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兔子不吃窩邊草。


    但看到公司老板和委托人都是邪教組織高層,蘇珊怎麽一點都不奇怪呢。


    這幫人穿著一身黑袍,胸口還繡著奇怪的符號,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邪教一樣。


    蘇珊的上司和同事還沒想明白整件事都是針對他們的陷阱,偵探還想撇清其他人的責任,將偷錢的事攬到自己一個人身上。


    反派笑了:“什麽錢?”


    “就是六億六千一百萬那筆錢。”


    反派笑得更開心了。


    “為了消除你們的好奇心,我不妨告訴你們,你們已經很接近真相,但重點不是錢,而是數字。”


    蘇珊懂了。


    偵探跟他們說過,他們調查的那筆錢,每次轉賬都是一百萬歐元。


    如果一百萬歐元隻是一個單位,用來指人的話,那麽每個一百萬都代表著一條人命,或者說一個祭品。


    661百萬=661個祭品。


    加上1個嬰兒,和他們4個人,最終數字是666。


    聽完蘇珊的推理,其他人都沉默了。


    偵探盯著邪教成員胸口的圖案。


    終於想起來他在哪裏見過。


    “敦維奇儀式。”


    就是瓦德馬爾他們召喚出遠古邪靈的那個儀式。


    要完成儀式,必須獻祭一定數量的人,這是瓦德馬爾夫人說的,她才是真正的靈媒,她可以和遠古邪靈溝通。


    為了拯救自己的丈夫,她獻祭了自己。


    但遠古邪靈並未就此消失,它依舊徘徊在瓦德馬爾公館。


    偵探警告邪教組織敦維奇儀式不可能成功,他們隻會步瓦德馬爾後塵。


    最重要的是——


    “你們隱藏不了666個失蹤者的事。”


    反派輕蔑一笑。


    “今晚過後一切都不重要了。”


    看來他們很相信那個“神”,蘇珊想,如果那個神真的無所不能,她完全可以幹掉邪教成員,舉行儀式,再讓神複活死去的人。


    可那個神要求666個祭品,就不可能是什麽正派神明,是邪神的話,更不可能吐出自己吃掉的祭品,所以此路不通。


    想到這,蘇珊忍不住朝達馬索眨眨眼:現在交易還不遲。


    達馬索不理她。


    見對方無視自己,蘇珊露出一個冷酷的笑容。


    她真的給過他們很多次收手的機會了。


    是他們自己不珍惜。


    不過,蘇珊很快就知道邪教組織為何對那個神深信不疑了。


    因為他們的教主就是活著的神跡。


    瓦德馬爾先生還活著。


    他和偵探看到的照片一樣年輕。


    舉行儀式前,邪教組織成員都吞了一隻毒蜘蛛,據說那樣可以讓他們陷入瘋狂,不陷入瘋狂,就無法凝視他們的主。


    又是666惡魔,又是不可名狀的邪神,又是嗜血行屍,西班牙導演搞這麽多元素有意思嗎?


    經驗豐富的蘇珊都懶得吐槽了。


    可能是怕祭品見到神明發瘋狂叫,邪教組織成員還給他們套上了頭套。


    失去視覺,聽覺就變得更加靈敏。


    蘇珊聽到反派老板讓聖地亞哥把嬰兒放到祭壇上,兩個高層在邊上竊竊私語。


    說什麽嬰兒並非必須犧牲不可,那隻是一個環節,是寫給遠古惡魔的信,以此展示他們對領主的崇拜與尊敬。


    係統翻譯地磕磕巴巴,蘇山聽得直皺眉。


    這個獻祭孩子的行為在聖經裏就有過,可能是對人性的考驗,也可能是為了指代別的事情。


    但教徒怎麽理解就是教徒的事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瑪門都知道與時俱進,利用金融危機,或者電子遊戲讓人墮落。


    某些教徒還在按字麵理解經文,用異族的血肉或純潔孩童的靈魂獻祭。


    到底誰才是邪教?


    可能毒蜘蛛真的影響了反派,他一點都沒看出嬰兒是假的,念叨了一堆人的願望,包括把怪物送回地獄,然後——


    一刀下去捅了個寂寞。


    克希拉幫蘇珊在頭套上咬了兩個洞,好讓她看清楚反派變臉的過程。


    發現手感不對的反派一層層拉開裹著嬰兒的布,才發現自己獻祭的是個塑料玩具。


    “不!”


    他的做法無疑是對遠古惡魔的嘲弄。


    一時,天空烏雲滾滾,電閃雷鳴,仿佛遠古惡魔在發怒。


    邪教成員作鳥獸散,一度被麻醉的怪物也掙脫了鐐銬。


    反派拚命翻書,試圖找到安撫遠古惡魔的咒語,但他用假嬰兒欺騙神明的做法太過分了。


    克總無所謂,但克總的眷屬不能忍。


    一隻全身墨綠色滿嘴觸須長著翅膀的精壯怪物從億萬年前的海底深淵應召而來,出場的第一件事就是撕碎連話都帶不明白的怪物。


    蘇珊:克希拉,你爸爸減肥了?


