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劃過車窗,也劃過戚夫人那張恐怖的麵容。


    車子已停在診所門口。


    柳青還沒給出答案。


    這讓戚夫人的眼中寫滿了失望。


    果然……


    還是沒有辦法嗎?


    盡管她已習慣,但依舊覺得十分失落。


    司機已打開車門,柳青走下去,扭頭對戚夫人笑道:“可治,明天過來吧。”


    戚夫人怔怔地出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會長,你說的……是真的嗎?”


    柳青鄭重地道:“君無戲言!”


    戚夫人臉上逐漸露出喜悅。


    她調查過柳青,隻要後者說可以治,幾乎就不會出現什麽意外。


    也就是說,她這張臉終於有救了!


    “柳會長,隻要您能為我治好,不……哪怕好一點點,我都會重重地報答您。”


    柳青輕輕搖頭,說道:“醫藥費,你剛才已經付過了。”


    他揮了揮手,朝診所內走去。


    回去的路上,戚夫人已經又把黑紗戴上。


    盡管司機是她最信得過的人之一,但這張醜不可言的麵孔,依舊不習慣暴露在空中。


    “夫人,柳會長真能把您治好嗎?”本名溫吉明的司機恭敬地問了一句。


    “他說能,就一定能,我相信他。”


    戚夫人語氣肯定,因為他也隻能相信柳青!


    “如果柳會長真能治好夫人,我給他當一輩子的牛馬,不,三輩子,十輩子都行。”溫吉明重重地道。


    “溫大哥,你何必呢……”


    “我,願意。”


    溫吉明輕聲說了一句。


    清晨有一份微涼。


    這是秋天的好處。


    柳青與小媧還有一丈雪一字排開,在樓頂打坐。


    這是他們“父女”每天必備的功課。


    “你們兩個,下來吃飯啦!”易白秋喊了一句。


    小媧當先睜開眼,說道:“柳爸爸,秋媽媽叫了。”


    柳青笑著問道:“聽聽這大嗓門,是不是很凶?”


    小媧捂嘴笑道:“秋媽媽才不凶呢。”


    柳青摸了摸一丈雪的腦袋,說道:“我們下去吃飯了,自己要乖乖的。”


    下了樓。


    易白秋係著圍裙,手持勺子,指著柳青抱怨道:“你可別把小媧帶壞了!”


    柳青咧嘴笑道:“怎麽會呢。”


    易白秋哼了一聲,警告道:“小媧是女孩子,我不希望她以後像你以後打打殺殺的。”


    柳青無語地道:“老婆,我這麽好的人,什麽時候打打殺殺了。放心,咱們小媧很聽話。”


    易白秋嘟著嘴,很是不滿地嘀咕了句:“教小媧都不教我,臭壞蛋,大混蛋!”


    柳青裝作沒有聽到。


    他知道易白秋一直都很不滿自己“藏私”,醫道教她不用心,武道更是都不讓她接觸!


    吃過早飯,柳青給衛雨凡打了個電話,簡單把工作安排了一下,並告訴她自己今天上午可能不會過去。


    如果是林姑娘的話,他估計連電話都懶得打。


    不過經過這些天的磨合,衛雨凡已漸漸適應了新工作。


    雖說有些地方不如林姑娘做得好,但大抵上還是不會有問題的。


    “柳會長。”


    柳青正在整理藥材,聽到有人叫,抬頭一看,見到戚夫人已經到了。


    “在這裏叫我柳大夫即可。”柳青看向溫吉明,問道:“這位大哥叫什麽?”


    “溫吉明。”


    “麻煩溫大哥這些藥一一碾碎,越碎越好。對了,別使太大力氣。”他看溫吉明肌肉發達的樣子,很怕後者再把家夥給弄壞了。


    “我不會啊。”溫吉明說道。


    “沒什麽技術含量,一直碾就可以,藥材越碎,效用越好,懂嗎?”


    溫吉明重重地點了點頭。


    柳青又看向戚夫人,說道:“你的情況比較嚴重,我預估了一下,初步治療需要半個月時間。在這段期間內,你最好一直留在中州。因為每天都要過來,甚至一天要來兩次到三次。所以,你最好給家裏說一聲。”


    戚夫人點頭道:“沒問題,柳會長還有別的吩咐嗎?”


    柳青想了想,笑道:“放輕鬆點,要是不能治,我不會接。既然接了,就一定可以治。”


    戚夫人長長地呼吸了一下,說道:“這樣可以了嗎?”


    柳青笑著點了點頭。


    他讓戚夫人坐下,要先為其號脈。


    “柳大夫,不是治臉嗎,為何還要號脈?”她怕柳青誤會,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懷疑您,隻是好奇。”


    柳青笑著道:“麵部既然是身體的一部分,自然要結合所有因素,畢竟內分泌,免疫力等等。隻有麵麵俱到,風險才能最小。”


    “原來是這樣,柳大夫不愧是神醫。”戚夫人說道。


    柳青把手打在她的脈搏上,過了片刻,他抬起頭說道:“身體不錯,不需要特別注意什麽,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戚夫人問道:“就在這裏?”她還以為柳青要帶她去醫院治療。


    柳青點頭道:“這裏已經足夠。”


    他領著戚夫人來到後麵的病床上,讓她躺下,自己則站在前麵,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美容師。


    “對了,戚夫人先前沒有毀容之前的照片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這與治療有關係嗎?”戚夫人更加不解。


    “有,我總得知道你原先什麽長樣子,心裏有個底。”柳青笑道。


    戚夫人不再多問,拿出手機,翻了一下相冊,從最下麵找出了一張與丈夫的合照。


    那時候他們還很年輕,還沒結婚。


    這也是她最後的一張照片。


    從這以後,她甚至都不敢照鏡子。


    柳青接過手機,笑道:“戚夫人,你年輕時很漂亮嘛。”


