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顏一直都在思考著君暝痕說的話。


    她就要出宮回丞相府了,想與君明佑做最後的道別,這次說完再見之後,以後,她以後不會再靠近他了。


    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與如今的現實妥協。


    “小殿下,臣女如今要回去了,特地來和小殿下告別。”


    她在宮中無目的地尋了許久後,看見了眼前懨懨欲睡的君明佑。


    君明佑玩累了,看見了顧傾顏卻清醒了許多。


    語氣中隱有不開心:“大姐姐要走了麽?”


    顧傾顏點點頭。


    “那大姐姐以後還會陪我玩兒麽?”


    看著小小少年天真純粹的目光,顧傾顏揉了揉他的腦袋,神色愧疚。


    她真的不值得這個傻傻的少年這樣喜愛。


    一旁的奶娘到禦膳房端來了一盤糕點過來,放在小明佑的跟前。


    見他們正在說話,默默地退下了。


    君明佑小心翼翼地遞上一塊兒糕給顧傾顏,語氣中隱有不安:“大姐姐,明佑請你吃糕……你不要討厭明佑好嗎?”


    顧傾顏接過糕,卻沒有吃,她微笑著將糕塞進小少年的小嘴裏。


    “你看起來很喜歡吃這個糕,就不要分給臣女了,小殿下今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哦,小殿下,再見啦。”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看起來便惹人心憐的小孩兒,可顧傾顏知道,君暝痕對她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宮裏沒有人是簡單的,哪怕是眼前這個單純的小少年,即便他是,那他身邊那些好的或是壞的的勢力,也不好對抗。


    以她之力,螳臂當車罷了,況且她還深深地讓那位太後鄙棄厭惡著,這樣的她,也許還會連累了這善良的孩子。


    小殿下,再見了。


    顧傾顏的身影越走越遠,當奶娘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君明佑一個小小的身影呆坐在原位。


    他,在哭。


    “小殿下,您怎麽了?”奶娘的聲音平淡不帶感情。


    她是在詢問,卻並不關心。


    而君明佑一聲不吭,就看著顧傾顏的背影,小小的少年目露哀傷。


    白寒看著這一幕,看向身邊的君暝痕道:“殿下,那個奶娘有問題的這件事情,您為何不讓屬下告訴顧小姐?”


    他方才特地奉殿下的命令去跟蹤了這奶娘,就見她鬼鬼祟祟的在禦膳房裏搗鼓著些什麽……


    回來之後,他請示太子殿下想告訴顧小姐,可殿下卻製止了他……


    君暝痕卻沒有回答他的疑惑,隻看著君明佑,淡淡地道:“太後終究還是動手了。”


    白寒不解:“殿下這是何意?”


    “你以為十七為何會到這個年齡了,卻連說話還那般艱難?”


    白寒沉默,確實,小殿下他……不太對。


    “這便是我們的尊太後一慣的手法不是麽?”


    君暝痕偶爾也會想起,十七經常與他說的——太子哥哥,十七頭疼,好疼好疼……


    白寒驚愕:“殿下的意思是,全是太後……”


    君暝痕目光淺淡地看著君明佑。


    “她終於動手了,對十七來說,何嚐不是解脫?”


    君明佑自小就被用了慢性的毒藥,導致本該聰明伶俐的少年,變成如今的模樣,還要時不時地被折磨。


    他亦曾找過太醫幫著救治,但太醫說,最多隻有幾年的時間,病症發作也隻會一次一次的嚴重,最終折磨到死。


    這樣對待一個孩子,隻因太後知了他並非真正的皇室血脈。


    嗬。


    白寒還是不明白:“那主子,顧小姐……她要怎麽辦,若是……”


    君暝痕想起了那張倔強的臉,目光幽幽:“她的棱角過於鋒利,是要打磨打磨了。”


    ……


    這一天對顧傾顏來說,是意義非同尋常的一天。


    這一天,也改變了她命運的軌跡。


    這一天晚,她又一次被傳召進宮。


    因為——


    這一天的夜晚,十七皇子,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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