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無話,阿諾有點覺得王行這是忽然轉了性子,還是心裏又在盤算著什麽別的事情,不然依他平日裏的一貫作風,又怎會輕易的放她回去,路上的一隊一隊的官兵,似乎比平日裏多了些,阿諾問道:“這是怎麽了,為何今日這麽多的官兵在巡邏。【風雲閱讀網.】”


    王行說道:“會稽王府丟失了東西,正在全城搜查呢!”王行說的東西的時候,眼睛盯著阿諾,其指向自然是一目了然,阿諾皺了皺眉毛,說道:“他肯定知曉我在你那邊,為何還要這樣大張旗鼓的找,直接找你便可以了。”


    王行把車上的簾子放下,說道:“本公子並不是什麽人想見便都會去見的,況且有人不是吩咐過,不想見任何人的麽,既如此,我自是有辦法去擋了。”


    這點阿諾卻未曾懷疑,以王行的在建業的權利,就連大王子都忌憚三分,子軒剛封王不久,根基未穩,沒有十足的把握,卻是不敢輕易去得罪王行的。“這麽搜來搜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反而影響了百姓,得不償失。”


    王行說道:“王爺的本意根本就在於能不能搜到,這麽大張旗鼓,便是搜給我看的,即便是我再怎麽有法子,也掙不多久了,所以還是趕緊把你送回去為上策。”


    阿諾的狐疑全解,怪不得剛才她說要回去王行都未曾加以阻攔,原來也是迫於子軒的壓力,說道:“既如此,我是不是先回一趟王府告訴子軒我回來了,叫他不必在去搜查了。”


    王行笑道:“那也不必,現在的會稽王已不是當初在莫言醉的孟子軒。你一出茗香居的時候,便有探子回去稟報了,若不出意料的話,此刻他已經在莫言醉等你了,隻要你安全的回去,搜查的士兵定會撤離。”


    莫然之間,阿諾竟然覺得,原來王行比自己還要了解子軒。若是作為一個可怕的對手,恐怕王行比大王子子軻更加難以對付,他的可怕在於,看似他有所求,卻真正的無所求,沒有人知道王行真正的目的是什麽。阿諾原本以為,王行隻是為了獲取更多的錢財,才與楚桓等人走到一起。可是更多的接觸之中才發現,王行並不缺錢,而且每次為他們辦事,並不一定都是在賺錢,而王行也不屑於做官,對於權利沒有半點的苛求,他究竟是想要什麽,想到這裏,阿諾不由的問道:“王行,權利和金錢。你都不想要,你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王行沒想到今日阿諾會問他這個,盯著阿諾的臉,說道:“美人。”


    阿諾自討沒趣,白了王行一眼,說道:“你若想要美人,自會有很多良家的。非良家的美人投懷送抱,何必盯著我不放,而且在大家眼中,我真的不算是什麽美人。”


    王行憋了阿諾一眼,說道:“還算是有自知之明,既如此,就應為自己打算找個合適的人,為何還要何不可能的人糾纏不清,孟子軒的野心,你定是知道的,為何還要在他身邊,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你的家人可曾知曉,你這樣做,對他們來說,又意味著什麽!”


    阿諾低頭不語,王行說的道理她都明白,隻是自己卻無法這麽快的從子軒身邊抽離,那種如抽心一般的痛足可以讓她自己痛的再也無法呼吸,她每次都哄騙著自己留在他身邊,是為了實現自己不離開他的承諾,其實完全是因為她害怕失去子軒那種痛。被王行提及,心中的偽裝被敲碎,她低聲說道:“師父已經離開我了,在這世上,我沒任何家人了。”


    王行見阿諾痛,心也緊跟著痛,後悔剛才苛責她說話太重了,拍了怕她的肩頭說道:“你還有我,若你不想把我當做家人,當做普通朋友也可以,我說過,你有什麽事情,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一直都在這裏,不會離開你。”


    阿諾點頭,事到如今,她除了子軒,也便隻有王行最親近了,雖然她不知道王行是出於何種目的與她交往,隻是在過往種種,王行對她所做的她都記在心上,若是出於虛情假意,她寧可說服自己在這虛情假意之中永遠都不醒過來,去享受這份片刻的心靈安逸。


    果然如王行所料,阿諾還未到進門,子軒卻已經在後門等她了,阿諾低頭走到子軒身前,一聲不語,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王行也未下車,挑起車簾說道:“既然已經送到,在下便告辭了,王爺,街上的搜查士兵也便可以撤了。”


