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為什麽不說早安？“醒了？”盧涇的聲音在安靜的室內聽起來很清晰。薑煜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和盧涇因為安荻的事鬧得有些不愉快，後麵因為其他人的稱呼讓他也覺得是盧涇給那些人講的，隻是到昨晚盧涇那一問他才知道是因為第一次喝酒時他給盧涇說有個基佬追自己時被別人聽到了，又互相在私下傳開的。“嗯。”他淡淡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繼續，“昨晚我喝多了.......”盧涇打斷了他：“他在你旁邊嗎？”“沒，怎麽了？”“薑煜，你直接正麵回答我，你喜歡他對吧。”盧涇沒等他開口就強硬地繼續，“你先別著急反駁。”薑煜有些頭痛地捏了捏太陽穴，盧涇和他一起長大也的確足夠了解自己，他就知道一旦盧涇看到就躲不過被發現的這天，他歎了口氣隨後才開口：“我不知道，我很迷茫......”“你慢慢說。”盧涇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他一開始說追我，我不討厭也不歧視同性戀，但是我覺得我說了我不是gay還被人這樣纏著就覺得很惡心，所以當時我才會對你說討厭他那些話。”薑煜開始把他和安荻的相識重新梳理了一遍，“讓你跟著我帶上對他的初有印象，但是卻不告訴你後麵我和他的事情，那天對你出手你一定覺得莫名其妙吧........”"兄弟之間不說抱歉。"過去都過去了，盧涇不想再談，但是越聽越能窺探到薑煜的內心，隻是比起這個他更想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你現在是怎麽想的，你把他帶回去了，然後呢？”“喝多了，睡了。”薑煜捂住臉，聲音聽不出情緒，“我不知道.........我從來沒喜歡過男人，我感覺我像是本能地被他吸引，我願意和他呆在一起，也會不爽他和其他人的親密，但我總怕我靠近了.........”盧涇越聽到後麵越能感覺到薑煜的無措。“你懂嗎，我怕靠太近後我再也回不去了。”“薑煜........”他有些無奈，他當然明白突然喜歡一個男人對他們這種一直直著的人來說有多難接受，盧涇就是現在想象讓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他都會覺得離譜和不適，薑煜這段一個人的心理掙紮又會好到哪裏去？“所以你才一直在林璐遙和他當中徘徊？”薑煜垂下眸：“我開始有想過和林璐遙交往，不過那時發生了一些事，我感覺我越來越看不懂自己在想什麽了，所以後麵和她說開斷掉了聯係到這次才見麵。”林璐遙對自己來講就像是走在鋼索上的一條退路，如果在和安荻的相處過程中他感到有超越安全距離的時候，他便想回到那條退路和“正路”上。他能意識到這對於林璐遙並不公平，因為他前麵給予過她期待，也讓她留在過原地等待，就連到最後拒絕也是帶著模糊和猶豫。如果不是林璐遙試圖站到自己身邊那個位置時，也許他們還會這樣耗很久。薑煜承認自己在這條路上就是渣得徹底，因為自己的看不清，自己的害怕麵對，所以才傷害了兩個人的真心。“哈........”盧涇不知道怎麽安慰薑煜，但是他也怪不起來安荻。安荻是大大方方地追的薑煜，沒有用任何卑劣的手段去勾引去迫使薑煜彎掉，薑煜也的確對他動了心。感情其實就是兩個人的事，它很奇妙，作為旁觀者你無法阻擋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心動，因為化學反應是私有的。