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風中的輕語,神明的歎息,明明隻是極為輕柔的一句話,卻讓人感受到春日般的溫暖。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仿佛有著某種難以理解的神秘力量,令海傲心中的憤怒和焦躁瞬間平息了下來。


    隨著海傲腦海中那個溫和的聲音突兀響起,一道柔和的金黃色光芒瞬間從天而降,將海傲的全身上下全都籠罩了進去。


    隨著淡淡的聖光照耀了下來,海傲立刻感覺到一股溫和的力量將自己已經凝聚起來的鬥氣全都化解了開去。


    刹那間,方才還在熊熊燃燒的大片赤紅烈焰竟是全都消散在了金色的聖光之中,化作了點點的火星。那威力極大的神之鬥技——戰神之怒所產生的狂暴烈焰,居然是在轉眼之間就被著金色的聖光所完全化解!


    海傲緩緩抬頭,隻見石階的盡頭處,十幾個身著華麗鎧甲或是長袍的矮人們站在了一起,俯視著自己和身後的穆迪爾等人。


    他們的身上幾乎都散發出一種純潔而神聖的強大氣息,那是現在的海傲還遠遠不能觸及的境界。


    而在他們的最前方是一位麵色慈祥的老者,身著一件純白金邊的華貴長袍。此刻,他的右手攤開為掌,掌心正要要對著階梯下方的海傲,散發出一圈淡淡的金色聖光。


    看來,無論是剛才腦中突然想起的聲音,亦或是將戰神之怒的火焰瓦解的聖光也好,看來全都是這位老者的所為。


    塔諾克看到從天而降的金色聖光後,立刻轉過了身子。當他的視線落在那位衣著華貴、麵色慈祥的老者身上時,立刻單膝跪下行禮:“伍德大人,這點小事便驚動了您實在是萬分抱歉!”


    聽到塔諾克的話,海傲心裏一動:“這個慈祥的老人就是聖光大教堂中的最高領導者:伍德-銀須大主教?”


    那麽既然他出來了,看來金鴻的事情多半有戲。


    那位老者掌心的光芒逐漸淡去,溫和一笑:“無妨,你先起來吧。”


    說著,他右手一揮,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立即從塔諾克的身上冒出,柔和的力量順著光芒將他的身子扶了起來。


    做完這個動作後,伍德大主教的目光又轉到了海傲身上,身形微微一顫。下一刻,一陣金光閃過,他的身子竟是憑空消失,瞬息後就出現在了海傲的麵前!


    海傲渾身一震,心知如果麵前這位老者想要對自己不利的話,恐怕半秒鍾不到,自己就得趴在這台階之上。


    伍德大主教卻並沒有對海傲動武的意思,而是笑著問道:“孩子,你就是剛才呼喚我的人?”


    “是的,伍德大主教閣下。”麵對實力如此高強的強者,海傲確實是生不起半點反抗之心。而且,還是在剛才自己在人家門前亂砸了一個鬥技的情況下……


    更何況,金鴻的事情還得拜托他幫忙呢,自然是要表現得客氣一點才行。


    然而,海傲剛剛說完這句話,渾身陡然一震!


    他突然感覺到,伍德大主教那雙溫和的眼眸中,仿佛有著某種極為奇特的魔力。在那目光的注視之下,自己居然是有一種全身上下都毫無秘密可言的感覺!


    在這道目光之中,自己體內的戰神血脈,似乎是忽然產生了某種奇特的感應,微微的抖動起來!


    這種異象僅僅是持續了兩三秒鍾,繼而就消失不見。在伍德大主教收回了那種目光之後,海傲的那種被窺視的感覺也立即隱沒得無影無蹤。


    雖說時間極為短暫,但海傲並不認為方才的這種感覺是他的錯覺。這隻能說明,伍德大主教自身的實力已經強得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當下,海傲在心裏直接將這個溫和的老頭子定義為了極為危險的人物。


    伍德大主教點了點頭,道:“海傲先生,您是索科爾閣下的朋友對吧。我剛才在房間內,隱約聽到您說有一位需要我拯救,這是怎麽一回事?”


    “是這樣的,我和索科爾有個朋友中了一種非常陰毒的詛咒。在軍營的時候,一位名叫凱特的牧師想要為他療傷,但是沒有起效果。凱特大師說,在矮人族中,這種詛咒恐怕隻有您能夠解除,所以我們才會專程趕來阿肯之城。”


    說著,海傲突然單膝跪下,沉聲道:“我明白我先前的舉動多有得罪,但是為了能夠讓您出現,我必須這麽做。無論是要麵對怎麽樣的懲罰,我都願意接受!我隻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在我接受懲罰之時,您能夠出手拯救我的朋友!他體內的詛咒已經開始發作,正在不停侵蝕他的血肉,時間非常緊迫!拜托您了!”