    子軒和煦的笑著點了點頭,阿諾了解,子軒越是毫不在意,心中便越是在乎,若是他黑著臉與你理論一番,卻是他根本就沒在意,如今他笑著目送王行離去,卻冷著一張臉站在那裏,一聲也不吭,阿諾心中有數,便也定定的站在那,一動不動,等待子軒發難。


    子軒卻一直不理她,似他不存在的一般,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流,阿諾也不開口,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時間在一刻一刻的過去,阿諾隻覺得眼前又似在冒出火花,人也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卻依舊強忍著,等待子軒的妥協,最後,她還是贏了,子軒咳了一聲,說道:“回來了還不快進去,還想在這裏站多久!”


    阿諾嗯了一聲,腳步卻有千斤沉,子軒看她的樣子,伸手過來攙扶著她,說道:“病了不在家好好休息,卻又四處跑,叫我著急四處去尋你。”


    阿諾小聲嘟囔,“你既已經知道我在哪裏,為何還要去騷擾百姓,你可知道,我是被王行強帶走的,又如何好好的在這裏休息。”


    子軒聽到她是被王行強帶走的,心中閃出一絲喜悅,說道:“原來是這樣,以後我便要警告一下那王行,即便是他有大哥做靠山,也不可輕易在動我的人,這酒坊我會找人去向他贖回,你便再與他無任何瓜葛。”


    此時阿諾已回到房間,見子軒說的輕鬆,笑笑未作答,全當是給他機會發泄了,阿諾拿著抱枕,靠在床頭,任由子軒黑著一張臉在那裏訓話,卻也不插一聲。待子軒說的差不多了,阿諾才緩緩說道:“想要與他無任何瓜葛也難,不過我之後便一切小心,不會讓他再有機會得逞好了,我現在真的很累,還要繼續聽你訓話麽?”


    子軒看阿諾半閉著眼睛,說道,“還有一件事,說完我便走,本來此事也與你並無多大的關係,隻是我覺得要先給你講一下,你也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阿諾見子軒已經完全沒事,頭滑了下去,問道:“什麽事情,竟要買這麽大關子才說,你這開場白未免也說的太多了吧!”


    子軒把枕頭為阿諾放好,說道:“範珩要來建業了,我知道你不想見他,隻是我現在需要一個力量來支持我,呂家是洛丞相的親戚,思前想後,範家確實是不二的人選。”


    那些早已塵封的往事對於阿諾來說似已成浮雲,她根本就不在乎,含糊的說了聲“哦,我知道了。”便縮到被子裏睡去。


    子軒並未知道當日在麗城阿諾與範珩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本以為阿諾對於範珩的到來會有多大的反應,如今看來,一切都是他多慮了,阿諾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或許真如阿諾當時所說,她已對範珩毫無感覺,所有的事情都已過去,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說道:“既然你未放在心上,我便也可安心的與他交往了。”


    阿諾繼續嗯了一聲,便已經睡去,子軒見阿諾已經睡熟,悄悄的退出,心情豁然開朗。


    阿諾不知道是子軒是何時走的,她心中無事,便也睡的沉,待她再次醒來,青硯已經在外麵等候,聽得屋內有動靜,便說道:“小姐,青硯有事要同您商量。”


    阿諾大病初愈,身上說不完的輕鬆,挽好發髻,說道:“你進來即可。”


    青硯卻沒有進來,在外麵說道:“小姐,揮毫師兄在外麵求見,似有急事想找小姐,已經等了大半天了,小姐是否想見他。”


    阿諾放下手中的發簪,揮毫?找我?阿諾算算,距上次王行說的三日已快到,揮毫不去找王行複命,卻為何到莫言醉來找她,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麽為難之事,想到這裏,便走出房門,見青硯在門口站著,說道:“青硯,此事事關重大,你去找你家公子過來,另外,安排揮毫在外廳之內等我,我馬上過去。”


    青硯不知何事,但見阿諾麵色嚴肅,又提到王行,便立刻應聲而去,阿諾站在門口,心中暗暗盤算,卻又未曾先去,王行手下的四人,青硯最為應心,辦事牢靠,一切都可以托付,素錦雖是麵上冷傲,卻是個外冷內熱的小貓,墨香看似斯文有禮,簡直是王行的翻版,卻也是看得透的,唯獨這揮毫,她卻一點都不了解,揮毫是四人之首,又深得王行器重,之前的幾個交鋒之中,阿諾都敗下陣來,如今他來找自己,不拉上王行,心中怎麽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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