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蕭逸飛毫不猶豫的拒絕,趙清山臉上表現出一副了解的表情,上前低聲道:“蕭大都督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蕭大將軍和卑職都很清楚。現在獸人不停攻城,在死亡的威脅下,薑萊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亡命徒,不折不扣的非正常人類,最可怕的是他手裏還有兵。如果蕭大將軍能分出一部分人保護我,那趙府真正就是穩如泰山了。當然,我也不會讓左武衛的弟兄白白幫忙,相應的報酬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蕭逸飛的臉上劃過一絲笑意,不知為何,卻讓趙清山心裏湧起一絲不妙的感覺,果然蕭逸飛道:“以前有一個非常有錢、卻非常邪惡的商人,他曾經以為用錢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可你知道他的結局嗎?被困在一間滿是金銀財寶的密閉房間裏活活餓死。趙清山,我送你一句話吧,人在做,天在看,有時候做壞事可以逍遙一時,卻不可能逍遙一世,善惡到頭終有報。”


    趙清山愕然,而他的臉色逐漸轉白,最後整個人都抑製不住顫抖起來,語無倫次地道:“蕭大將軍,我們肯定是有什麽誤會,一百個紫金幣夠不夠……”


    “父親,你還沒有覺悟嗎?”趙東海緩緩走上前,“蕭大將軍已經放棄我們了,而像蕭大將軍這樣的人一旦下定了決心,光憑錢是不可能輕易能改變的。”


    趙清山怒道:“你這傻孩子,你懂什麽,怎麽可以這麽說蕭大將軍。蕭大將軍,這期間一定有誤會,隻要大家說開就沒事了,一定是這樣的。蕭大將軍,您說對不對?”


    蕭逸飛幹脆把話挑明:“在左武衛西征期間,你們是不是還在向獸人出售違禁武器。”


    趙清山如同被人砍了一刀般跳了起來:“汙蔑,這是赤.裸裸的汙蔑,是薑萊,我知道一定是薑萊這個畜生造的謠。自從侄子被人殺了之後,他看我的眼神就老是陰測測的,他一定認為那是我做的,所以故意來我身上潑髒水。蕭大將軍,薑萊那可是要借刀殺人啊,您可千萬別上他的當啊!”


    蕭逸飛冷眼看著趙清山,那眼神就如同看一隻活蹦亂跳的猴子在表演。


    趙東海上前一步,拉回了驚慌失措的父親,道:“父親,不必再說了。因為重要的不是事實,而在於蕭大將軍是否願意相信。依照目前的表現,蕭大將軍哪怕是兩不相幫,也算是我們趙家祖上保佑了。不過,蕭大將軍,我也奉勸你一句,趙家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之家,如果你們逼人太甚,隻怕最後玉石俱焚,那樣的局麵,我相信也絕不是蕭大將軍願意看到的。”


    “玉石俱焚嗎?”蕭逸飛臉上流露出一絲冷笑和濃烈的殺意,“我怕你們還沒這個能力。我們走!”


    看著轉身離去的左武衛士兵,趙清山頓足道:“這可怎麽辦,我早和你說過不要……”


    趙東海咳嗽了一聲,道:“父親,現在說什麽都遲了,我們還是想想以後應該怎麽辦吧。”


    趙清山往後看了看眾護衛,低聲道:“我們去書房談。”又對侍衛道,“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把那些該死的比蒙巨獸殺了!”


    “等一下。”趙東海道,“它們在家裏橫衝直撞,殺死了我們那麽多人,哪能那麽便宜就給它們痛快,不如把它們餓死吧。”


    看到兒子眼中的堅持,趙清山遲疑了下,終於點點頭道:“好吧。依你!”


    正在城北城牆慰問傷員的蕭逸飛和薑萊很快就收到了比蒙巨獸並沒被趙家立刻殺死的消息,與平靜的蕭逸飛相比,薑萊幾乎是喜形於色,低聲道:“果然不出蕭大將軍所料。”


    蕭逸飛道:“趙東海果然夠膽略,夠狠,夠決絕,我相信他一定不會讓我們失望!”說話間,旁邊的呂唯晨遞過一張紙,蕭逸飛一看,臉上不由微微變色。


    能讓運籌帷幄的蕭大將軍也變了臉色,肯定發生了了不起的大事,薑萊的心忍不住往下一沉,問:“怎麽了?”