    若是讓別人看到,絕對會驚為天人。


    何止是漂亮,簡直是傾國傾城。


    年輕時的戚夫人,在上平那也是風雲人物,論姿色,論氣質,沒有任何女人能與其爭鋒。


    可現在……唯有苦笑連連。


    柳青看了一眼,眉頭微皺。


    “柳大夫,有什麽問題嗎?”戚夫人道。


    “可能,沒法幫你恢複如初。”柳青說道。


    戚夫人神色一黯,低聲道:“沒關係,哪怕好一點都可以。”


    “嗯……你眼袋下麵的淚痣,我的確沒有辦法,不介意就好。”柳青把手機還了回去。


    “啊?就這些?”戚夫人有些懵。


    “就這些,其他的不成問題。”柳青自信地笑道。


    “柳,柳大夫,您沒跟我開玩笑吧?”戚夫人苦笑道。


    現在的她與以前的她,這差距可不止十萬八千裏!


    “醫病救人上,我從不開玩笑。不過,過程中可能會有很大痛苦,你能堅持嗎?”柳青認真地問。


    “當然能,隻要能治好,什麽苦我都無所畏懼。”


    戚夫人語氣堅定。


    十年了……


    若非有一個深愛她的丈夫,隻怕經過這麽大的打擊,她早就自殺了。


    盡管已經習慣這樣的相貌,但又有哪個女人不想變漂亮。


    又有哪個女人不想……為悅己者容!


    接下來,柳青就真的成了美容師,沒有用藥,也沒有用針,隻是用手輕輕為戚夫人揉按。


    力道從輕到重。


    的確有些痛苦,但戚夫人說到做到,全部咬牙忍了過去。


    期間沒有叫停過一次。


    柳青看了看時間,說道:“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看看溫大哥把藥碾的如何了。”


    他來到外麵,見到溫吉明還在奮力的碾壓,累得滿身大汗。


    “溫大哥,你也太實在了吧,差不多就可以了。”


    “柳大夫不是說越碎越好嗎?這樣可以嗎?”


    柳青看了一眼,都成粉末了,能不行嘛!


    他點頭道:“很不錯,有你這個得力幫手,戚夫人一定能好的更快。”


    溫吉明聽後頓時憨厚地笑了,很開心。


    柳青回到病房,把藥粉輕輕撒在戚夫人的臉上,後者頓時疼的直倒吸涼氣。


    而後,他為其包紮好,囑咐道:“今天就到此,明天還是上午來。”


    戚夫人對著柳青微微行禮。


    望著兩人離去,柳青輕輕笑了笑。


    美人身旁多英雄。


    但當鳳凰連野雞都不如,還能一直不離不棄的,著實不多。


    而戚夫人很幸運,遇見了兩個。


    這天傍晚。


    胡雅嫻來到了診所,她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


    “三姐,你可是快成為新娘的人了,怎麽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柳青笑著問。


    胡雅嫻咬了咬嘴唇,有種快要哭的感覺。


    柳青正色道:“出什麽事情了嗎?”


    胡雅嫻說道:“婚禮已近,可是我好幾天都連不上了他了,你說……他會不會想悔婚啊。”說著,真的哭了。


    柳青頓時無語。


    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


    “三姐,你這就太多慮了,李劍俠並非薄情之人。更何況,有胡大哥胡大嫂在,他敢悔婚嗎?”


    胡雅嫻低聲道:“可是,我配不上他。”


    柳青哈哈笑道:“三姐,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他李劍俠固然一表人才,但你也不差啊。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李劍俠畢竟是白虎邊防會的會長,整個邊境的安危都壓在他一人身上,經常聯係不到很正常。這一點,你可要習慣。”


    他對李靖雲的為人還是比較信任的。


    而且後者非常尊敬胡良誌以及胡大嫂,完全將他們當成了家人,當成了長輩。


    這個婚約絕不可能會反悔。


    胡雅嫻忽然一個激靈,問道:“柳青,你說靖雲他會不會……”


    “三姐,趕緊吐兩口,後天就是大婚之日,太不吉利了。”


    “呸呸呸。”


    胡雅嫻趕緊吐了兩口唾沫,祈禱道:“靖雲,你可一定要平安回來啊。”


    柳青笑著安慰道:“放心吧,中原劍俠之名並非浪的虛名。”


    胡雅嫻走後,柳青也給李靖雲打了一下,果然是關機。


    於是他又給唐東風打了一個電話。


    “柳先生,你可真是會惹禍啊。”電話一接通,唐東風先來了一句。


    “什麽意思?”柳青不解。


    “上次的事情雖有閔天罡幫你壓了下去,但三十二理會還一直都記著。事情還沒過去,你們師徒又把金陵淩家給滅了。”


    柳青含笑道:“據我所知,黃天宗師盟可是對淩家早有想法,隻是沒有機會而已。我與師父柳仙人,還幫了你們大忙的吧?”


    “哈哈,的確如此。”唐東風大笑道:“先前我提議讓柳仙人今日三十二理事會,那些老頑固還都不同意,非說隻是一個小人物罷了。而今,金陵與茅山的事情傳回,他們那叫一個震驚,那叫一個後悔。”


    “……”柳青。


    “柳先生,您盡可放心,等十六天罡的位置有空缺,我一定推薦柳仙人。”唐東風信誓旦旦地保證。


    “……”


    柳青心說這家夥兒好心過頭了吧。


    他從沒說過,讓唐東風幫自己謀個官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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