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對於開封府尹一職,你有什麽好人選?”


    趙佶問陸鳴。


    陸鳴早有準備。


    “太學博士李格非可勝任,更難得的是,李博士為人正直,從不結幫結派,對朝廷忠心耿耿,有事也不會瞞著官家。”


    蔡京總覺得陸鳴這話是針對他。


    當然,他也不怕,因為他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


    “陸將軍,”蔡京立即揭穿陸鳴,“李格非可是你姨父,你不避嫌?”


    眾人一聽,紛紛驚訝地望著陸鳴。


    陸鳴太囂張了吧?


    竟然推薦自己的親人?


    鄭居中一聽,整個人都麻了。


    他的夫人和李格非的夫人是親姐妹,陸鳴叫李格非姨父,那叫我什麽?


    不對!


    沒有聽夫人說起過,她姐妹嫁給陸家,也沒有聽說有外甥叫陸鳴。


    可是蔡京都這麽說了,應該不會錯,否則就是欺君了。


    莫非陸鳴的母親是夫人的遠房姐妹?


    鄭居中疑惑地望著陸鳴,想聽陸鳴怎麽說。


    陸鳴麵對蔡京的質疑沒有慌,平靜地對趙佶解釋道:


    “官家問臣誰可勝任,並沒有問誰是臣的姨父,不錯,李博士的確是臣的姨父,可臣將李博士推薦給陛下,並不是因為他是臣的姨父,而是因為他真的可勝任。”


    雖然有點拗口,可趙佶聽懂了。


    “舉賢不避親!”趙佶輕輕點頭,“不錯!”


    蔡京更加驚訝了。


    官家這麽寵信陸鳴?


    蔡京不死心,連忙勸趙佶:“官家,開封府尹一職太過於重要,要不要再議?據臣所知,李格非的老師是蘇軾,是舊黨的人......”


    自從趙佶登位以來,一直想改革,也一直重用改革派。


    不是他有什麽大誌,而是不改革的話,他要過苦日子。


    趙佶當然不想過苦日子。


    如今聽到蔡京說李格非是舊黨的人,心中還真是有點擔心。


    李格非會不會阻撓我的大事,我的宮殿、我的金石、我的字畫、我的園林....是不是都要停建?


    蔡京看到趙佶的表情,心中暗笑。


    陸鳴,我在官家身邊多年,對官家了如指掌,你如何和我鬥?


    陸鳴當然知道蔡京用心險惡。


    在李格非身上打上舊黨的標誌,讓李格非一輩子都無法再當官了。


    其實,李格非並不是什麽舊黨,最多也是一個中間派。


    可是,如果你要從新黨舊黨角度為李格非辯論,又會陷入自證陷阱。


    於是,陸鳴繞開這個問題,說了一句。


    “官家,如果一首曲子隻有一個音調,這曲子還好聽嗎?如果滿朝都是蔡相這樣的人,那滿朝隻會有一個聲音,這是官家想聽到的?”


    趙佶聽到陸鳴說曲子,立即懂了。


    一首曲子當然有高音低音,輕緩急重都要有才好聽。


    “愛卿說得有理。”趙佶輕輕點頭。


    他的確不想蔡京一人壟斷整個朝堂,雖然之前他用童貫、高俅控製禁軍,用楊戩控製宮中和皇城司,來平衡蔡京。


    可目前來看,還遠遠不夠。


    因為童貫和高俅已經有結盟的趨勢,要不要讓陸愛卿管理禁軍?


    在場的人看趙佶讚同陸鳴,心中無比驚訝。


    陸鳴輕輕一句話就化解蔡相的進攻?


    更令人驚訝的是,官家一向很相信蔡相的話,今天竟然為了陸鳴不聽了?


    從今以後,朝堂上能蔡相抗衡的也隻有陸將軍了!


