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診所。


    柳青卻見門口擠滿了人,不少人手裏還拿著鐵鍬,掃把,一副要打群架的樣子。


    他眉頭一皺,難道有人鬧事?


    不有多想,他快步走了進去。


    見到柳青回來,易白秋一下投在了他的懷裏,哭的梨花帶雨。


    “老婆,出什麽事情了?”


    他的眼中帶著殺氣。


    易白秋哽咽道:“咱們家進了一條很大很大的蛇,快把我嚇死了。”


    柳青一咯噔,心道壞了。


    他急忙問道:“沒受傷吧?”


    易白秋搖頭,“它倒是沒咬我,但把我快嚇死了。剛才易大哥正好路過,他知道以後,帶著幾個人上去了。”


    “啊?!”


    柳青趕緊扶著易白秋讓她先坐下,而後直接衝上了二樓。


    隻見易長勝與幾個膽子比較大的小夥子正手持長棍,使勁地敲打著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一丈雪。


    望著遍體鱗傷,無處可逃的它,柳青怒上心頭,喝道:“住手!”


    易長勝扭頭見到柳青回來,急忙道:“妹夫,你離遠一點,今天我非要讓這隻大蛇知道厲害。去哪裏不好,非要在這裏嚇我妹妹。”


    柳青沉聲道:“易大哥,它……是我養的。”


    易長勝聽後頓時一愣,奇怪地問:“妹夫,你沒事幹嘛養蛇啊,而且還這麽大。”


    柳青苦笑道:“總之沒事了,它性格非常溫順,不會攻擊人的。”


    在他的一再勸說下,總算是讓易長勝等人先行回去。


    而後,他冷冷地看向角落裏的一丈雪,不悅地道:“我不是說過,不許下樓嗎?”


    一丈雪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低著頭,委屈巴巴的樣子。


    柳青說道:“念在你並未攻擊人,這次就算了,先上去吧。記住,沒有我的許可,不許再下來。”


    一丈雪快速往樓頂爬去。


    事到如今,他知道也瞞不住了,隻好來到樓下向柳青解釋。


    “你離我遠一點。”


    易白秋有些害怕地看著柳青。


    柳青一怔,隻好止住腳步,說道:“老婆,我本來想早點告訴你的,但是……”


    “不要解釋,我也不想聽。”易白秋抬頭看向柳青,不可置信地道:“我真的越來越看不透你了,那是蛇,不是什麽流浪狗流浪貓,你幹嘛要把它養在家裏?”


    柳青硬著頭皮說道:“蛇也是藥材的一種,而且它非常通靈,剛才之所以下樓,說不定是看你一個人在家無聊,想陪你聊聊天哩。”


    “我不需要!”易白秋直接下了死命令,“我也不管你有什麽原因,有什麽理由,但家裏絕對不能養蛇。”


    柳青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看來是在不行,隻能把一丈雪送給林姑娘了。


    後者常年與林婆婆上山采藥,徒手抓蛇都不成問題,應該不會害怕。


    到了晚上。


    柳青剛進門,就聽易白秋冷冷地道:“你去活動中心睡,我想一個人靜靜。”


    柳青小心翼翼地道:“老婆,你一個人越想越害怕,還是我陪你吧。”


    易白秋隻回了三個字:“不需要。”


    柳青看得出來她這次是真生氣了,於是也不再繼續往槍口上試探,關上門輕輕走了出去。


    他來到樓頂,見到一丈雪正趴在角落,聳拉著腦袋,一動不動。


    “趴著就行,我給你上點藥。”


    柳青走過去,拿出藥瓶,輕輕擦拭一丈雪的傷口。


    好在它並非凡物,所以傷的並不重。


    但易長勝等人下手也真是夠重的,不少地方的鱗片都給打掉了。


    隻能說幸好沒有惹怒一丈雪,否則以它的攻擊性,真要發怒起來,等他回來,見到的就已經是滿屋子的屍體。


    “剛才,我的話有點重,你別太往心裏去。”柳青就像對一個人一樣,開口說道:“你也真是的,沒事幹嘛非要下去溜達,害的我都被趕出家門了。”


    一丈雪再次把腦袋垂了下來,似乎很怕他責備。


    柳青輕輕笑了笑,問道:“你之所以選擇跟著我,是不是知道我就是殺死黑王的那個人?跟在我的身邊,或許對你的修煉有所幫助。”


    一丈雪抬起小腦袋,眼神中略有震驚。


    不過它並不能說話。


    柳青繼續說道:“不要慌張,我既然猜透了你的小心思,依舊把你帶了回來,就說明我並不介意那些。你守護了人類兩千年,幫你一把,無可厚非。”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


    怕蛇是人的天性,他就算能說服易白秋,也無法說服所有人。


    但是。


    龍就不一樣了!


    蛇,比之其他動物的最大長處那就是上限比較高。


    蛇之上,可成為蛟。


    蛟之上,可成為龍!


    古人言:蛇五百年為蛟,蛟一千年為龍。


    不過,這隻是一個說法,過程之難,甚至比化羽成仙的幾率都低。


    可以說千萬年來,沒有什麽蛇真正成為真正的龍。


    大多則卡在了蛟這一階段。


    太白山天池中的蛟就是一個例子。


    但對他來說,這些並不成問題。


    柳青低頭看去,說道:“小雪,成為龍吧,這樣就不會有人厭惡你了。”


    一丈雪愕然抬頭。


    龍?


    那可是蛇類的最高夢想。


    但是,它兩千多年連蛟的階段都還沒有邁過去。


    柳青問道:“你相信我嗎?”


