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孽是所有人心中最大的渴望,是所有生命永恒的追求。


    說實話,能夠滿足色孽的人根本不存在。


    不然色孽和他的信徒怎麽會不斷追求更多更高更極端的刺激。


    要不是死亡女神橫空出世,讓不死成為傳說,色孽還能追求接近死亡的快樂。


    現在就不行了,想死,那就死個徹底。


    死亡,不僅是生命的終點,還會讓感情凍結,讓欲火熄滅,讓曾經的快樂成為模糊的記憶,最終被死亡的陰影吞噬。


    美妙的感官刺激在死亡逼近的瞬間就消失地無影無蹤,所有人心中隻剩下恐懼,就像被紅死魔入侵的城堡。


    歡樂的小醜再也無法露出笑容,美味的食物瞬間腐敗潰爛,被挑起的欲望無法繼續,嗑藥帶來的幻想被現實打敗。


    所有人都向死亡俯首稱臣,因為沒有人可以打敗死亡,逃離死亡,生命的盡頭就是死亡。


    但死亡並非萬物寂滅,死亡中孕育著新的生命,正如生命一開始就帶著死亡的種子。


    隻有經曆死亡,才能重獲新生。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懂得這個道理,他們寧可在自己短暫的一生中得到最大的愉悅。


    他們不懂得什麽叫適可而止。


    他們隻想超越極限,追求無盡的歡愉,為此,他們不惜犯下種種罪行,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各種極端的感情和欲望最終導致惡魔的出現,而地獄,也被各種宗教創造出來,引導世人學會節製和善良。


    藝術不該受到倫理道德的束縛,所以城堡裏有關地獄題材的繪畫毫無宗教訓誡的意味,反而充滿了惡魔的誘惑。


    如果主真的存在,他為什麽不阻止這一切呢,如果他不阻止,說明他也認可這一切,惡魔也是主的使者。


    追求快樂不是罪孽,而是生命的本能,禁止別人追求自己的快樂才是犯罪。


    剝奪他人的樂趣就是扼殺他人的生命。


    在蘇珊看來,整座城堡都在向他人傳達“快樂高於一切”的觀念。


    但他們追求的快樂並非自然的滿足,而是由無數扭曲之物疊加起來的快樂。


    打個比方,普通人走在路上看到一朵花就能感受到生命的喜悅,而城堡裏的客人,看到一整個玫瑰花園的玫瑰花瓣傾瀉而出把人壓死才會感到快樂。


    他們不知道少就是多的簡潔美學,就算他們已經被世上最昂貴的藝術品包圍,他們還會嫌不夠。


    他們還要更多。


    但在死亡降臨前,他們的欲望永遠得不到滿足。


    不管怎麽看,露希爾姐弟都和色孽脫不了關係。


    蘇珊想不到色孽會親自下場,還在糾結要不要陪色孽信徒玩玩。


    如果可以選擇,當然是恐虐信徒最好了,砍砍最快樂。


    在雪地裏走了幾圈,蘇珊終於吸夠新鮮空氣,鼻子裏也不再充斥各種不協調的香氣。


    死亡是比生命和自然更早誕生的概念,所以死亡認可的美是生命本身的美,是自然的美,是和諧與平衡的美。


    就像生命無論多麽精彩,最終都將歸於平靜的死亡。


    自然界的物種和xp可以多樣化,但不能所有生命一起發瘋,那樣會破壞生命之曲的旋律。


    而那些不和諧的音符,吵得死亡頭疼,當然會成為死亡的首要目標。


    因為死亡的特性,其他邪神還沒有能力汙染死亡女神的信徒,蘇珊也沒想過征服其他邪神的信徒。


    她不在意身體被破壞或者感情被欺騙,反正她早晚會報複回去,但她無法忍受自己的意誌被扭曲。


    自由意誌是死亡女神的底線,誰也不許踐踏。這也導致她的信徒明明不用遵守什麽規則,卻變成了最遵守規則的人。


    他們尊重自己人的想法,也尊重對手的想法,產生分歧時,會用雙方都能接受的方法裁斷。


    死亡女神,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期待死亡的神明。


    因為她不僅要對生命的死亡負責,還要對新生命的誕生負責。


    對那些被邪神、惡魔控製靈魂生不如死的人來說,死亡是最高的救贖。


    不過看露希爾好像挺快樂的,蘇珊想,自己還是不要多管閑事比較好。


    就在蘇珊準備找借口離開的時候,腳下的雪突然變成了紅色。


    “露希爾姐姐,那些雪……”