    鄭居中更加堅定了要和陸鳴並肩作戰的決心。


    他也立即出列:“官家,臣對李博士還是有一點了解,李博士為人正直,喜歡研究經典,不喜歡結黨,不是什麽舊黨的人,也不是什麽新黨的人。”


    趙佶反而瞪了一眼鄭居中:“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和李格非是親戚,你也要舉賢不避親?”


    鄭居中嚇了一跳。


    為什麽陸鳴舉賢不避親就行,我就不行?


    他不敢這麽說,隻好低頭回答:“臣說的都是實情。”


    趙佶沒有理鄭居中,反而看了看陸鳴,然後語氣堅定說道:“這事就這麽定了!”


    陸鳴很有好感地望著鄭居中,雖然此時他還不知道對方是誰。


    蔡京見趙佶如此堅定,知道改不了,隻好不再勸。


    隻是心中有點疼。


    沒有扳倒陸鳴,反而丟了開封府尹一職,痛失一臂,令人痛心啊。


    陸鳴卻並不想收手,他要乘勝追擊。


    既然蔡京的左膀被我卸下了,那麽右臂也別留著了。


    陸鳴要將王黼拉下馬。


    “官家,臣彈劾禦史中丞王黼,任由高坎危害百姓...... ”


    陸鳴還未說完,王黼就反應過去了,他立即生氣地指著陸鳴。


    “陸將軍,禦史是監察百官,不是監察百姓。”


    眾禦史也鄙視地望著陸鳴。


    粗鄙的武夫,連這點都不懂?


    陸鳴看到了,微微一笑,繼續說道:“我當然知道禦史是監察百官,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百姓為什麽會怕無官無職的高坎?不就是因為他爹是高太尉嘛。”


    突然,陸鳴臉色一變,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高太尉教子無方,助紂為虐,中丞為何沒有彈劾?是有私心,還是有其他原因?”


    王黼才知道陸鳴早留了一手,還是針對自己的一手。


    當然他也不是吃素的。


    “陸將軍,禦史是要講證據的,關於高坎之事隻不過是傳聞,還未證實。一旦證實,禦史太定會當彈劾,不用你提醒。”


    “證實?”


    陸鳴故意歎息一聲,麵向趙佶。


    “官家,臣在東平府時就聽說,高坎喜歡上街侵犯百姓妻女,這都過去多久了,中丞現在才說去證實?如果臣今日不提此事,中丞是不是永遠想不起來要去證實?”


    “開封府如此,禦史台也如此,誰為百姓伸張正義?”


    陸鳴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久久未離去。


    王黼被陸鳴這麽一說,頓時啞口無言。


    “說得好!”


    趙佶激動地望著陸鳴。


    那一刻,他看到那個正氣凜然的陸將軍。


    他好像明白了,陸將軍殺高衙內不單單是為了女人,更是為了千千萬萬的百姓。


    陸將軍不愧是為民除害的打虎英雄!


    同時,趙佶對王黼很是失望,立即下令:“即日起,免去王黼禦史中丞一職。”


    蔡京愣住了。


    左膀沒了,右臂也要被陸鳴砍了?


    趙挺之和鄭居中也很驚訝。


    陸鳴簡單幾句話就讓官家免去王黼的職位?


    眾禦史也很驚訝。


    他們想勸,可是想到李孝壽和王黼都被陸鳴扳倒了,擺明官家對陸鳴言聽計從,他們也不想當下一個倒黴鬼。


    王黼也是滿臉驚訝,似乎還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沒扳倒陸鳴,自己反而倒下了?


    陸鳴這麽強嗎?


    王黼不甘心。


    寒窗苦讀數數十載,好不容易才登上高位,就這樣沒了?


    他血氣攻心,當場暈倒在地。


    趙佶於心不忍,讓人叫禦醫過來救治王黼,待王黼醒來後才讓人抬下去。


    當然,禦史中丞一職是不能讓王黼當了。


    “陸愛卿,對於禦史中丞一職,你有什麽好人選推薦?”


    趙佶望著陸鳴,同時也在考驗著陸鳴。


    如果陸鳴還推薦自己人,他會對陸鳴很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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