    一丈雪似乎聽懂了,輕輕點了點頭。


    柳青說道:“我傳你化龍訣,有朝一日,等到風起雨聚,可一步升天。但,你要記住自己的職責是守護人類,切不可以力殺生。”


    一丈雪懵懂地再次點頭。


    柳青口吐真言,將化龍訣傳給一丈雪,並將其拆解,把其中的難點,要點,一一再為其單獨化繁為簡。


    一丈雪身為靈獸,卻兩千年還是一條蛇。


    甚至都沒有像白娘子一樣,可以化為人形,法力無邊。


    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機緣。


    它早些年雖遇見了夜瀧,但估計後者死的太早,未曾來得及教導它什麽就已離去。


    而後便是兩千年如一日地待在山洞中,自然難以有什麽大的進步。


    “都懂了嗎?”


    柳青抬頭看了看,發現月亮已到頭頂。


    一丈雪搖了搖小腦袋。


    柳青笑道:“沒事,試一試就知道了。蛻變的過程會非常痛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一丈雪不太堅定地點了點頭。


    柳青說道:“我來為你護法,開始吧。”


    一丈雪現今雖還隻是蛇,但畢竟有兩千年的修為,早就達到了瓶頸。


    隻是沒有突破的契機。


    而柳青的出現,就是契機!


    蛻變的過程可以說有點血腥,甚至令人作嘔,因為一丈雪不僅要把身上原來的皮完全脫掉,還要生出四隻“龍爪”,這才是最為痛苦的一點。


    蛻皮對蛇類來說,隻是家常便飯。


    但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需要特定的季節與時間,而這些,現在顯然並沒有達到。


    隨著痛苦的加劇,一丈雪開始不停地在樓頂翻滾。


    好在上次樓頂的藥材幾乎被易家老太洗劫一空,倒也無妨。


    柳青抬手又布了一個結界,以免驚擾到下麵的家人。


    月落星移。


    晚風蕩蕩。


    隨著一陣刺破血肉的聲音,終於,一隻爪子從一丈雪的腹下穿透了出來,血肉模糊。


    柳青抬手往它的體內打入了一道靈氣,說道:“繼續,別鬆氣。”


    一丈雪繼續奮力地掙脫那一層枷鎖。


    對它來說,這一天已等了太久太久。


    為此。


    它不惜跟著柳青來到這都市當中。


    因為它相信柳青竟然能擊敗黑王,那麽久一定也能幫助它成為蛻變。


    隻是它沒想到,柳青竟然一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而且即使如此還願意幫助它。


    就像脫衣服一般,一丈雪蛻下舊皮,穿上新皮。


    新皮之上的鱗片更加寬大,更加堅固。


    同時。


    它的身軀也比原先更加粗壯有力。


    “噗!”


    第二隻爪子伸了出來。


    它已感覺自己用盡了全力,但就在這時,一股清涼之意傳來。


    而本來已經“枯竭”的身體,竟好像又一次充沛了起來。


    掙紮。


    奮力。


    孤注一擲。


    拚盡全力!


    當月亮完全落下,旭日東升,樓頂之上的一丈雪已不再是普通的蛇。


    而是蛟!


    蛟生四爪,龍生雙角。


    接下來才是最難的一步。


    不過看來今天是來不及了。


    柳青撿起地上的蛇皮,這的確可是一味極其稀少的藥材。


    看來,這一晚上他也算有所收獲。


    下樓以後,他見易白秋還沒起床,想到估計還在生氣,不想看見自己,於是就直接去了中原醫學協會。


    今天可是他當上會長的第一天。


    “姓柳的,你怎麽回事,遲到了整整五分鍾!”林姑娘掐著腰,很是不滿。


    要知道她今天可是五點就起來收拾了!


    而這個男人,竟然一直到八點多才姍姍來遲!


    柳青說道:“路上順便吃了個早飯,不對啊,我才是會長,你吼什麽吼。小林同誌,請注意你的態度!”


    上午,柳青熟悉了一下員工與環境,對於這位新上任的會長,大多數人還是比較滿意的。


    尤其是幾個剛畢業不久的女大學生,背後直說,總算可以不用一直麵對那些老大爺老大媽了。


    但……


    偏偏人家是會長!


    剛坐下,林姑娘抱了一堆資料放在他麵前的桌子上。


    柳青嚇了一跳,問道:“你幹什麽?”


    林姑娘說道:“這些都是中原省內各個醫院的資料,還有一些財務報表,我等會兒拿來。”


    柳青趕緊喊道:“等等,你讓我看那些幹什麽?”


    林姑娘無語地道:“你是會長啊。”


    “哦……也對,我是會長。”


    柳青想了想,說道:“那我命令你,把這些東西事無巨細地全部記在你的腦子裏。”


    林姑娘震驚地道:“你是會長哎,我隻是秘書。”


    柳青說道:“所以你得聽我的,而且,你身為秘書難道不應該掌握這些嗎?少廢話,趕緊!”


    林姑娘氣的直咬牙。


    她想到會受欺負,但沒想到來的這麽快,這麽無情。


    姓柳的,算你狠!


    她抱著一堆資料氣呼呼地而去。


    剛走到門口,柳青的電話響了。


    他低頭一看,竟然是多琳打來的。


    “多琳小姐,有事嗎。”柳青拿起電話接了起來。


    多琳?


    林姑娘眉頭一皺,不是那個基思診所的副所長嗎?


    她當即停住腳步,側耳偷聽。


    柳青直接一腳把她踢出去,然後再把門關上。


    “欺人太甚!”


    林姑娘暗暗咒罵了柳青兩句,滿是幽怨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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