    克希拉:那不是我爸爸,是星之眷族,我爸爸可肥了。


    邪教徒可分不清克總和星之眷族,他們被遠古惡魔的龐大身軀震懾,紛紛跪倒在地,祈求對方的統治。


    星之眷族直接踩爆腳下的蟲子。


    666數字達成。


    躲在暗處的瓦德馬爾趁機跑到《死靈之書》那邊,翻找到自己的簽署頁。


    “作為簽署人,根據我的權利,我希望能滿足我的要求。”


    正在跟克希拉公主打招呼的星之眷族不耐煩地看過去,瓦德馬爾繼續說。


    “獻祭已經完成,所以我要求你停止,連同對我家族的詛咒一起。”


    星之眷族:?


    能夠命令它的隻有偉大的克蘇魯大人,還有——


    【大塊頭,你轉身的時候,翅膀掃到我家蘇珊了。】


    克希拉張開嘴,無數觸手伸出,把這個走路不長眼的家夥吞了進去。


    因為小黑貓動作太大,其他祭品的頭套都被觸手掀飛,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它。


    隻見剛吞完遠古惡魔的小黑貓打了個飽嗝,又溫柔地舔起了主人的臉。


    那是“貓”嗎?


    養貓的那個是“人”嗎?


    被星之眷族意外拍死的蘇珊:我攤牌了,我不裝了。


    沒錯,我就是你們召喚出來的終極boss!


    死亡女神的氣質和資產評估師蘇珊截然不同,大家都以為是神明附體。


    蘇珊也懶得糾正。


    她走到瓦德馬爾夫婦麵前。


    瓦德馬爾完成了儀式,他的妻子回來了。


    但他們是150年前的人,神明收回祝福,他們瞬間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


    瓦德馬爾祈求蘇珊讓他們重返青春,不,停止衰老就行。


    他不想那麽快又和妻子分開。


    死亡女神笑了。


    “你獻祭了666個人,就為了複活你的妻子。”


    瓦德馬爾沒有聽出蘇珊語氣中的諷刺,或者說,他根本沒把別人的命當命。


    “我愛裏爾娜,我一輩子隻虧欠她。”


    “所以其他人就該為你去死嗎?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惡心的靈魂。”


    “我是《死靈之書》的主人,你——”


    蘇珊一把掐住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的男人的脖子:“你敢命令我?”


    隨後,她又把人扔到地上,《死靈之書》隨之灰飛煙滅。


    “你到底是?”


    蘇珊懶得搭理活著的邪教成員,她轉向眼中閃爍著淚光的瓦德馬爾夫人。


    “裏爾娜女士,150年來,你一直在為你丈夫犯下的殺戮祈禱,現在,你還認為他的靈魂可以拯救嗎?”


    “求你了,他隻是太愛我了。”


    “別侮辱‘愛’這個詞,沒有誰的靈魂比別人更高貴,也沒有誰的生命比別人更純潔。你犧牲自己拯救丈夫是你的個人行為,我無權置喙,但你的丈夫為了複活一個死人,犧牲了那麽多靈魂——你們真的有臉繼續活在世上嗎?”


    “我們願意就此死去,償還曾經犯下的罪孽,”瓦德馬爾夫人跪伏在地,“希望你可以釋放那些靈魂。”


    “死亡太便宜你們了。”


    蘇珊抬手招來一艘打碎重組的船。


    “從現在開始,裏爾娜生活在岸上,而你,瓦德馬爾隻能待在幽靈船上,那艘船會自動收集罪人的靈魂,並讓他們在船上服役,直到贖清自己的罪孽才能下船。如果有罪人不服,還想搞事,刑期上不封頂。”


    ——


    電影結局,裏爾娜確實讓丈夫放棄最後一個願望,選擇一起死亡,釋放其他靈魂。


    很多人評論說他們是真愛。


    但這對真愛,害死了那麽多靈魂。我不能接受西方那套不管犯了多大的罪隻要向上帝懺悔就可以贖罪。


    裏爾娜本身沒什麽問題,但她獻祭自己後並沒有失去意識,所以她從頭到尾都知情,而她隻是為丈夫祈禱。


    最惡心的是,丈夫明知道妻子很善良,不可能同意犧牲別人,還是選擇不停地殺人,最後還想再來一次儀式讓兩人不老。


    不管是讓他們一起死,還是一起下地獄,隻要兩個人還在一起,對他們來說就是he,所以蘇珊直接把兩個人分開,看他們能不能熬過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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