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還……還真臍了啊。  本來呢, 王子燁還不確定,懷疑是自己醉了什麽都敢夢,看薛停雲這表現, 居然是醉了什麽都敢幹。  我真行。王子燁整個人得像隻熟透的皮皮蝦, 仍舊抱著抱枕,還略略夾著腿, 縮在沙發上, 腦子裏跟過連環畫似的,嘩啦啦地翻著昨夜那令人身心澎湃的一幕又一幕。  薛停雲熱好牛奶, 吃早點。  餐桌上昨晚被201三子搞的杯盤狼藉,已被早起一步的王子燁收拾幹淨了。  他坐在沙發那邊眼神熾熱地看著薛停雲。腦部的社情尾氣已悉數被排放到了臉部。  薛停雲:“……”  “我有必要解釋一下。”薛停雲繃緊了一張帥臉, 稍稍還是泄露出一絲窘迫, 道,“那是有原因的。”  王子燁點頭表示明白,羞答答地揪著抱枕的流蘇邊,說:“曉得, 是給我的獎勵, 以後我會多多說、說愛你。”  薛停雲:“……”  王子燁誠懇道:“以前我確實是說得太少。”  薛停雲本想從生理角度來科學地解釋,昨夜是不得已而為之,是他為了全勤而被迫做出的妥協……應該很有說服力。  但現在薛老師改了主意, 不解釋了,道:“那你現在先說一句來, 我聽聽。”  王子燁抱緊了抱枕,臉頰發紅, 道:“我真的很……你。”中間那個“愛”字極其輕, 不豎起耳朵都聽不清,但還算是真說了出來。  薛停雲端起杯子喝牛奶, 眼睛瞟向吊燈,瞟向冰箱,瞟向茶幾,最後才落在王子燁身上。  兩人:“……”  王子燁道:“你已讀不回?也……不是很禮貌撒。”  薛停雲又瞟向茶幾、冰箱、吊燈,道:“那我也……你。”  王子燁吹毛求疵道:“省略號那裏,你嘴都沒張,這不公平。”  薛停雲道:“講公平是吧?晚上我下班你臍……你還我。”  “……”王子燁一秒聾了,兩指按著太陽穴,道,“剪秋,我頭好痛,昨晚喝太多了。”  薛停雲也不搭理他了,自顧自吃完飯要去上班,拿了外套和車鑰匙,就要走。  “薛老師,我送你上班呀。”王子燁又跟過來,扭捏地想獻殷勤。  “算了,”薛停雲客氣道,“王老師,您這熊樣,我怕您開車撞樹上。”  他開門走了。  王子燁隻得折返回來,又攬鏡自照。  雞窩頭,紅臉蛋,眼角還沾了一粒宿醉的眼屎。  好一副熊樣。  “這都能讓薛老師臍你啊?”王子燁對著鏡子指指點點,“男人,想必你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魅力。”  他回到薛停雲床上,回味並自我陶醉,半夢半醒地到了九點多,小簡和秦陣起了床,各自家中都還有別的事,跟王子燁道別。  走前,朋友們還替他煩惱工作上的事,都叮囑了兩句。  秦陣道:“你好好想明白,不管什麽決定都別太草率。”  小簡則說:“需要幫忙跟我說,公司和霍總那邊都不用擔心,我來搞定。”  王子燁:“……”  他這一早上隻顧著懷念昨夜風情,被同居人展現的新時代風采迷住了,幾乎都忘了還有這事。  等基友們走了,他想來想去,終究還是不舍得這大好的機會。  一忽兒想得膨脹起來,導演都說他人物小傳寫得好,肯定了他對角色的理解,他演技又不差,進組後一定能很好地完成這角色。  一忽兒又想起原著和劇本裏,角色的重頭戲在35歲以後,若是從這點上來說,他似乎沒有那位年長他十餘歲的中戲師兄更適合。  但合同都快走完了呀。  但師兄戲也很好呀。  戲好運氣不好也不行,這行還是要看命的。  可王子燁你算什麽好命?真好命就不會紅了又糊了。  起碼我紅過,師兄就是沒有紅命嘛。  人家有,這次可能就是師兄魚躍龍門的機會。  哈,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是內娛杜甫嗎?還要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先顧好你自己吧。  ……  不買房了嗎?不養薛老師了嗎?還想薛老師再為你進廠打幾次工嗎?  ……  王子燁腦子裏兩個小人打架,打得他腦仁都疼。最後把劇本蓋在臉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願再想,該忘卻這些本不必在意的波折。  該去專心地演好自己的角色,該去關愛自己的家庭和愛人,不要去對他人命運做無謂的關心。  