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在陳平等人驚悚的眼神中。


    易山將蔽空的軀體高高舉起,抓住脖子猛地一擰。


    頃刻間,無數殷紅的血液噴湧而出,穩穩落入易山那張猙獰的大嘴中。


    “果然......”


    看著這一幕,趙辰的目光微沉。


    早在那雷淵之下,他便已明白王者加冕的真相,勝者吞噬敗者的一切,以同境存在的道來印證自己的道路。


    以人族的道德準則來看,這條路無疑是無比艱難和血腥的。


    “陳師兄,不好啦!”


    此時此刻,陳平還處在震驚中無法自拔。


    身後蘇子廉忽然驚恐地尖叫了一聲。


    回神,陳平不由微微皺眉,但還是扭頭朝著蘇子廉望去。


    開口問道:“怎麽了?”


    “江...江師姐不見了。”


    順著他驚恐的目光望去,原本江潯歇息的角落此時已空無一人,隻餘一些鋪墊的雜草上還能勉強看出有人壓褶過的痕跡。


    但此時那雜草垛之上殘溫已散逐漸變得冰涼,顯然是在此停留之人已經離去不少時間了。


    “有趣。”


    不同於陳平臉上一閃即逝的驚慌,趙辰眼中閃過一絲饒有興趣的神色。


    在他推斷易山或許為勝者之時,便感受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力量蔓延開來,當時那般情況他也沒有太在意。


    現在想來,確實是有些奇怪了。


    明明感受到了異樣,按照他的性格多少也會探查一番。


    但在那一瞬,他的動作卻被強行遏止,就像是有人強行扭轉了他的認知,讓他近乎本能地將這件事給忽略了。


    “這便是幻音之法麽?”


    自信如趙辰,此刻也不得不有些感慨。


    這個世界的道確實也有可取之處,若非他的精神力量遠超於陳平等人,恐怕連那絲異樣都不會感受到。


    “趙兄,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江潯消失,陳平表麵上雖然沒有多少情緒流出,但心中顯然有些慌了。


    此刻趙辰說出的這段話,於他而言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讓他慌亂的心微微有些平複下來了。


    “嗯。”


    趙辰點了點頭。


    他閉上眼略微沉吟以後,才開口道:“你我的記憶有被篡改忘卻的可能,但人道的記憶卻不會。”


    下一刻,趙辰猛地睜開眼。


    而此時視線正緊緊綁在趙辰身上的陳平一下子呆住了,他感覺自己看到了這輩子最難以理解的一幕。


    隨著那雙璀璨如星河的眸子重現世間,一抹奇異的金光扭轉,匯聚成了無數深奧晦澀的字符。


    那每一個字符都像是蘊含了宇宙最為本源的至理,僅僅是目光觸及便讓人抑製不住地沉淪在那無邊的「智識」當中。


    不過這般異象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維持了一瞬趙辰便再度閉上了雙眼,那些神異的字符也隨之幻滅。


    “趙兄...你這是?”


    驀然回神,陳平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


    這般鬼神莫測的手段無疑是已經超越了他的理解。


    “小把戲而已。”


    趙辰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眉心。


    撥動人道的手段消耗是極為恐怖的。


    放在上一世還好,絕大部分人都是壽不過百載的普通人,人道的力量自然也算不得太強。


    可在這個世界,那些強者動輒便有焚山煮海的偉力,甚至長生久視都已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奢望。


    若非人道和天道本質上還有差別,恐怕這方世界的人道已經能夠取代天道去製定規則了。


    “還是修為太低了啊。”


    趙辰心中不由感慨了一聲。


    以他現在的修為撥動人道也隻能維係三息時間,再多哪怕一瞬都有傷及靈魂本源的可能性。


    不過好在他也是看到了時光長河之中,來自未來的一角。


    不過趙辰並未急著解釋,而是將目光落在了陳平的臉龐之上:“陳兄,江小姐與易山有過仇怨麽?”


    “這你也知道了?”


    陳平臉上的震驚更甚。


    隻是現在他也沒有多少心思閑聊。


    便點點頭接著說道:“此事說來有些話長,要從江師妹小時候說起,不過時間緊急,我就長話短說。”


    隨即,便將先前翟延祿所見所聞的猜測盡數複述了一遍。


    “族滅之仇嗎?”


    趙辰聽完之後眉頭微蹙。


    幻音之法想來還涉及到了某種更深層次的秘密,至少初見江潯之時,他並未看出江潯與易山有過這段恩怨。


    “不過現在知道了也不遲。”


    趙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些許。


    但看他這副模樣,就讓陳平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便開口問道:“趙兄,你這是?”


    “我看到了未來的一角。”


    趙辰也不瞞他,大大方方地說了出來。


    “趙兄也精通卜算推衍之術?”


    這一下,陳平著實就有些被嚇到了。


    觀趙辰年歲也不過十五六歲,比他要小了將近十歲有餘。


    但看看人家,年紀輕輕便在精通各種左道數術,劍道修為上更是入了五境入道境的劍仙。


    這真是......


    人比人氣死人了。


    不過好在此刻他與趙辰的交際還不算深,趙辰試著煉製超三品的血神丹時他也未在場,否則多少就要被自己給蠢死了。


    深吸了一口氣,將那些思緒盡數壓了下去,陳平的麵色也總算是再度恢複了最初的那般波瀾不驚。


    他平靜地望著趙辰的雙眼問道:“趙兄在未來可是看到了什麽?”


    麵對陳平的詢問,趙辰笑了笑,轉頭朝著遠處的易山望了去。


    指著易山道:“我看到江小姐逆伐那位地君的壯舉了。”


    “什麽?”


    此言一出,無異一顆悶雷在陳平等人心中炸響。


    逆伐的君易山,他們怎麽不知道江潯還有這般本事?


    此刻易山就算重傷,但五境巔峰的實力放在那,再怎麽虛弱也不會跌境到靈海境之下吧?


    江潯是掌握了幻音之法這般不講道理的秘術,但幻音之法也是有極限的。


    就算江潯將自己給玩沒了,恐怕也就隻能影響到靈海中期左右的強者。


    就這已經讓無數人大跌眼鏡了,若非太一道宗的體量擺在那裏,少不得會有多少人爭搶這本秘術。


    即便如此,窺伺幻音之法的恐怕也不在少數。


    但想要逆伐地君易山,怎麽看怎麽都有些癡人說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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