    以為蘇珊被嚇到的露希爾連忙解釋那些是泥土的顏色。


    這座城堡得名“猩紅山莊”就是因為這座山的泥土是紅色的,這座山也被稱為“猩紅山峰”。


    蘇珊愣了一下,現在她得想辦法留在這個地方了。


    可她剛才已經表現地很失禮了。


    就算對方脾氣再好,也不可能繼續容忍自己了吧。


    “露希爾姐姐,我可以再去一次香水間嗎?”蘇珊討好地看著露希爾,“我現在可以聞到味道了,我想給你調一瓶香水。”


    不久前才被陽痿弟弟嘲諷過的露希爾瞬間心情大好,她感受到了蘇珊的示好,隻是對方還不知道如何圓滑地表現出來。


    但就是這種笨拙的表現,才更讓她心動。


    她見過太多言行舉止優雅的蠢貨,換個口味調劑下心情也不錯。


    隻是當她看到蘇珊全部心思都放在香水上時,又感到一種被忽視的委屈。


    那雙眼睛,不該將全部愛慕投注到她身上嗎?


    “露希爾姐姐,我做好了,你要不要試試?”


    露希爾接過香水,卻沒有噴到空氣中感受香味,反而噴到蘇珊身上。


    “你知道香水用在別人身上比用在自己身上更好聞吧。”


    被露希爾抱在懷裏的蘇珊身體有些僵硬,以她的閱曆還無法判斷對方的行為是否出格。


    畢竟她們還沒有那麽熟。


    “蘇珊,你聞起來好香。”


    露希爾把臉埋在蘇珊頸部,溫熱的氣息讓少女有些不適。


    “這是我為露希爾姐姐調的香味,用在露希爾姐姐身上會更合適。”


    “那我再教你一種香水的用法好了。”


    露希爾拉著蘇珊離開香水間,進入另一個小房間,她們穿過層層疊疊的帷幕,最後倒入同一張躺椅。


    因為椅子的形狀十分契合人體,被壓在下麵的蘇珊完全無法動彈。好在這張椅子沒有多餘的功能,不用擔心手腳被綁起來。


    “露希爾姐姐……”


    “別急。”露希爾抓住蘇珊的手,讓她噴過香水的手腕部位輕輕摩擦自己的手腕,自己也側過頭去觸碰蘇珊的脖子,“這樣你身上的香水就蹭到我身上了。”


    蘇珊被壓麻了。


    “現在可以聞到我身上的香味了嗎?”


    說實話,兩人貼那麽近,蘇珊根本分不清是誰身上的味道。


    但她還是點點頭,希望露希爾趕緊起來。


    但露希爾對她的反應並不滿意。


    她決定自己索取報酬。


    於是她親了蘇珊一口,嘴對嘴的那種:“我很喜歡你做的香水,這是給你的獎勵。”


    蘇珊的臉一下子紅了。


    她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又不想顯得自己太過無知。


    “你對每個人都這樣嗎?”


    這孩子真可愛。


    露希爾忍住把人親哭的衝動,意味深長地說:“看他們的表現了。”


    發現自己並不是最特殊的,少女的眼神有些失落。


    “蘇珊,想要什麽就要先付出什麽。”


    露希爾暗示對方主動點。


    蘇珊卻輕輕推開她:“天色不早了,我該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


    帶蘇珊參觀城堡的人變成了露希爾的弟弟托馬斯。


    有身材高大的托馬斯大哥在前,蘇珊對這個托馬斯的印象隻剩小白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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