形容的,即便是容貌傾城的大靈兒和小靈兒,站在他麵前都黯然失色,難怪王行走到哪裏都帶著人皮麵具,長著這樣一張麵孔,走到哪裏不引起轟動才怪!


    阿諾的反應,王行似早有預料,待覺得阿諾已經看夠了,才溫和的說:“我們認識了那麽久,你卻都不知道我的真實相貌,如今見到,卻也沒什麽,我便是這樣一個人。”


    阿諾本不是一個重外貌的人,隻是身邊有這樣一個美男子,隻是一時難以適應而已,免疫力這東西,是需要慢慢培養的,現在她還不敢去直視王行的眼睛,隻得低著頭說道:“我聽你的,乖乖的回王府,你可有把握去對呂家人交代?”


    王行說道:“雖然有點難度,但是還不至於丟掉性命,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隻是自此之後,原諒我無法再保護你了。”說完站起身來,一步一步的向前而去。


    王行的話如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入了阿諾的心口,痛,卻無法發聲。此刻,她還有什麽資格再去跟王行說一句謝謝,王行剛才的話,明明是已經打算倆個人斷絕交往的信號,是她自己親手毀了這份本該美好而又純碎的感情。隻見王行在她身邊之時,她卻覺得是個負擔,從未真正的當回事,隻是如今失去他,心為何還要痛!阿諾伏在地上,任由河水一遍又一遍的侵襲著她,無聲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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