    蕭逸飛歎了口氣:“是這次攻城的陣亡人員名單,我真沒想到我們的損失竟然會這麽大。”


    薑萊長長舒了口氣,接過紙張讀道:“左武衛陣亡三百六十三人,守備軍陣亡二千七百八十五人,平民兩百二十六人,這和獸人的陣亡人數基本持平,如果算上那些攻城的怪物,應該說還是獸人的損失更大一些。”


    呂唯晨依然麵帶微笑,但話語內容卻是毫不客氣:“薑城主,或許對你來說,這三千多人隻是一串數字而已,但對他們的家人來說,卻是天塌地陷般的痛苦。”


    慈不掌兵,戰爭哪有不死人的!但現在有求於對方,也不好反駁,薑萊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我會盡快安排撫恤金的發放,肯定會處理好陣亡將士的善後問題。這點蕭大將軍盡可放心。”


    蕭逸飛點點頭,又開始帶人巡視起城牆來。


    接下來的幾天,獸人彷佛知道了自己丟土攻勢已經被破解,休息了半天後,便選中西麵三門如同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般不計代價瘋狂攻城、但是對於擁有完備的守城器械已經占據地理優勢的人類來說,獸人的攻勢雖猛,但並不是難以承受。


    獸人出動了大量的怪物協助攻城,可人類守軍與獸人的陣亡比例依然保持在了一比三。


    而隨著一些守備軍見慣血腥,個人實力不斷增強,這個比例隻怕還會不斷增加。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獸人永遠都不可能攻下鐵柳城的時候,林拷族獸人卻是喪心病狂,趁著攻城的夜色竟然派出雙足飛龍在城中的防備薄弱區域空降了近百名的敢死隊,對人就殺,見房就燒,這些人雖然很快就被趕來的左武衛殺死,卻比之前比蒙巨獸造成的損失大得多,在這短短的一個小時裏,竟然就有近六百民平民喪生。


    因為那些敢死隊空降的極為分散,而普通的人類,肯定不是強壯的獸人精銳的對手。


    死亡人數雖然不多,但卻有一種憤怒而又恐慌的情緒在平民中蔓延,在守備軍的組織下,一些平民中的壯年男子開始與守備軍一起在街上巡邏,才將恐慌情緒壓到了最低。


    在安全有保障後,民眾的憤怒則是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他們開始用更加飽滿的精神投入到了後勤大軍中,並要求蕭逸飛和薑萊嚴懲林拷族獸人。


    這一天中午,蕭逸飛還在城牆下和士兵們一起吃中飯,回到城主府開小灶的薑萊突然快步走上前,用焦急的聲音道:“蕭大將軍,王錚回來了。”


    “噢。”蕭逸飛托著飯盒站起,“右武衛不肯出兵嗎?”


    “還不知道。王錚想從東北角乘坐獅鷲飛回鐵柳城,結果被獸人薩滿盯上,一名林拷族長老竟然騎乘著幽靈幻影龍抓住了他,真是該死!”


    “就算沒有右武衛的增援,我們一樣能夠守住鐵柳城。”看著懊惱不已的薑萊,蕭逸飛凝重地道,“現在我們考慮的是否有可能把王錚救出來。”


    蕭逸飛話音剛落,便聽城牆上一陣低沉的號角聲傳來,薑萊奇道:“獸人之前一次攻城剛剛退去,這麽快就又開始攻城了嗎?”


    蕭逸飛幾口把飯扒完,嘟噥著道:“上城牆。”


    一行人上了城牆,隻見獸人開始在城牆千米遠處列隊,卻並不立刻發動攻擊,而隻是默默地站的。


    隨著中間的士兵如波浪般兩邊分開,格懷再次騎著老狼緩步上前,而在他旁邊落後一個身位的則是一臉討好笑容的王錚。


    薑萊滿是鄙夷地道:“之前王錚表現浩氣凜然,一副內心道德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真到了生死關頭,還是性命第一。格懷帶他上來,隻怕是來勸降,妄圖瓦解我方士氣的。”


    果然格懷上前道:“守備軍的士兵聽著,雖然經過了這幾天的戰鬥,我們都有傷亡,但是我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隻要你們能夠殺死一名左武衛,我就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