    海傲這番話誠懇之極,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伍德大主教微微彎下腰,將海傲扶了起來,道:“孩子,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盡力而為,幫你的朋友驅散詛咒。你也不需要接受什麽懲罰,你所做的一切我們都能理解,你就放心吧。”


    “謝謝您,伍德大主教閣下。”海傲感激的點了點頭。


    “海傲小友無須多禮,叫我伍德就好。”


    心頭一直壓著的巨石終於放了下來,海傲不由得長長舒了口氣。他急忙招了招手,示意穆拉德和穆迪爾趕緊用擔架把金鴻從羊車中抬了出來。


    胸口處不斷擴大的烏黑瘢痕,其產生的劇烈痛楚已經令金鴻昏迷了過去。慘白的臉色和不斷冒出的冷汗,看的海傲心裏又是一緊。


    伍德大主教看到擔架上的金鴻時,眉頭突然一皺,下意識開口出聲:“這位身中詛咒的小友,莫非是……”


    “伍德閣下,我們還是借一步說話吧。”看到伍德大主教就要說破金鴻的身份,海傲趕緊出聲打斷,對著伍德大主教使了個眼色。


    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的伍德大主教對海傲露出了個歉意的笑容,急忙命人安排起來,帶著海傲等人走上了階梯。


    然而,剛才與海傲交手的塔諾克,此刻卻是站在原地,並沒有立即離開。


    他凝視著海傲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有著一道精芒陡然閃過。


    “剛才的那個鬥技……熊熊燃燒的烈焰之中,仿佛滲透著一種令我都感到膽寒的恐怖氣息!”


    塔諾克心有餘悸的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低聲自語:


    “明明不過七級鬥者的實力,居然能夠施放出如此恐怖的鬥技……這個坎普族的少年,究竟是什麽人!”


    且不論塔諾克的心思,伍德大主教領著海傲等人步入了光明大教堂之內,進到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裏。在把金鴻放在了堅毅的床架上之後,伍德大主教揮了揮手,把出了海傲以外的所有人都趕出了房間,旋即小心翼翼的拉開了金鴻胸口處的衣服,仔細查看起金鴻的傷勢。


    僅僅片刻,伍德大主教便是眉頭一皺,略略抬起頭看著海傲,緩緩出聲:“這個詛咒的效力很強,恐怕施術者應該是達到了魔導師的實力吧。”


    海傲緩緩點頭,道:“沒錯,對他施放這個詛咒的人,正是魔靈族的夜魄。”


    “夜魄……那個魔靈族百年不遇的魔法天才,擁有元素共鳴天賦的夜之魘?原來如此,如果是那個人的話,的確是有可能施放出如此恐怖的詛咒。”伍德大主教心頭一震,旋即恍然頷首。“那麽說來,這位小友果然就是……”


    “嗯,他叫金鴻,是五年前金族滅門慘案的幸存者。”知道伍德大主教已經看出了金鴻的身份,海傲也沒有打算再做隱瞞,老老實實地說了出來。


    “果然如此啊!”


    聽到海傲的回答,伍德大主教歎了口氣,伸出右手懸在金鴻胸口的上方。霎時,一股柔和的金色聖光瞬間湧現,覆蓋在了金鴻胸口烏黑的皮膚之上。


    “老夫當年與金族族長金武也是有著很深的交情,就衝這點,我也會盡全力挽救金鴻小友的生命。”伍德大主教又是長歎了一口氣,眼中有著一種莫名的悲傷。“五年前的悲劇,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啊!”


    海傲默然。他沒有經曆過那樣的悲劇,然而,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隻剩下自己可以相信,這種感覺一定很不好受……金鴻的世界,恐怕就是這麽的孤獨罷?


    淡淡的金色光芒中,有著一種聖潔而溫暖的氣息,仿佛可以令人的心靈平和下來。金鴻臉上痛苦的神情,也隨著那聖光的持續增強而緩解了下來。


    一絲絲淡薄的黑色霧氣,緩緩的從金鴻胸口處的皮膚上冒了出來。然而這些黑氣剛一升到半空中,立刻便撞上了伍德大主教手中的金色聖光,發出“嗞嗞”的異響。


    在金色聖光的籠罩下,每一絲滲透而出的黑色霧氣,都在片刻之間化成了虛無——那些黑氣正是金鴻體內詛咒的具現,如今在伍德大主教的全力施為之下,根本無法逃脫被這純淨的聖光所淨化的命運。


    一絲又一絲的黑色霧氣接連湧出,但都無一例外的被聖光所淨化。短短的十幾分鍾,金鴻胸口處的烏黑瘢痕,居然就已經消散了一小半,這令海傲不得不感慨伍德大主教的實力之強。


    而隨著黑色霧氣的離體,金鴻的臉色已經開始漸漸好轉起來,呼吸也逐漸趨於平穩,先前一直冒著的冷汗也終於是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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