隻是同時他也替林璐遙感到惋惜，林璐遙出現的時機如果再早點，早到薑煜還沒有心動，早到他還不認識安荻，也許他們就會順理成章地交往，也不會讓女生經曆這些糟心的事。可是感情這個東西它並沒有先來後到和公平可言。“現在林璐遙你已經徹底拒絕了，那安荻呢，你有想好過怎麽麵對嗎？”薑煜看了眼落地窗外的海景，陽光射進室內有些刺眼，心裏那塊埋著的不願麵對的東西像是被陽光逐漸剝開了來：“我不知道，他人走了，也沒留下任何消息,我........”他幾乎從來沒有主動給安荻發過消息，於他而言讓自己現在主動就像表現出他很在乎安荻，可是他要怎樣開口，問安荻知不知道他們睡過？盧涇能看出他的猶豫，他不了解所有的前因後果，也不會幹涉薑煜，這次就當他徹底和自己說開：“你好好想想吧。”“意思是這個企劃現在是這邊廣告商想做嗎？”安荻剛結束幫一個網紅朋友的造型拍攝，這個點了還在打車去楚黎現在實習的那個律所路上，楚黎剛入職的那家律所在a市黃金地段，挨著商圈吃得也多，今天就是去補上給楚黎的入職慶祝餐。“是我現在對接的這個品牌他們一直對這個想法很感興趣，再加上最新產品主要是針對女性來推廣。”溫柔的女聲從電話裏傳來，“我把企劃書發你，你看你有空我們交流一下想法，你那邊模特都有嗎還是讓品牌方找？”“好呀brenda，我看下我時間安排和你聯係吧。”安荻望了一眼亮起了的綠燈，“我這邊如果她們願意的話，我可以找。”“行，那你空了聯係我吧。”掛掉電話後安荻靠在車窗口，他回a市已經快一周了，生活也逐漸步入了正軌。一切好像和以前的步調差別不大，但是一個人單幹之後遇到的困難也確實會多很多，隻是這次他不會在忙完工作後再追著一個人跑了，也不會每天睡覺和起床都會習慣性地給一個人發消息了。他現在才很真切地感受到，他和薑煜如果不是自己製造的那些遇見和偶遇，他們完全就是兩條線上的人。他是一個普通的時尚圈打工仔，為了溫飽活著的社畜，而薑煜是一個還在大學讀書訓練的大學生，無憂無慮的富二代，無論是地位還是社會環境就是無法相交的。他以前和薑煜聊得頻繁，現在再回頭看基本都是自己先開始的話題和單方麵的輸出。這幾天他偶爾也會想薑煜，畢竟薑煜那張臉和他那些難得的照顧以及所展現出對自己的占有欲，讓自己完全不留戀的去放手他也沒那麽快能做到。隻是他一想起又覺得心髒那股酸麻又開始襲來，到最後會變成抽痛。因為這些背後還有另外一個不知情的女生，薑煜無意識給自己輸出的錯覺，以及讓自己覺得他就要心動了的等待和竊喜，還有他朋友在背後看待自己像是茶餘飯後消遣一樣帶著羞辱的態度。認識他，喜歡他，追他，於安荻而言就像是一場艱難的攻堅戰，隻不過到最後輸得最徹底的還是自己。有的人對一段感情還沒食髓知味就要親手把它從心裏剮掉。到餐廳的時候，楚黎穿著一身輕熟職業裝坐在那等他，看到他來了趕忙揮了揮手。“好難見到你穿成這樣。”安荻有些意外，隨後誇讚，“現在是都市麗人了。”楚黎明顯還是不太習慣這身穿搭：“得了，想姐的學院oversize和夜店穿搭了。”“不一樣的風格嘛。”安荻順手從包裏給了楚黎一個盒子，“這個應該和你這身挺搭的，明天上班戴著，顯膚色。”“這個很貴吧。”楚黎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牌子，打開盒子一看裏麵是條水鑽項鏈，趕忙推拒了回去。安荻還是塞回了她手裏：“品牌方送的拿著吧，我給你和我媽一人拿了一條，在這個圈子裏混了這麽久我總能撈到點好處吧。”“和阿姨一個待遇了。”楚黎聞言也沒再拒絕了，“那我的榮幸，謝謝寶。”“沒事。”安荻沒覺得有啥，順手叉了一塊炸牛奶，看著楚黎收好後發呆的模樣有些莫名，“咋啦，工作遇到煩心事了？”楚黎回過神來，咧開嘴笑了笑：“沒，就是忽然覺得認識你這麽久了，越久越覺得你真的很好，所以一想起那些.........”