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平拉著鍾小妹的小手,磕磕絆絆的踩著腳底下散碎的礦石追上了正緊跟著掘進機拚命向前掘進的朱永涵,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聲地喊道:“永涵,讓掘進機先停下來。.org”


    “什麽?”朱永涵用手攏住了耳朵。


    郝建平鬆開了鍾小妹的小手,雙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不追問什麽原因,朱永涵使勁的點了點頭,跳上了正在工作之中的掘進機,使勁的拍了拍如坦克一般結實的駕駛艙,衝著裏麵的駕駛員同樣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駕駛員呼著大氣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掘進機轟鳴著停了下來,巷道中的人在這突然而來的安靜中,竟然覺得就像是心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的輕鬆,後麵追著清理礦石的那些救援隊員中竟然有幾人一屁股坐了下來。


    郝建平用手指著後麵已經被甩開二十餘米的那些救援隊員說道:“永涵,這樣太危險了,掘進機一定不能跟加固巷道的人拉開安全距離,否則如果發生二次塌方,咱們這台唯一有效的救援機械有可能就會被埋在下麵,到那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喀嚓~”似乎是為了印證郝建平說的話,在郝建平身後不遠的巷道頂上掉落下來一塊海碗般大的碎石,碎石落地的聲音在這突然靜下來的巷道之中顯得格外清晰。


    朱永涵伸出袖子不顧形象用自己身上的範思哲抹了一把黑乎乎的臉孔:“郝總,我知道了,等一會兒他們追上來,我一定讓施工保持在五米的安全距離之內、、、、、、”


    “好。”郝建平應了一聲,拍了拍朱永涵的肩膀:“下麵的工作就由你全權處理,至於其他的事情,等到救援工作完成了以後咱們再說。”


    朱永涵使勁的點了點頭,眼中浮出了淚光。


    郝建平既然能夠直言不諱的跟他談這件事兒,那麽說自己的努力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不然的話。來找他談的人恐怕就已經不再是郝建平了。


    郝建平用頭上的礦燈照了一下鍾小妹,在昏暗之中摸索著又把鍾小妹的小手拉了起來。


    沒有別的意思,在這種隻有掘進機前後照明燈照明的相對昏暗的環境中,男人應該給女人盡可能多的關愛,這是男人的義務。


    “喀嚓~”又是一聲墜落聲響起。這一次近在咫尺。


    郝建平、鍾小妹和朱永涵不約而同的仰起了頭。安全帽上的三盞礦燈同時照到了巷道頂上。


    “喀嚓~”一條巨大的裂縫形成,就在郝建平與鍾小妹的頭頂。


    “不好。”


    “郝總小心。”


    在郝建平攔腰橫抱起鍾小妹的同時,朱永涵已經猛地撲向了郝建平和鍾小妹兩個人。


    郝建平抱起鍾小妹柔軟的嬌軀迅速閃到緊貼在洞壁的地方,按照慣例。靠近洞壁的地方相對安全一些。


    朱永涵已經伸手拉住郝建平,猛的把他們向掘進機的方向甩去。


    剛才從他的角度他已經看到了郝建平背後發生的情況,而現在郝建平躲的這個位置就是最危險的一個位置。


    剛剛從掘進機裏鑽出來準備休息一下的駕駛員已經嚇傻了,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郝建平剛才靠著的那麵洞壁自巷道頂開始緩慢的斷裂開來。


    郝建平猝不及防之下。被朱永涵甩了一個趔趄,抱著鍾小妹蹬蹬蹬向前奔出了十幾步,可想而知朱永涵使出了多大的力氣。


    反作用力之下,朱永涵自己向反方向倒退了幾步,還沒有等他做出及時的反應、、、、、、


    “轟~”整個洞壁在一陣震響之中轟塌下來,數百立方的礦石和泥土在瞬間就封堵住了巷道。


    巨大的灰塵揚起。


    郝建平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抱緊了鍾小妹就著朱永涵施加給他的慣性,拚命的向前方掘進機剛剛掘出的那一小塊方寸之地撲去,隻有那裏才距離身後塌方的地方最遠。而且掘進機探出的獨臂也是最好的一個支撐,如果連那都撐不住了,那隻有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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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小妹驚呼著使勁摟住了郝建平的脖子,把自己嬌小的身體緊緊地箍在了郝建平的身上。


    女人的天性,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會拚命抱緊身邊的任何東西。更何況現在身邊的是郝建平。


    “哢、哢、、、”一係列的塌方引起了連鎖反應,並且迅速的蔓延了開來。


    掘進機司機剛反應過來,想要把自己藏進不亞於坦克裝甲的掘進機駕駛室中,一堆碎石夾雜著泥土、煤屑就把他從掘進機上砸了下去。他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被掩埋了。


