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夫人的房中出來,藍鳳秋麵目猙獰地看著我,仿佛要將我拆骨入腹。


    我聽了呂伯淵的話,向老夫人告假出門。老夫人似乎忌諱著我要去衙門不太情願,但我說是盛青山叫我出門走走購置新物,又將他那番不用心疼花錢圖我暢快的話說了,老夫人才認同點頭。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藍鳳秋咬牙切齒,“你故意勾引他,裝病把他留在房裏對不對?榮文君,你真讓我惡心,你為了一個男人臉都不要了,說的那些狗屁話一句都不是真的,你就是為了氣我才這樣說,別以為我不知道。”


    既然知道是故意說給她聽,還是要嫉妒生氣,我嫌惡地看著她,“我說什麽你都不信,為什麽還要問我?我說是假話,你就會相信我相信盛青山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嗎?”我懶得與她說話,轉身就走。


    卻被她一把扯住手臂,“你站住??”


    因衣袖被她一同扯住,我衣襟敞開,露出白皙的脖頸以及一小片的肌膚。


    原本氣憤的麵孔瞬間蒼白,藍鳳秋盯著我,仿佛要將我胸前穿透一般。


    連枝與靈卉見狀連忙上前將我護住,幾乎是一根一根掰開藍鳳秋的手爪。


    “婆母剛叫你學規矩,你又拉拉扯扯,是忘了家法嗎?”見她失魂落魄,我料到她看見了昨夜的印記,連忙收攏衣襟,“看夠了?”


    “這不可能……”藍鳳秋喃喃道,“他不會碰你的……”


    他的確沒有。但她既看見了,又怎會相信。


    我莫名地看著她,想起他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約定。


    要守又不守。要信又不信。偏偏還要生拉硬拽將我夾在中間。


    無意糾纏,我自顧自離開,還沒走出老夫人的院子,藍鳳秋又攆上來,不依不饒地說道,“榮文君,你偷男人了吧?聽說你去的莊子裏都是男人,你是不是忍不住在外麵偷人了?那不是青山弄的,他沒有那種耐性……”


    她絲毫不顧體麵,聲音之大,引來下人側目。世間女子皆視清譽為生命,她卻每每信口胡謅,殺人於無形。她不僅是個瘋子,還是個惡毒的瘋子。


    “荒唐。”我故作鎮定,一字一頓,“是不是他的作為,你該問他。”


    她不要顏麵,我卻不能陪她在此丟人現眼。感受到向這方投來的視線越來越多,我眉心微蹙,警告她道:“藍鳳秋,你若再無理取鬧詆毀汙蔑我,定讓你領教家法的厲害。”言罷,我看也不看她,甩袖而去。


    *


    一路沉默,穿過花園,靈卉忽然悶悶地開口:“夫人,我錯了。”


    我納悶地瞥她一眼,“怎麽了?”遠離了藍鳳秋,空氣複又清新起來,我深吸一口氣,莫名想到呂伯淵讓我勤於出動,也許就是叫我躲開那個瘟神,故作輕鬆:“可是打了花瓶什麽的?不必在意,連枝打過我好幾隻花瓶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連枝聞言,撇了撇嘴,“夫人現在有錢了,反而越發小氣了。這些小事還記著。”


    “哈哈哈哈,”我仰麵看著藍天白雲,像隻要飛出高牆的小鳥,“誰說我小氣了,今日就帶你們出門,去花銀子去。”


    連枝聽說出門興高采烈,靈卉還是悶悶的,“不是花瓶。”


    我未當事,道:“別的壞了也無所謂。”


    靈卉鬱鬱不樂,良久,才沉聲道:“當時就該幫夫人掐死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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