    獸人並不是你們想象中的一個卑劣低下的民族,恰恰相反,在數百年前,我們擁有著和你們同樣輝煌的文明,我們絕不是殘暴和不講心中的野蠻人,所以大家絕對不用懷疑承諾的真實性。


    對於這一點,大家都認識的王錚王先生可以作證,現在,就請王先生給大家講幾句話。”


    王錚畢恭畢敬地向格懷行了一禮,接著緩緩走上前。


    不知為何,在格懷眼裏,王錚整個人竟似在慢慢變得越來越高大,原來王錚之前一直彎曲的脊梁竟然越挺越直,最後幾乎要把天都刺破。


    擁有這樣脊梁的人會這麽容易投降嗎?格懷的心中湧起一絲疑惑。


    王錚拿出擴音石大聲而快速道:“弟兄們,堅持住,右武衛蕭善長已經答應出兵,他們會在最短的時間趕到,林拷族獸人的末日已經不遠了……”


    格懷左手一揮,隨然他的手還和王錚隔著三米遠,王錚卻如被大錘掃中一般整個人都飛跌了出去,嘴裏“哇”的吐出一堆碎牙和鮮血來,但他的臉上非但沒有痛苦,反而滿滿的都是得意和輕鬆。


    啪,薑萊也打了自己一個耳光,為自己之前的齷齪想法。


    而城牆上的士兵大聲地呐喊歡呼起來,士氣高漲。


    看著被護衛牢牢抓住的王錚,格懷眼中閃過奇特的神色,既包含著怨毒,又似乎帶著一絲欣賞和憐憫,隻聽蕭逸飛的聲音傳來:“格懷,我現在手裏有五百七十一名獸人俘虜,我可以用他們換王錚,告訴我你的決定。”


    格懷沒理蕭逸飛,隻是對著眼中帶著解脫之意的王錚道:“你不是新來報到的左武衛軍官。”


    “我當然不是。”王錚嗬嗬笑道,“真不明白我身上又沒有左武衛軍官的報到信,你怎麽就會那麽信任我,莫非你的智力水平隻有三歲?”


    還不是你的表演太過逼真,而自己又先入為主,格懷強忍怒氣:“你是左武衛派到鳳嶺城求援的信使。”


    “不錯。右武衛現在已經在路上,說不定下一秒他們就會出現,到時他們就可以和左武衛一起逮住你們猛揍,再把你們踢的屁股開花。”


    “你之所以這麽痛快的投降,就是想向城裏傳遞右武衛即將趕到的情報?”


    “不錯,正是如此。為了完成任務,我可以暫時放下尊嚴,因為我知道它們會成千上百倍的回來。我確實做到了。格懷投降吧,再不投降,你們林拷族真的沒有活路了,你難道想看著你們的族人一個個下地獄嗎?那你就真的要在林拷族曆史上留名了,一個永世流傳的罵名!”


    “既然你一直試圖激怒我想讓我殺了你,那我就成全你。”格懷冷冷地道,“不過我會先讓你後悔為什麽到這個世界上來。來人,準備天刑。”


    “天刑”兩字一出,邊上獸人都是不由自主的一抖,臉上也是流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旁邊早有獸人護衛立起了一根木樁,並將依然保持鎮定的王錚綁在了木樁上。


    蕭逸飛的聲音再次傳來:“格懷,難道對你來說,近六百族人的性命,還不如泄自己的私憤重要?你就不怕身邊的將士寒心嗎?”


    格懷從懷裏掏出一塊黃色的琥珀來,隨著他手心冒起的紅光,琥珀開始融化:“蕭逸飛,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蕭逸飛冷著臉道:“如果你敢亂來,就不怕我對那些俘虜如法炮製嗎?你是否想比較獸人與人類,誰的刑罰更加的殘忍?”


    格懷不理蕭逸飛,道:“琥珀裏的一種名叫‘饕餮’的小蟲,他的身體雖小,胃口卻是無窮,隻要有食物,他就會一直吃下去。另外我還要提醒一句,它最喜歡吃活食,所以許多時候即使大半個身體都不見了,那人卻依然能夠感受到劇烈的痛苦。”琥珀融化完畢,一條黑色的猙獰小蟲開始在格懷的手指間扭來扭去,並不停地張開滿是鋒利小牙幾乎占了一半身體的嘴巴想要去噬咬,卻被格懷的鬥氣牢牢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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