    已經躲到掘進臂之下的郝建平隻看到朱永涵頭頂上那盞礦燈閃了一下,‘喀嚓’一聲就熄滅了。他心裏一緊,抱著鍾小妹又向掘進臂下方靠了靠,把自己和鍾小妹蜷在了一起,隻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減少塌方造成的傷害。


    巷道中的救援隊員們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塌方嚇傻了,還沒有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掘進機與他們之間的巷道就已經完全塌了下來,如果不是因為這麵的巷道已經得到了加固和支撐,恐怕他們也會受到塌方的波及。


    正在跟礦井下聯係的曾啟明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井下發生了二次塌方,郝建平被埋井下,生死未卜。


    “混蛋”,一向不爆粗口的曾啟明跳了起來,下達了自己作為礦難救援總指揮的第一道命令:“我命令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把郝建平那小子給我從礦井裏挖出來。”


    誰都知道曾啟明與郝建平的私交甚篤,可是在場的官員們還是沒想到曾啟明在情急之間竟然下達了這樣不識大體的命令。


    作為礦難救援總指揮,您就是想把郝建平救出來,也應該用‘被困人員’這個稱呼代替‘郝建平’這個直稱吧?你可是青州地區的市委書記,不僅僅是郝建平的朋友,下麵被埋的也不僅僅是隻有郝建平一個人。


    難道這個郝總真的跟中央某大佬有著莫逆的關係?外界的傳言是真的?


    參與臨時救援的官員們炸開了,迅速用自己的方式傳達曾書記的最高指示。


    曾啟明在臨時指揮部裏轉了幾個圈,伸手從口袋裏掏出了精致的百信手機,迅速撥出了一個電話號碼:


    “顧師長,我是曾啟明。肅市發生重大礦難事故,我請求駐軍參與救援。”


    曾啟明作為青州市的市委書記,按照慣例兼任了駐軍軍分區的第一政委,他就算是直接向駐軍下達命令也不過份,更何況他的身份還擺在那裏。


    掛斷顧師長的電話,曾啟明在指揮部裏轉了兩圈,又撥出了一個電話:“劉伯伯,我這裏發生了重大礦難事故,我請求你們工程部隊派出救援隊伍攜帶救援機械馬上趕赴我們這裏進行援救。”


    一個半小時之後,兩架大型運輸直升機轟鳴著落在了西山礦區,將近五十名工程部隊救援人員迅速從直升機上卸下了兩台小型掘進機,直升機沒做任何停留,轟鳴著再次衝天而起,去運送第二批的救援人員和設備。


    公路上,將近十輛軍用大卡車在開路越野車的帶領下蜂鳴著警笛向肅市的方向疾奔,卡車上站滿了表情嚴肅的解放軍戰士。


    人們詫異的紛紛聚攏到公路邊看著絕塵而去的軍車,紛紛揣測肅市到底又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不過眼尖的人還是看到了那些解放軍戰士手中持的不是新配發的九五式突擊步槍,而是一把把鋒利的鐵鍬。


    井下的救援隊已經被趕來的工程部隊戰士替換了下來,新趕到的部隊在工程部隊某首長的安排下分批次下到礦井之內,進行輔助清運工作。


    肅市的官員們終於知道郝建平在曾啟明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了,在郝建平被埋在礦井下之前,曾啟明隻是按部就班的安排當地的救援力量投入援救,可是等到他得知郝建平被埋礦井下之後,一些常人絕對不可能使出來的手段被他毫不猶豫的使了出來。


    曾啟明臉黑如水的倒背著手站在礦井的出口,不言不行,那些官員們甚至是聞訊趕來的部隊領導們都識趣的不去打擾他,他們看得出來,曾啟明現在絕對處於暴躁的狀態之中。


    也隻有曾啟明自己心裏清楚,郝建平這個臭小子現在對他的幫助有多大。自從他與郝建平結識之後,原本打算用八到十年才走完的路現在用短短三年多的時間就已經達到了同樣的目的,而且上麵現在對他的執政能力也是刮目相看,原本對他未來的定位也有了一些鬆動的跡象。


    這個臭小子不僅智計過人、見識不凡,而且手段更是花樣百出,甚至有的時候可以說這個臭小子有點心狠手辣,可是往往的,這個臭小子的辦法就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辦法。


    包括宋詩韻的事情在內,這個小子給自己解決得都堪稱圓滿,唯一受到傷害的宋詩韻估計在再次有了寶寶之後,心情也會慢慢地平複下來。


    曾啟明不知道自己失去郝建平之後,以後的路是否還能走得如現在這般順暢。


    哪怕這個臭小子以後隻能躺在床上動動嘴,曾啟明也要他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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