不要妄想自己在這江河日下的行業洪流中能夠獨善其身。  人人是泥沙,人人是螻蟻,人人隨波逐流,人人在這千裏之堤上,自顧自築著巢穴。  你憑什麽不!你憑什麽不?你憑什麽不。  *  劇本從王子燁臉上滑下來,他睡得迷迷瞪瞪,朦朧中聽到手機在響。  牆上掛鍾的時針已經走到了下午四點,補了一覺,他的狀態和心情都好多了。  是許久未見的蔡巡來電。  王子燁笑道:“喲,你回歸了?這次休息夠久的。”  蔡巡笑了一聲,說:“我聽我經紀人說,你後來還跟她打聽過我,哥,謝謝你還關心我。”  王子燁聽他聲音不太對,道:“怎麽了?病了嗎?”  “沒有。”蔡巡道,“身體挺好的。”  這次王子燁聽出來他是在哭,無奈道:“大白天的,別這樣。這麽大人了,控製控製自己的情緒。”  蔡巡哭得抽鼻子,道:“哥,你說得好對,我就是什麽本事都沒有,去798賣唱都會餓死,根本不配被人喜歡,也不配被人愛。”  王子燁:“……”  蔡巡碎碎念了一堆,最後道:“如果沒了我爸,我什麽都不是。”  王子燁心想,哦豁,四千萬少女的夢碎了,不過總結得很對,我圈確實快淪為二代們的遊樂場後花園了。  “哥,”蔡巡道,“我進這行,沒認識幾個好人,我經紀人阿姨,還有你,就你們倆,沒有了,這行的人為什麽都這麽混蛋啊……”說著發出了幹嘔聲。  王子燁聽他語無倫次,處處透著奇怪,一邊問道:“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不介意的話,跟我說說吧。”  一邊給他經紀人發微信,問蔡巡人在哪兒?告知對方蔡巡在電話裏的情況不對,懷疑他要不是嗑了藥,要不就是病發了狀態很差。  蔡巡斷斷續續說著沒章法的話。  他經紀人很快回複了王子燁,說自己立刻過去看看,又說:“我離得遠,他搬去你們那個小區住了,你方便過去看看嗎?”  王子燁大驚,心道蔡巡你一個愛豆,做什麽不好,怎麽還當我的私生飯了?  按照經紀人大姐說的門牌號找過去,王子燁有點懷疑蔡巡沒準在電話裏是演的。私生飯裏頭可沒什麽好東西。  到門口,他先按了門鈴,沒人開,猶豫了下,還是按了經紀人告知的門鎖密碼,門鎖嘀嘀,開了。  王子燁渾身戒備,小心地踏進門去,總覺得蔡巡可能會躲在裏麵,正要整蠱他。  不愧是存款一個億的當紅愛豆,這房子套內比他和薛停雲那邊大了至少一倍。  從門廊來到最裏麵的主臥,他警惕地走了足足四分鍾。  主臥床上,蔡巡穿了一身正裝,雙手交握著放在腹部,平躺在大床中央,雙眼合著,麵容安詳……安詳……  王子燁一個激靈衝了進去,床頭桌上放了空了的一個酒瓶和一個藥瓶,藥瓶身上貼著的藥物使用說明,赫然是吃了一整瓶會死的東西,那酒就平平無奇了,售價十二萬吧……尋死還要炫一把。真不愧是你啊菜豬。  幸好蔡巡夠瘦,王子燁連背帶抱,輕鬆地就把他帶下樓去,塞到自己車裏,一邊發動車子,一邊給蔡巡經紀人大姐打電話。  大姐當機立斷,指揮他去某家家醫院,那裏“有點關係”,不容易見報。  王子燁無語道:“人都要死了!還怕見報?老子還是送他去最近的醫院……”  他從後視鏡看到後排蔡巡的異狀,嘴巴一動一動,似乎要吐,明知沒用,他還是罵了句:“mmp!老子好心救你,你忍一哈,莫吐老子車裏!”  蔡巡噌一下坐了起來。  王子燁嚇一跳:“我艸!”  電話裏的經紀人大姐緊張道:“怎麽了?”  蔡巡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想尿尿。”  王子燁:“……”  夜幕降臨,冬天裏寒風蕭瑟,醫院急診的門被推開,門簾被風吹得卷起。  兩位護士腳步匆匆地進來,走進某間診室內,拿取器械和藥物,手裏不停,見縫插針地聊了兩句。  “剛才那個洗胃的是蔡巡嗎?太離譜了吧。”  “208萬嘛,不都這樣。不過他真人比電視上好看,臉也好小。”  “那倒是。陪他的是誰啊?戴口罩隻能看到眼睛,應該也很帥。”  “不認識,可能是他的保鏢吧。”  護士們又匆忙端著托盤出去了,夜間醫院裏也忙個不停。  旁邊隔著一道簾子。  坐著的糊比保鏢王子燁:“……”  躺著的洗胃208萬蔡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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