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會跟傅司年見麵,微信上也不會說他來到他在的城市。因為他記得傅司年說過,他拍戲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他,不喜歡有人給他添麻煩。所以他每次就離人群遠遠地,躲在車上,也不開車頂的燈,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傅司年工作。有時候一坐能坐一整天。傅司年忙了多久,他就在車上坐了多久,拚命忍著,不要出現在司年的麵前。那是許落嘉覺得最幸福,最平靜的時刻。沒有人打擾他,他可以完全沉浸在名為傅司年的世界裏。他進事務所的時間並不長,然而隱隱約約地感覺到自己產生了一種職業倦怠。可是看著傅司年,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對戲,跟坐在小馬紮上的導演溝通,有時候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翻台詞,等到他正式開始演的時候,那是落嘉最為動容的時候。隔著那麽遠,完全聽不見傅司年說台詞的聲音,可是就那樣看著他的表情,動作,落嘉有時候竟然能默默地流眼淚被戲中的氛圍所感染得。傅司年是一個頂級的演員,永遠不會對他的職業感到倦怠,刻苦,執著,認真,專注。每次偷偷看完傅司年,他都覺得既驕傲又心疼。可是也沒有辦法,隻能默默地愛他,牽掛他,在微信上讓他拍戲注意安全。但是微信還沒回,如果許落嘉向上翻,他會發現,全都是綠色的頁麵。周日午夜三點多左右,許落嘉的飛機降落在b市的機場,盡管再過幾個小時又要去上班,可是他覺得甘之如飴。一切都值得。……再過幾周就是結婚紀念日。今天難得下班早,落嘉看看時間,猶豫了一會,還是打電話給傅司年。謝天謝地,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電話那頭傳來傅司年的聲音,低沉冷感,仿佛就在耳邊低語,“許落嘉。”“忙嗎?”落嘉問。“有點。”傅司年淡淡道。落嘉緊張起來,身體站直了一點,說:“司年,再過幾周就是結婚紀念日了,我去找你,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兩個小時,不,一個小時就行了。我想…見見你。”落嘉的尾音有點垂下去,有點像被雨淋濕的小貓在嗚咽。傅司年靜了兩秒鍾,說:“可以。我們也很久沒見麵了。你什麽時候來,我跟劇組請假。兩個小時吃飯還是可以的。”許落嘉高興得蹦了一下,緊緊地捏著電話,說:“真的嗎?!我,我看什麽時候可以,請到假我立刻告訴你,我一定會去的,絕對絕對絕對不會騙人。”傅司年在電話那頭輕聲哼笑,說:“很高興?”許落嘉點點頭,嘴巴抿成一條線,眼睛裏閃著點點星光。可是一想到傅司年看不見他的動作,他又對著電話說,“對!能看見你,很高興。最高興的一天!”傅司年又笑了一下,是那種從喉嚨間溢出的笑意。落嘉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沒聊一會,傅司年說他要忙了。落嘉沒辦法,隻好不舍地掛電話,臨了還小聲地對電話那頭說,想你,愛你。電話掛斷以後,落嘉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跟傅司年見麵,他的心思立馬活絡起來,他之前去旅遊,向一個意大利廚師學了很久的意大利菜,可是都沒有機會好好地做一次給傅司年吃。現在正好。於是,落嘉把劉海紮起來,拿出不要命的勁頭,拚命地幹活,其中無數次感覺自己在死亡邊緣不說,因為過度疲勞進了兩次醫院不說,終於提前一個月結束掉項目。等到徹底完工那天,落嘉癱倒在工位上,手都在抖,不斷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的戒指,如釋重負地笑笑。落嘉從工位上爬起來,差點給老板跪下,才求了一個星期的假期。請到假以後,他回家收拾了行李,然後立刻飛到傅司年拍戲的城市。四個小時以後,飛機降落。許落嘉依舊在微信告訴傅司年,說他下飛機了。過了大約四五個小時,傅司年才回複,三天後見。三天後就是紀念日。落嘉在影視城附近租了一個公寓式酒店,帶廚房的那種,然後等了兩天左右,從各地訂購的廚房家電和食材陸續送到公寓。直到最後一天,菜譜才徹底決定好,是意大利燴飯,配有烤小牛腿肉,迷迭香煎雞胸,再加上奶油濃湯,最後還要有大冰淇淋。意大利燴飯要用一種特殊的米,arborio米的短粒澱粉製成,先在鍋中無鹽黃油和蔬菜橄欖油,再灑下鮮切的洋蔥,烹煮一段時間,等到洋蔥變得半透明以後,再加入米,攪拌一會,再下白蘭地酒,雞湯等等,這其中要不斷地攪拌  ,讓米粒充分地吸收他們的香氣。煮了大概半小時以後,鍋裏就會呈現一種奶油質地,聞起來非常香甜,呈現出淡淡的金黃色。烤小牛腿肉還算簡單,最難的是迷迭香煎雞胸肉。落嘉在處理雞胸肉的時候還掛念著傅司年,不小心刀斜了一下,手一抖,正好切在大拇指指肉,頓時,豆大點血珠迅速往外冒,一滴一滴地滴在廚房地板上。落嘉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後背發涼,拿紙巾包著手指,結果沒想到,紙巾很快就被染濕一大片,血還在流。