她沒繼續說下去，安荻也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麽，這些日子她都在為自己打抱不平。安荻岔開話題，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我一直都很好的寶貝，話說方彌鬱也要回國了吧，昨天還在給我發消息。”楚黎也不說那個事情了：“就這個月了，他去santa那個品牌做服設，挺適合他的，暗黑風。不過他家也有錢，之前還和我說準備自己做個潮牌。”“先學點東西，成熟了可以單做。”“你們都在時尚圈摸爬滾打，就我在一個這麽正式的地方上班啊可惡。”楚黎小聲嘟嚷。“以後我們有什麽糾紛就靠楚律打官司了。”安荻安慰道。兩個人聊了一會兒，楚黎找服務員要紙的時候安荻看了一眼手機的消息，隻是沒想到打開的時候卻有個意想不到的人給自己發了微信。j:在幹嘛？j:為什麽現在不說早安了。“安荻？怎麽了？”楚黎剛拿到紙，抬起頭就看到剛剛本來聊得很開心的安荻看著手機一張臉沉了下來，“工作上的事嗎？”安荻搖了搖頭，一瞬間甚至都說不上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第43章 把他刪了薑煜在手機前糾結了起碼十分鍾才把這兩句話發出去，發出去的那一瞬間他甚至想撤回。安荻已經消失快一周了，他有的時候都會在想會不會從衝浪過後一切都是他自己做了一場夢。“你是不是後天開學了，那你明天飛機走？”盧涇看著薑煜抱著手機一臉嚴肅有些莫名，“怎麽了？”薑煜把手機屏幕一鎖，仰躺在沙發上：“嗯，上午走，發消息。”盧涇挑起一邊眉毛，有些揶揄：“給誰啊？”“........”薑煜半天說不出那兩個字。盧涇一下就了然了：“你是不是被人耍了，怎麽睡了就跑啊？”薑煜一張臉立馬沉了下來，安荻本來就在追他，可是談戀愛最後都得上床啊，現在他倆跳過了中間那個步驟直接一步到位，所以安荻是不是覺得反正也睡了就不用追他和他戀愛了？“喲。”盧涇看著薑煜不說話的樣子，有些幸災樂禍，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發小優越的外形，“還有你被人釣的時候啊？”“別吵。”薑煜皺著眉又看了一眼手機，本來隨時都是秒回的那個人現在過了快一分鍾了也沒動靜。盧涇頭一次看見薑煜這麽在意一個人的時候，以前薑煜談戀愛感覺都不太上心，大多都是人女孩黏著他：“你發了個啥？”“.......我問他在幹嘛，為什麽現在不發早安了。”薑煜怕盧涇不理解後麵半句的意思，頓了一下補充道，“他以前基本每天都給我發。”“..........”這次輪到盧涇沉默了，薑煜就是被人追著跑久了，所以讓他第一次站到其他角度和人對話才能發現他有多直接生硬。“幹嘛？”薑煜看著盧涇一言難盡的表情，“難不成我問他你還記得那晚的事嗎？”“你今晚還是早點收你回去的行李吧。”盧涇站起身不打算和薑煜周旋了，有些打發。他不知道前因後果也不懂兩個男人的事，看著薑煜第一次在感情上吃癟他也有些點說不上的看戲狀態。“喂。”薑煜又在後麵叫了盧涇幾聲他都沒理，他有些煩躁地把手機甩在了一邊。楚黎看到薑煜給安荻發的什麽的時候，一張臉五官都快擠在一起了：“這什麽玩意兒？怎麽著，他是皇上？你還得每天給他請安？”安荻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薑煜突然發這個什麽意思。“你這備注怎麽還沒改？還天菜？改成狗渣男算了。”楚黎看著就來氣。“我這不是沒聊了嘛，就沒打開改過。”安荻安撫地看了一眼楚黎。“氣死我了，你快給我把他刪了，什麽玩意兒啊這都。”楚黎越說越大聲，恨不得親手幫安荻刪掉，“吃著碗裏的還看著鍋裏的，他女朋友知道嗎，要不是因為你我真恨不得給他在學校貼個大字報讓那些女生都看看他什麽德性。”“別氣別氣。”安荻看著楚黎比他還激動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來，他知道楚黎是為了他好，不想讓自己再和薑煜有牽扯受到傷害。安荻點開薑煜的個人信息那裏猶豫了很久，他和薑煜的認識就是從要到他的微信開始，現在要他刪掉就像從今往後這段故事徹底過去了。或許這對於別人來說就是一場失敗的單戀而已，但是對於自己就是一場記錄。記錄他的一見鍾情，記錄他對薑煜單方麵的追逐，記錄薑煜對自己偶爾流露的施舍一樣的溫情，記錄他的失敗，記錄他的自作多情，記錄他荒唐又可笑的舔狗生涯。楚黎看著安荻垂著眸，因為光線的原因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安荻手指在上麵戳了兩下，隨後楚黎就看到安荻抬起頭，搖了搖手上的手機，換上了一張明豔的笑臉：“都結束了。”楚黎看著他這個樣子，心生不出安荻刪掉薑煜後自己的開心和慶祝他的解放，甚至一瞬間心裏也悶得有些慌。安荻在和楚黎結束晚飯後，第二天中午和brenda約了個時間在就近的咖啡館見麵，brenda剛坐下就把包裏的企劃案拿了出來。“你那天聯係我我還挺開心的，本來也一直想讓你來做。”brenda捧住臉，“就是說單幹就是自由啊。”安荻接過翻了一下，這是個最近新興的國產美妝品牌，在女性當中算知名度很高市場占有率也較高的品牌。它們最新的產品是彩妝盤，這次因為撞上了同期國外一個大牌美妝的新品，所以想打出自己的特色來推廣，公司目前主打的概念和brenda給他提過的一樣，就是挖掘不同的女性美。“你當時和我提是因為你身邊有人選了嗎？”安荻想到了阿敏姐的樣子：“是，就是看到她的時候就想到了，不過我覺得這個概念可以拓展成對美的多樣性和包容性，模特的話我這邊偏向於找素人，就是大家身邊日常就能見到的女性，代表普羅大眾。”brenda點了點頭：“這個主意可以，就是找到完全符合品牌形象定位的比較難，我和那邊廣告策劃聊聊，對於模特你還有什麽想法嗎？”“模特我這邊也可以幫忙找找，我做造型時會盡量根據她們的特色來展現她們在短片中的魅力。”安荻腦子裏已經有了一個大概初步的規劃，“我看新品這次不是九個色嗎，就找九個模特，我可能希望她是一個單親母親，或許是一個普通女大學生，也或許是長相上非常規美的女生，總之年齡職業體態風格我不做限製。”“好的了解。”“總之要找對自己自信的女生，我希望造型結束後她們更能把這種自信展現出來。”安荻想了想補充道。brenda咧開嘴笑了：“哈哈自信，你要是女生我就直接找你當模特。”“anyway，這是另外的價格。”安荻眨了眨眼。等brenda一走，安荻就開始聯係了自己這邊早已心儀的人選，阿敏姐一聽這個概念和策劃答應得特別爽快，還說沒想到自己有天能拍廣告短片了。關於想找的大學生，他優先想的就是找自己學校的比較方便，他先聯係了楚黎，楚黎說學校有自媒體上的小網紅，還發了他照片，但是他都不太滿意，美則美矣但是風格過於千篇一律。最後楚黎說她有個比較推薦的人選，是以前她們院學生會宣傳部的副部長，是個胖胖的女生，很愛笑也很大氣，每次總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穿衣也很大膽，說她就是不太在意別人目光的那種。安荻聽下來覺得很滿意，還要來了女生的照片，的確是隔著照片也能看到她的那份開朗和自信。“我明天想見見她可以嗎？”安荻給楚黎發了條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