他沒辦法,隻好咬牙忍著,去打電話給前台。等到處理好傷口以後,意大利燴飯因為放太久,都粘糊了,他全部倒掉,又重新做。天色慢慢地暗淡下來,落嘉在廚房忙了將近一天,已經做好了意大利燴飯,烤小牛腿肉也可以出爐了,迷迭香的芬芳正在廚房肆意揮舞,冰淇淋也已經變得柔軟順滑,口感綿密。他拿起微信,拍了餐桌上的菜,發了個信息給傅司年:飯做好了,地址已經發過一個給你啦,你忙完了就來吃飯吧。新婚紀念日快樂。然後將菜全部都收起來,防止他們溫度散失。過了半小時以後,落嘉拿起手機看看,發現依舊是沒有回複。他皺著眉放下手機,又站起身,去打掃一片淩亂的廚房。鍋具要洗,烤箱要處理,冰淇淋機要拆卸,還有灶台梳洗台要擦。不知道過了多久,落嘉都把廚房收拾完了,累得腰有點酸,拿起手機一看,還是沒有回複。他用抹布擦了擦手,拿著手機思考了一會,最後還是給傅司年打了一個電話。“嘟,嘟,嘟……”電話一直在響,可是無人接聽。落嘉開始有點著急了,他打了兩個電話,一邊打一邊回廚房看自己的菜,幸好,菜的造型都保持得很好,摸摸盤子邊緣,也依舊是溫熱的。他脫掉身上的圍裙,拿著手機在沙發上坐著,一直反複地看著跟傅司年的聊天記錄,反複確認自己是告訴過他,今天我們要一起吃飯的。傅司年也是答應的。他是很溫柔的人,就一定會信守承諾。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窗外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落嘉才驚覺,已經將近九點。蘑菇湯估計都已經完全冷透了,凝固成一片白色的油皮,看起來有點惡心。許落嘉從沙發上站起來,嚐試著撥打小助理的電話,也依舊是無人接聽,他開始擔心了,擔心傅司年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落嘉急忙打開微博,想在微博上搜索傅司年,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聯係方式了。在微博熱搜上,傅司年的名字後麵跟著一個爆,落嘉心裏一咯噔,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迅速點進去。入目的是好幾張照片,都是深夜的偷拍,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型,落嘉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傅司年。許落嘉的手指一一劃過照片,表情越來越沉默無措。旁邊的那個人是誰?不對,有很多張照片,每一張應該都是不同的人,那麽,旁邊的那些人是誰。許落嘉頭腦一片空白,如墮冰窖。作者有話要說:倒計時了家人們!!第24章 許落嘉雙手撐在桌子的邊緣,腦袋垂著,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上麵的評論仍舊在自動刷新,一條又一條地冒出來。他的眼眶酸澀,任由眼淚掉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許落嘉終於有了動作,他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傅司年。他想問問,這些都是怎麽回事,在他在國外旅行的時候,不對,更早,還要更早的時候,傅司年到底在幹什麽。許落嘉輸電話的時候手甚至有點抖,顫顫巍巍地放到耳邊,等待電話被接通。傅司年,接電話吧,你隻要解釋給我聽,哪怕說一個字,我也信的。連續打了兩個,還是沒有聽。許落嘉沒有停下來,繼續打,繼續打,手機屏幕都要被他戳爛了,電話那頭終於接通了。許落嘉的心跳猛然加速,他低低地叫了一句:“傅司年。”聲音發飄,末尾的一個字,哭腔怎麽藏都藏不住。可是,電話那頭並不是傅司年,而是他的助理小泉。傅哥愛玩,小泉是知道的,之前一直有公司幫他壓著,沒有媒體敢發。隻是拍完這一部戲以後,傅哥想自立門戶了,公司卻不肯,想拚個魚死網破,那些照片就是這樣流出來的。小泉看到照片的時候,滿頭大汗,以為傅司年要完蛋了。沒想到,傅哥,不,是傅總,臉色絲毫未變,隨意扔出幾筆錢,並帶了一個團隊進來。小泉早就隱約察覺到傅司年的來頭不簡單,那吃穿用度,可不是普通有錢家庭供得起的。隻是沒想到背景這麽硬,單是那幾筆錢,就足夠他揮霍幾百輩子了。小泉的心迅速安定下來,現在跟著傅哥的新團隊,在會議室開會。全力公關,組織通稿,聯係營銷號,法務部跟上對接。一切井然有序,有條不紊的,盡在傅總的掌握之中,總算是有驚無險。“讓傅司年接電話可以嗎?”許落嘉說。“抱歉啊,傅哥正在開會,暫時沒空……”“就兩分鍾,求你了,不會耽誤他事情的,隻要一分鍾,三十秒也行,求你。”許落嘉低聲哀求著,已經毫無尊嚴了。“這……”小泉看了看會議室,有點為難。小泉握緊電話,半天不說話,理論上來說,許落嘉是他老板娘。可是看實際的,這位老板娘在傅司年的心裏,怎麽排也排不上號的。“把電話給他!!”許落嘉忍不住憤怒又委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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